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辛蕾
「誰要你付這筆錢了?潘家每年編列足夠的公關預算,還不需要媳婦掏腰包自己付帳。」他要聽的不是這些!
為什麼日夜趕工做了這床被,卻從不拿出來與他共用,甚至捨得捐出去拍賣……這些,她是不是應該跟他說個明白?
「我只是……」丈夫和她靠得好近,用這種姿勢說話,實在……好令人害羞。梁凱茵水嫩的臉頰頓時燒紅了。
潘天柏的銳眸沒錯過妻子臉上的赧色。他只是丟了個簡單問題,卻似乎教她很難啟齒。
她會怎麼解釋?還有,關於那個男人……妻子的粉唇會吐出什麼令人心碎的話語?
「算了,先別說這些——」他吮上她的頸,選擇讓慾望壓下心上的苦澀,封閉自己的耳,斷絕妻子的話語。
明知丈夫接下來要做的事,她卻閃躲著。「可我還沒洗澡,也沒卸妝——」
「不必了,我不介意。記得——卸下你的心就夠了。」他咕噥了句。
在床第間應該是兩情相悅,不該冷淡以對……
「什麼心?」她微微掙扎,沒聽清楚丈夫的話。
潘天柏沒空回答,有力的大掌迅速拉起白色針織線衫扔在地上,下一秒,蕾絲胸衣已被彈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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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凱茵真的感冒了。
隔日早晨醒來,丈夫已不在身旁——很正常,他一向晚睡早起,無時不刻忙著工作。
那張百衲被呢?昨夜恐怕已被蹂躪得……梁凱茵不敢再往下想,她探看身下,鋪的還是前兩天剛換上的真絲床罩組,該不會是丈夫把那張至少價值一百五十萬的被子給扔了吧?
她微微伸展四肢,想起身找出百衲被,卻感覺全身虛軟無力,而且,像是從骨頭深處冒出來的酸疼,比以往激烈歡愛後來得更是明顯。
勉強下床後,她踉蹌地走到浴室漱洗,在鏡子裡看見頸間丈夫留下的暗紅證據,蒼白的臉頰還浮著異樣的緋紅……
人都不知已經離開多久,她還臉紅什麼?梁凱茵潑了一把冷水想澆退熱意,可是沒用,反而感覺頭痛了起來,而且越來越暈眩昏沉。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外面的貴妃椅坐下,明明摸起來是暖燙的體溫,卻覺得渾身發冷,甚至微微顫抖。
似乎不太對勁,是感冒嗎?
她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打電話給丈夫。如果,生病的脆弱時候,丈夫能將她擁在懷裡,哄著她喝水吃藥,親匿地溫柔呵護……
但,日理萬機的潘總經理願意為了一個小感冒回家看她?這通電話撥出去,會不會只是換得直接冷淡的拒絕,甚至還要嘲諷幾句?
她的心一酸。算了,還是撥給私人醫生好了……
想歸想,她卻沒力氣起身,幸好向來準時上工的鐘點傭人正巧開門進來,一看見梁凱茵病懨懨的模樣,立即奔到她身邊。
「怎麼了?少夫人。」陳媽伸手貼上她的額,驚呼:「好燙,發燒了!」
原來是發燒了,難怪這麼不舒服。
「我馬上打電話給大少爺!」陳媽拿起手機,卻被她拉住。
「不要……不必了。」梁凱茵阻止她,嗓音沙啞。「只是小事,別煩他,他很忙的——」
「但……」看著女主人雖虛弱但堅持的眼神,陳媽不得不屈服,轉而提議。「那我請醫生馬上過來。」
「麻煩你了。」既然病了就該看醫生,最好是馬上痊癒,她不想讓他發現自己病弱的模樣,否則不知又會招來怎樣的冷淡對待。
潘家私人醫生的效率超快,在極短的時間內趕到公寓,確定梁凱茵是季節性感冒後,立即為她下藥退燒。
她不知不覺地睡著。幾個小時過去,當點滴空袋被拆掉後,她才悠悠醒來,聽見醫生正在交代傭人——
「現在是下午兩點,四個小時後再讓她吃藥,記得熬點清粥讓少夫人墊胃……」
兩點?她望向窗邊的緹花窗簾,現在是下午兩點?
不正是丈夫與歐俐薇約好見面的時間?
他們正在做什麼?是敘舊?談情說愛?或者……做著像昨夜他對她做的那些事?
而她卻病懨懨地躺在這裡,想要丈夫的關心照護,卻不敢開口。
裹著柔軟的床被,她的胸口洶湧翻騰,驀地揪疼起來,心碎的淚沿著甫退燒的蒼白臉頰落了下來。
剛送走醫生的陳媽端了溫水進來,瞧見她竟然悄然落淚,急著安慰。
「少夫人,很難受嗎?別哭,我馬上跟少爺辦公室聯絡,請他盡快回來陪你——」
來不及抹淚,她伸手阻止陳媽的好意。「不用了,他很忙。」忙著與舊情人約會。
「再忙也得讓少爺知道呀!太太生病了,先生當然要關心,何況少爺和少夫人的感情那麼好,一定得聯絡一聲才行,不然少爺回來後會怨我……」陳媽邊走邊念著,人已經走出臥室了。
梁凱茵也沒力氣阻止。算了,就隨陳媽吧!
第4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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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分的霞光從窗外映入,淡淡燦色灑落在斜臥的身影上。
潘天柏走入臥室時,眸裡映入的就是這幅景致。
下午剛到VG雜誌社專用攝影棚準備拍攝專訪用的照片時,他接到由特助轉達的消息,說妻子病了,已聯絡醫生看診完畢,目前發燒漸退,但身子虛弱、亟需照料等等。
「太太病了?」歐俐薇在一旁聽見了部分對話,猜測地問。
「嗯,是感冒吧。」他淡淡一笑,隨著她進入攝影棚。
「急著回去陪她嗎?要不要取消今天的拍攝?」
「不必了。」即使想回家探看妻子,但他也清楚事有輕重緩急,既然有醫生照護著,她應該無大礙。
他佯裝無事繼續拍照,可是笑容卻僵硬如冰,硬是重拍了好幾回才完成。他要自己鎮靜以對,還把歐俐薇的專訪稿逐一審視後才離開雜誌社,飛車回辦公室,把幾份急需他簽名的文件解決,並且交代特助群立即取消接下來的所有會議,才拎起公事包離去。
他表面鎮定,心裡卻如同滾沸的熱水般地不安。她是怎麼了?與妻子結婚一年多來不曾見她生病,莫非是昨晚太激烈,讓她承受不住了?
除了不得已的紅燈,他腳下的油門未曾歇緩,一路往家門狂飆之間還不忘打電話詢問家庭醫生,知道妻子目前略有餘燒,應無大礙,但還得繼續觀察狀況。
直到終於回到家,見到她安靜地睡著,與陳媽簡短對談後,他才真正鬆了口氣。
潘天柏在貴妃椅前蹲下,仔細端詳妻子蒼白的秀顏。
到底該拿她怎麼辦?是要解開困擾多時的秘密,把彼此關係完全攤開來說個明白,還是繼續在人前扮演幸福美滿、人後冷淡過日的夫妻?
他仍然不知所措,將大掌輕貼在妻子額上探著尚未完全退去的熱度,長指像是想熨平似地輕撫著她微蹙的眉頭,卻喚醒她了。
「唔……」發燒的感覺並不好受,梁凱茵忽睡忽醒,當她鼻間嗅到熟悉的男人氣息,又被厚實暖掌溫柔輕撫著時,不得不睜開酸澀的眼睛,想確認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
迷濛的眼眨了幾下,終於確定真的是丈夫,而且兩人還這麼親近時,她頓時手足無措起來。
「你……」她望向窗外。「這麼早就回來了?」
「感冒了?」
「呃……醫生是這麼說。」她有些歉意。
「我讓陳嫂先回去了。」
「啊?」意思是……
「保溫鍋裡有些粥,想吃點嗎?」
意思是,他要照顧她?
不等她回答,他替她做了決定。「我去端來。」
這怎麼行?耽誤了他的工作時間,他的臉色大概又要跟冰山一樣冷了。
但高大的身軀已經如風似地離開,再度回來時,手上果然端了碗粥。
「燙。」他拉了張紫絨小圓凳在貴妃椅前坐下,舀起一口粥吹了吹,遞到她唇邊。
丈夫要餵她……這是作夢嗎?梁凱茵難以置信地瞅著那口白粥,遲遲沒動作。
「還怕燙?」他索性嘗了一口,溫度正好,再晚些就涼了。他動了動湯匙,催促她快吃。
溫潤的米湯入口,梁凱茵才真實感覺到——啊,真的是丈夫親手餵她。
他今天一樣是話說得不多,但語氣和平常完全不同,溫柔如冬日暖陽。她一口又一口嚥下丈夫的體貼,全身越來越鬆軟。
最後一口白粥滑過緊澀的喉間,暖厚的大掌再度貼在她的額上,接著又探近她的頸間,然後聽見丈夫詫異地低呼:又開始發燒了……
耳溫槍、冰枕、冷毛巾,雖然神志被熱度燒得有些恍惚,但她的知覺還很清楚,丈夫俐落又快速的動作,逐漸舒緩她因為發燒而難受的感覺。
這真的是平素冷言冷語的丈夫嗎?是不是只有生病,才能感受到他的溫柔體貼?如果是這樣,那她可不可以要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