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寧靜
「陛下真是這麼不通情理之人嗎?他既然命令奴婢侍候你,應該不會為了這種小事而發怒吧!」她還是堅持扶著他的手臂散步。
沒想到,話才說完沒多久,她就見到赫連威烈滿臉怒容地朝她走來,她心下一驚,不知道該放手還是繼續扶著他。
赫連威烈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將她拖離太上皇好幾步遠。
「陛下?」她不解他為何如此粗暴地對待她。
「你給我離太上皇遠一點!」他神情冰冷地命令,黑眸中的火焰燃燒得熾烈,雙眼好像要噴出火來似的。
當他見到兩人和諧溫馨的一起散步時,胸中的妒意再也隱藏不住。
原本,他有點後悔自己衝動地將她送給太上皇,想將她帶回無極殿,但見她與太上皇相處得很愉快,對她的憐惜馬上消失無蹤。
憑什麼他煩悶得幾乎無法喘息,她卻與太上皇愉快地聊天散步,教他氣得頭頂幾乎冒煙了。
褚寒水無懼於他的怒氣,理直氣壯地反問:「是陛下將奴婢送給太上皇的,奴婢若離他遠一點,該怎麼侍候他?」
她真的搞不懂,他為何會變得如此蠻不講理?在她的認知裡,他的性子雖然暴躁易怒,卻還不至於存心刁難的地步。
赫連威烈瞠大眼,眸中寫滿不可置信。
想不到,她現在有了太上皇當靠山,對他的態度就變得無禮而不屑。
「照做就是了,哪來那麼多借口。」他神情嚴肅地冷哼一聲。
對於他的命令,從未有人膽敢質疑,但褚寒水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頂撞他。她變了,不再是那個順從溫柔的她。如果這才是她的真性情,那麼她的表現,已經挑起了他莫大的征服欲。
看她生氣發火,似乎比看她唯唯諾諾地順從他,還要來得有趣。
「陛下,恕寒水無法遵旨,這實在強人所難。」她堅持己見,不想再順從他無理的要求。
若他不希望自己接近太上皇,當初就不該將她送給太上皇當禮物,而她雖然奉命取悅迷惑他,卻還是保有自己的骨氣。
「褚寒水,你不要激怒本王,否則,遭殃的可是太上皇。」他瞟了一眼悶不吭聲的赫連天齊,意有所指地暗示。
「陛下,這件事跟太上皇無關,你要降罪的話,就處罰奴婢吧!」她急急地勸阻。
她這麼著急地阻止他,無疑是一心為太上皇設想,這點讓赫連威烈更加不滿。
「只要你肯求饒,求本王寬恕你,本王就不再跟太上皇計較。」他的語氣及神情皆冰冷而不帶溫度。
他存心刁難她,要她臣服在自己的威勢之下。但他沒想到,她竟然肯為了太上皇,向他低頭示弱。
她咬了咬下唇,聲音帶著不情願的口吻。「奴婢知錯,請陛下大人大量,不要見怪。」
一人做事一人擔,她不能讓自己的無禮態度連累到太上皇。
她的求饒,非但沒有讓赫連威烈平息怒火,胸口的妒意反而越來越高漲,怒濤像海浪一樣幾乎淹沒他。
「很好,你願意為了太上皇付出一切是嗎?你這麼袒護他,本王真的該對你另眼相看。」他一字一句說得咬牙切齒。
他僵直地轉過身,逕自拋下了一道命令。
「褚寒水,你若是罔顧本王命令,堅持繼續親近太上皇的話,那就別怪本王無情。」話畢,他就頭也不回的離開,留下錯愕且面面相覷的兩人。
「寒水,是老夫連累了你。」太上皇語帶歉意。
「太上皇,這不是您的錯,奴婢不該直言頂撞陛下的。如果可以,奴婢會想辦法,替你們兩人化解誤會。」她輕歎一口氣。
剛才的她,情緒有點失去控制,才會惹怒赫連威烈,現在想來,她感到有點後悔。
赫連天齊垂下眼,以沉默代替回答。
他與兒子的誤會若能解開,他也不會放逐到離塵殿,一住就是好幾年。他現在擔心的是,父子之間的嫌隙,拖累了褚寒水,害她也跟著遭殃,他的心裡對她很過意不去。
過了幾天,當赫連威烈又悄悄造訪離塵殿,見到兩人有如家人般地愉快用膳,他內心的怒火再次被點燃。
「褚寒水,敢情你是將本王的話當耳邊風了。」他的口氣帶著明顯的嘲諷。
她不但沒有跟赫連天齊保持距離,反而跟他越來越親近。這麼溫馨的景象,再次觸怒了他,讓他想起自己被宋晨煙背叛時那生不如死的感覺。
她不該一再地傷害他,而且還是用最殘忍的手段折磨他。
他原本是想折磨兩人,看兩人痛苦,沒想到,最痛苦的人反而是他自己。
「陛下,你的命令太不近情理,請你收回成命。」她直言勸諫,沒有發現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本王身為君主,豈容如此反覆?況且,當天離塵殿的宮人們都聽見了本王的話,卻放縱你們抗旨,視為共犯!來人,把離塵殿裡所有的宮人都押下去!」他揚聲吼叫。
褚寒水往前踏出一步,雙眼不畏不懼地直視他。「這一切都是寒水的意思,跟宮人們無關,陛下要罰就罰寒水一人。」
她的話說得理直氣壯,眼中的神情堅決而篤定,讓他微微愣了一下。此時她的眼中帶著怒意,雙頰漲紅,別有一番風情。
「你不要以為本王不敢罰你。」他咬牙怒瞪著她。
「陛下,不論你想怎麼處罰奴婢,奴婢都不會有怨言。」她用著認命的口吻回答,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倔強與傲氣,連累到無辜的人。
赫連威烈瞠眸,不敢相信她如此捨己為人,先是他最痛恨的太上皇,再來是無足輕重的宮人。
她到底還有沒有將他看在眼裡?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而觸怒他,值得嗎?
他不懂,難道自己真的不如父皇?不如那些卑微的宮人?
怒火再次侵襲他的理智,只不過,他並沒有當場發怒,因為,他得想出一個能夠制住她的萬全之策。
最後,他決定將褚寒水強行帶走。
「陛下,您身為一國之君,地位崇高,想怎麼處罰奴婢,自然不會有人干涉。
但我只是一名微不足道的女奴,若您只是為了折磨我,這樣強行將我帶走,恐怕會落人口實,貽笑千秋。」她沒有掙扎地擺脫侍衛的箝制,只是定定地看著他,眼神銳利而堅決。
她明亮的水眸染上一抹怒意,雙眼閃爍著異常燦亮的光芒,顯示出與他抗爭的決心。
這般倔強不屈的她,讓他想征服她的欲*望再度加深。
他壓抑住心頭奔騰的蠢動,微瞇著眼怒斥。「住口!你膽敢一再的激怒本王,無禮犯上,本王可以馬上要了你的命!」
他想利用自己的威勢嚇阻她,但她仍然是直直的望著他。眼中沒有絲毫懼意。
這樣的她,讓他不由得血液沸騰,情緒高漲,他要征服她,讓她心甘情願的留在自己的身邊。
這樣有挑戰性的女人,他要走了。
這時,坐在一旁始終不敢吭聲的赫連天齊吶吶地開了口。「皇兒,你放了褚姑娘吧!她是個心地善良的女人,全宮裡只有她肯盡心服侍我。」
兒子的心思他不是不瞭解,只是,就算他付出關懷,他對自己仍然不屑一顧,他對自己的恨早已深植心中永難抹滅。
「閉嘴!你都自身難保了,還敢管別人的事?她是本王的人,只有本王能夠決定她的生死。」他怒瞪著他當成仇人的赫連天齊。
他對他的恨意太深,讓他只想折磨他,讓他嘗到痛苦的滋味,不能怪他不孝,實在是他先前的所做所為令人髮指。
「皇兒,對不起你的人是我,你不該遷怒到褚姑娘的身上,她畢竟是晨煙的外孫女,你……」
話未竟,他就惡狠狠地努道:「住口!不准提起那個女人,你沒有資格在我面前提起那個女人!」
他的眼中燃燒著兩簇怒火,像是想用怒焰將他的身子燒穿一樣。他不該在他的面前提起那個女人,那只會讓他對他更加厭惡。
他一再的提起從前的事,不就是想看到他難過痛苦?他偏不讓他稱心如意。
他朝赫連天齊走近,黑眸中彷彿醞釀著一股風暴。
褚寒水深怕他對自己的父皇不利,做出讓自己悔恨終生的事,連忙掙脫侍衛,飛奔到赫連天齊的面前,伸出手臂護著他。
「你想做什麼?他是你的父皇,你不能傷害他!」她揚聲低吼,聲音中隱隱帶著一點抖音。
假使他真的想對自己的父皇不利,憑她的力氣,根本阻止不了他,但她不可能眼睜睜地看他做出逆倫的事來,她雖然畏懼他、痛恨他,但她無法真的對他置之不理。
她有一種莫名的感覺,覺得他並非極惡之人,他的內心是脆弱、孤獨的,冷漠絕情只是他的假面具而已。
赫連威烈倏地扯住她的手腕,咬牙迸聲地斥罵。「憑你這副瘦弱的身子,風一吹就倒,想保護赫連天齊,未免太自不量力了。」
她的行徑徹底激怒了他,讓他氣紅了雙眼,臉色變得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