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齊晏
安第聽得茫然。「母后此話怎講?」
應天禹挑眉淺笑。「安題永遠不知道少女們為何被他迷得神魂顛倒,白白浪費我生給他的那一副好皮囊。」
安第怔了怔,忽然想起那一天在宜香宮時,金呈霓被他迷得幾乎暈厥的模樣,禁不住大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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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呈霓的房中,此時就正上演著香艷的戲碼。
安題渾身脫得只剩下一件薄薄的中衣和黑綢褲,大片胸膛赤裸著,要不是金呈霓介意,他根本就熱得想把最後一件上衣給脫掉。
靜謐的深夜、兩人獨處的居室、一張床、一個衣衫凌亂的半裸男子,全都構成一幅曖昧的圖畫。
雖然金呈霓已經嘗過一次安題帶給她神魂顛倒的魔力,但是眼前這樣的場景更加勾誘人,更加令她昏眩。
「夜深了,殿下應該離開我的房間才對。」
金呈霓臉紅心跳,緊張得像根幾乎要繃斷的弦。
「姊姊說,既然你已經是我的王妃,我們就可以共睡一房,用不著避嫌了。」
安題微微一笑,盡情欣賞著她火紅的小臉。
他真的在欣賞,單純的欣賞,毫無雜念的欣賞。
「但是……你只是口頭說說而已……我們並沒有經過任何儀式……」
她囁嚅著,聲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你是說成婚大典嗎?」安題笑了笑,托腮看著她。「相信我,我絕對不是隨口說說而已,等回到天鳳皇朝以後,我們就可以成婚了。」
「殿下,你的皇祖母不是為你挑選了王妃嗎?」在他的凝視下,她覺得腦子都快融化了。「如今你選擇了我,倘若皇祖母不肯接納我,那該怎麼辦?」
她怯怯地低下頭,避開他炙人的凝眸。
「我已經跟皇祖母坦承心裡已經有你了,我不是告訴過你,我會解決這件事嗎?」他露出神秘中滿含得意的神情。
金呈霓萬沒有想到他會這樣回答她。
心裡已經有你了。
這是她聽過最接近感情告白的話。
「你是何時……心裡有我的?」
她的心湖不斷波蕩,令她整個人暈眩不已。
「何時?」安題認真深思。「我不知道,你是一點一滴進到我的心裡,當我忽然發現時,我的心中已經滿滿有你了。」
金呈霓怔怔然聽著,感動得落下淚來。
她霎時感動的神情令他的心悸動不已,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輕輕將她冰涼的手包覆在掌心裡。
「當我收到你最後一封信時,我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劈裂開的痛苦。」他坦誠地說道。「你給我的信都很簡單冷淡,最後一封信竟然恭賀我選王妃的事,甚至還祝我幸福,我當時看完信急死了,恨不得立刻飛來找你把話問清楚。」
她深深抽氣,覺得自己快被這一份溫暖甜蜜的感動給淹沒了,也好後悔當時寫了這封信這樣折磨了他。
「我擅自決定娶你為王妃,沒有徵詢你的意思,你會不會不願意?」
他忽然感到很不安,俯身靠近她,神情無比認真地問道。
金呈霓拚命地搖頭,淚水隨之飛落。
他的心重重一沉。「你真的不願意?」
「不是……」她幾乎是出於本能地搖著頭,用含淚的聲音反覆地說道:「我願意……我願意我當然願意……」
「太好了!」
他跳起來,用力地抱住她,將她纖瘦的、嬌小的身子緊緊擁在懷裡。
金呈霓埋首在他結實的臂彎中,感覺到他熾熱的體溫和狂烈的心跳,從此,這個男人的一切都是屬於她的,她終於不用再患得患失了。
「其實,我一直很擔心你只是對我心存感激,並沒有任何情意。」他捧起她的臉,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幸好這不是我自己的一廂情願,幸好你也是真心喜歡我。」
第8章(2)
兩人目光一撞,情火驟燃。
金呈霓的眼裡亮起一片熾烈的火光,猛地打開閉鎖已久的閘門,從不對人說的話滔滔不絕,傾瀉而出——
「你這樣的男人,怎能不令人心動?」
她癡迷地凝望他的俊臉和他燦亮無邪的瞳眸。
「我若是沒有遇見你,只怕如今仍在宜香宮裡,到老到死都離不開那裡。我曾以為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是孤獨的生、孤獨的死,生命一點意義都沒有,直到遇見了你,我不再這麼想了。
「因為,當我想著你時,不管是何時何地,不管是白天還是深夜,你都會一直陪伴著我,只要我想你,你便來了。我打從心底感激老天的安排,如果沒有遇見你,我的人生將如何荒蕪。」
她的字字句句都震動著安題的心,他失神地注視著她,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吻住她的紅唇。
「還好,還好你沒有死,如果你死了,我就永遠聽不見你的真心話了……」
他輕輕吻啄她的唇,在她唇邊細細低吟。
「是啊,還好我活過來了,我不再有遺憾了……」
她被他吻得腦袋發昏,但她喜歡這種發昏的感覺,即使會在他的懷中昏厥死去,她也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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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寧帝元狩迎風立於天鳳皇朝的含光門前,氣宇非凡,尊貴優雅,一身帝冕龍袍,胸前一圈紫色的瓔珞寶石,歲月只淡淡在他身上拂過一絲痕跡,讓他的臉上更增添幾許成熟的魅力。
幾輛馬車緩緩在含光門前停下來。
楚安題分別將應天禹、楚安第和金呈霓一一牽下馬車。
「你們回來了。」元狩笑望著他們四個人。
楚安第一看見元狩,便朝著他飛奔而去,撲到他的身上緊緊抱住他。
「父王,我回來了!」
她未開口,淚先落了下來。
「乖,我的小仙女終於回來了。」
元狩微微一笑,俯首在她額上輕輕吻著。
「皇上今日不忙嗎?竟然親自到含光門迎接我們?」
應天禹走近元狩身側,盈盈一笑。
「皇后離開太久,讓我太思念了。」
元狩微微淺笑,伸手便去牽她。
「貧嘴!」應天禹笑睨他一眼。
「父王。」安題牽著金呈霓上前行過禮。「她就是金呈霓。」
元狩抬眸,凝神細看她,溫和地一笑。
「金呈霓叩見皇上。」
她顫顫地行禮,元狩帝名時常耳聞,今日一見竟使她非常緊張。
「金呈霓?」元狩淺淺含笑道:「霓這個字極好。練練峰上雪,纖纖雲表霓。就是因為你,安題的皇祖母吵鬧了好幾日呢。」
金呈霓臉色微紅,不敢答話。
「父王,皇祖母還是想不開嗎?」安題淡淡蹙眉。
「你的皇祖母這輩子都還沒有想開過吧?」元狩笑著反問。
安第掩口輕笑。「這可怎麼辦好?安題都已經決定娶阿霓了。」
「那還能怎麼辦?大不了學你來個溜之大吉,到時候天高皇祖母遠,那些嘮叨也聽不見了。」安題無奈一歎。
「我是我,你可別學我!」安第微窘地瞅著他。「你可是皇祖母心上的一塊肉呢,你溜之大吉了,可想過皇祖母的心要疼死了嗎?」
安題苦惱地歎口氣。「難不成真要聽皇祖母的話,娶個一妃兩妾嗎?」
「你敢!」
應天禹和楚安第齜牙咧嘴地恐嚇他。
金呈霓先是被她們的反應逗笑,然後又有些憂心忡忡起來。
元狩淡淡開口。「東海島國本來就是打算分封給你的領地,你若要逃到那裡,你皇祖母也拿你沒辦法。」
「說得也是。」應天禹輕笑了笑。「不過,一想到你得去那麼遠的地方,我心裡也很不捨呀!」
「並不是去了就不回來,我每隔一段時間就下旨要他回來上朝,你不就可以看見他了?」元狩笑著說。
「你這是在整他,我還是會心疼。」應天禹嗔視他一眼。
「如果把安題留下來,整天被他皇祖母嘮嘮叨叨,要他娶這個娶那個,可就得換阿霓心疼了。」
元狩挑眉看向金呈霓。
安第捂著嘴笑得彎下了腰來。
「哎,這可怎麼好?安題要娶阿霓搞出這麼多人心疼了!」
金呈霓被他們一來一往的說笑也惹得忍俊不禁,她喜歡他們之間親密而且自然的觸碰,從他們的笑容裡,她可以感動地發現,他們彼此之間非常的相愛,和她印象中兄弟鬩牆、爭權奪勢的皇室大不相同。
安題注意到金呈霓始終含羞帶笑,呆站著沉思不語,擔心她會胡思亂想,便正色地說道:「反正,不管皇祖母怎麼反對,我都已決定娶阿霓為妃,在東海島國上的東王,只會有一個東妃。
元狩垂眸凝視著應天禹,默默相視微笑。
終曲
黃昏的淡紫色暮靄中,有一艘巨大的樓船平穩地駛向東方。
「安題,東海島國有多遠呢?」
樓船甲板上,金呈霓倚靠在他的胸前,遙望著一望無際的海洋。
海面上霧氣瀰漫,讓人分不清究竟是幻是真,是夢還是醒。
「不知道還有多遠,帶你到陌生的地方去,你會害怕嗎?」他有力的臂膀環繞著她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