第13頁 文 / 夙雲

    她的眼睛冒出可怕的火花，他卻笑了出來。

    他回頭對跟來的助理交代：「你們到下面等我，有事我會CALL你們。」

    「是的，總裁。」

    排除了閒雜人等，唐獄王準備好好對付這個小女人。他直接上前推開門，夏小蠻只好往後退，不讓他進來都不行。

    「過去你很溫柔的，現在怎麼變成母老虎一隻！」他高大的身軀逼近她，她立刻覺得很有壓力。

    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在這麼混亂的情況下與他見面。

    他依然意氣風發、英俊瀟灑，一身西裝筆挺，氣勢逼人，無時無刻散發出讓女人手足無措的超級魅力。

    而她，臉色蒼白，頭髮凌亂，兩眼還有睡眠不足的黑眼圈，身上卡通圖案的廉價睡衣顯得自己很可笑，這樣的比較更讓她火大！

    就像在自己家一樣，唐獄王怡然自得的走向小客廳，坐下來，眼睛直視著她，讓她忐忑不安。

    「想不到要見你一面還真難，我已經按了快一個小時的電鈴。」

    「我在睡覺，我本來還可以多睡一個小時的。」她沒好氣地說，表情坦蕩蕩，心底開始緊張，畢竟當初是她亂掰理由離開的，他現在來找她做什麼？

    該不會是為了小孩吧？他發現了？

    「哪有人大白天在睡覺的？」他調侃。

    「我晚上要工作，比你還忙，你不知道嗎？」她回諷。

    他笑了出來，她就是有本事逗他開心，這一點跟以前一樣。

    「我知道你實現了成為小說家的夢想，陳叔都跟我說了，恭喜你。」他的眼神充滿激賞。

    她撇過頭，答非所問。「你來幹麼？」

    「爺爺過世了。」他開門見山地說。

    「我知道。」她心一沉。「爺爺的喪禮我們有偷偷去參加，是你沒有注意到我們。」

    「你真狠心，這些年來下落不明，卻背著我和爺爺聯絡。」他面無表情地質問她。

    她駁斥：「我們都已經離婚了，我去哪裡你管不著，何況，我和奶奶為什麼不能跟爺爺聯絡？」

    「很好，你欠我一個交代。你知道，爺爺把所有的財產留給一個叫做唐傳億的人嗎？」

    「什麼？」她眼睛瞪得好大。「不！不可能……」

    她不知道爺爺生前安排了這些事。

    「因為爺爺的遺囑，我才知道，我有一個兒子叫唐傳億。」

    該來的還是來了。

    這世界沒有永遠的秘密。

    他是來帶走孩子的嗎？

    不！她不可能放棄孩子的！

    「孩子是我的，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休想帶走！」

    「你！」憤怒油然而生，她寧願帶著孩子離開他，也不讓他有彌補改錯的機會？！「你懷孕卻不讓我知道，執意要走，到底是為了什麼？」

    「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小蠻出奇平靜地看著他。「因為，我聽到你和爺爺承認這個婚姻只是一個手段，我是你報復爺爺的一枚棋子……我想你跟一個不愛的女人生活一輩子很痛苦，為了不讓你那麼累，所以，我決定離開你，讓你不用活得那麼虛偽。」

    他的臉色青黃交錯，很尷尬，直接被人戳破他年少輕狂的心機，真的難堪極了。

    「我不怪你利用我，畢竟，跟你在一起的時光，我真的很快樂。」小蠻沒有一點埋怨，因為，愛的本質不是仇恨。「我不知道你為何會出現在我面前，但是，我們過得很好，你可以走了。」

    她偷瞄牆上的時鐘，想趕緊打發他，因為奶奶快回來了。

    她可不想把奶奶又扯進來，奶奶這陣子心情不是很好，這件事她能處理就自己處理。

    誰知，他忽然站起來，在屋子裡繞了繞，很大方地四處看，很好，沒有其他男人的東西，他放心了。

    他看到一個顯然是遊戲間的和室，書櫃上一排小說，地上還有很多玩具。

    「你的筆名是小蠻？」他注意到書背上的作家名，猜測道。

    「是的。問夠了吧！你可以走了吧！」她冷著臉再次提醒。

    第6章(2)

    「孩子呢？」他走出客廳，突然開口。

    正中紅心！她的心彈跳了一下，情緒再度激動起來。

    「這四年，我沒用到唐家任何一分錢，孩子是我的！」她再次強調，義正辭嚴。「雖然爺爺常常來探望他，也常常給傳億紅包，我們不得不收，但是，我和奶奶沒用到爺爺的錢，我把爺爺給傳億的紅包都存起來，我可以馬上還給你。」

    她衝進房間找皮包，被唐獄王拉住。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他們根本是雞同鴨講。

    「你不用這麼辛苦寫書，唐家很富有，只要你想要，你可以過著少奶奶的生活。」

    他語重心長，這回見到她，他更確定自己希望她回唐家，不只是為了孩子，而是因為他愛她……

    「我就是不想靠你，我要靠自己！」她生氣地甩開他的手。「而且，我要怎麼生活是我的事，你管不著。」

    「我不能不管，因為對孩子，我也有一份責任。」他話裡有很深的涵義。

    「我和孩子不會跟你回去。」她態度也很強硬，這方面她絕對不會妥協。「何況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我們已經離婚了。」

    他笑了，笑容就像從前一樣酷帥無比，讓她情不自禁地著迷。

    「爺爺沒跟你說我沒簽下離婚協議書嗎？」

    看她臉色瞬間發白，他繼續火上加油。「在法律上我們還是貨真價實的夫妻。」

    「爺爺為什麼不讓我知道……」她一臉茫然地自言自語。

    他替爺爺回答：「爺爺想必是不想再管我們的事了，他知道我們兩人的拗脾氣，也很難解決目前的狀況吧。」

    「為什麼你不簽字？」她質問。

    「我就是不想簽。」他理直氣壯。

    「你不愛我，我乾脆放你自由，你為何不跟我離婚？」她無法理解。

    他沒有正面回答，只堅持一點：「不管簽不簽離婚協議書，我都是孩子的爸爸，這一點不會有任何改變。」

    看來，他打定主意不走就是了。

    她很不爽。「無論如何，我不會讓你帶走孩子……」

    他來不及再說話，因為他們同時聽到了鑰匙開門聲。

    奶奶回來了。

    她一打開門，看到門口的鞋子，直接問：「家裡是不是有客人……」

    「奶奶好。」獄王在小蠻有所反應前主動打招呼，還趕緊上前幫奶奶提菜籃，菜籃裡裝滿了新鮮蔬果。

    玫瑰一臉詫異地看著他，驚喜地揚起多日未見的笑容。

    「獄王，真的是你！你怎麼來了？好久不見。」

    獄王誠懇地問候奶奶。「奶奶，爺爺過世了，我很想念你，我想爺爺過世你一定很難過，請節哀順變，不然爺爺會放不下心的。」

    玫瑰點頭，還來不及說什麼，小蠻上前拉住奶奶的手。

    「奶奶！你趕快幫我把他趕走！」

    奶奶啼笑皆非地說：「小蠻，獄王有手有腳的，我怎麼趕他走？更何況我也沒有權利剝奪他們父子相聚的機會呀！」

    過去，她對獄王欺騙小蠻感情的行為很不諒解，但是，她從唐宗口中得知獄王這幾年成長很多，她深信獄王一定會來找小蠻。

    唐宗走了，一切就靠她這老太婆了，如果有機會再撮合他們夫妻，讓他們一家團圓，她相信唐宗在天上也會笑的。

    「奶奶，我當年會離開獄王，是因為他不愛我，你也支持我這麼做不是嗎？」

    「都四年了，我想獄王也不是當年那個不懂事的孩子了，這四年來，阿宗努力彌補和孫子的關係，我相信獄王不是沒有感覺的人，他現在一定成熟多了，知道責任，知道家庭的重要……」玫瑰盡力幫獄王說話。

    「奶奶！」小蠻很不高興。

    「奶奶，傳億在哪？」獄王忍不住插話，他好想見他的寶貝兒子。

    「他還在幼稚園。」

    獄王興致勃勃。「我去接他放學。」

    「休想！我自己去接，」小蠻拒絕。「平常都是我去接他下課。」

    小蠻說歸說，獄王聽不聽又是另外一回事。

    「奶奶，不介意的話，我晚上留下來吃晚飯。」

    「當然歡迎！」玫瑰笑盈盈。「今天來包餃子吧！我做餃子餡很快的，傳億最喜歡吃曾奶奶包的東北餃子了……」

    「我也要陪傳億包餃子。」英俊的臉上滿是期待。

    玫瑰笑得滿足。

    「你真厚臉皮。」小蠻忍不住對他冷言冷語。

    偏偏她越這麼說，他越是露出厚臉皮的笑容逗她，小蠻真想打他一拳。

    她逕自走進房間換衣服，穿著簡單的襯衫、牛仔裙，背起小背包就要出門。

    他盯著她看，這四年，她外表沒什麼變，看不出來已經是一個孩子的媽，但是剛才見她扞衛自己小孩的模樣，還真有媽媽的感覺……想到小孩，他真的迫不及待想見他的寶貝兒子了。

    「小孩在哪個幼稚園？」他問。

    「前方不遠的愛彌兒幼稚園。」玫瑰拉住小蠻。「小蠻，帶他一道去。」

    「我自己走自己的，他跟不跟不是我的事。」她對他相當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