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心乙
一部警車停在屋外,嘉誠臉色沉重的走進來。
舒璃看著嘉誠的臉色,直覺李惟蕊一定出事了。但她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勇氣問,只是愣愣的看著他:
「李惟西是不是出事了?」舒璃揪著心痛的感覺.硬是把該問的給問出來:
『他坐的救難車因路基坍方,翻落山谷了,我們已經派直升機上了。」
舒璃聞言,腦裡的思緒像電視忽然沒了畫面,一片漆黑。
嘉誠看著她慘白的臉,正要出言安慰。
舒璃彷彿從很遙遠的地方回來,以輕得不能再輕的虛弱聲音問:
「他、他死了嗎?」
「喔,不,他沒死。只是左腳骨折,他醫院裡的醫師已經隨同直升機出發了,半小時後應該會回到醫院。」
舒璃重重的吐了口氣。
「你差點把我嚇死了。」舒璃瞪著嘉誠說。
「知道你很沒膽,所以惟西要我先回來跟你報平安。」「那些學生怎麼樣了?」舒璃回過神來,聲音還有些顫抖。
「都平安下山了。」嘉誠說。
「沒人受傷?」舒璃又問。
「受傷的只有惟西和載他的司機。」
『好一個偉人,他想讓人立碑嗎?」舒璃一把無名火又無端燒起,正火速蔓延到其他人身上。
「喂,他對我們鎮民而言很重要,別詛咒他,否則,我真的會逮捕你。還有,三十分鐘後直升機會載他回醫院,我先回警局,待會兒我會去醫院接他,你去不去?」嘉誠問舒璃。
舒璃還在驚嚇與生氣中擺盪不定,直接給嘉誠一個冷冽的眼神。
『好好好,我怕了你,我先走一步。」嘉誠太清楚她發起脾氣的樣子,全世界恐怕只有目前受傷的那個人才罩得住她。
晚上十一點鐘,李惟西忍著左腿的疼痛,躺在他的休息室裡,百般無聊的吊著點滴。
來關心他的人好不容易全走光了,他這才發現自己又累全身又痛,最糟糕的是換他鬧失眠。
他閉著眼睛強迫自己休息,朦朧中聰見門把轉動的聲音。這時候有誰會來?
李惟西將身體調整成一個比較舒服的角度,好看清楚來者。
舒璃打開牆上的小燈,輕手輕腳的把皮包擱在桌上。
「凌晨一點十分,這時候探病不會太早了嗎?」突然發出的聲音讓舒璃小小嚇了一跳。
沒料到他還沒睡,她緩緩轉過身來。
「我想來確定一下你的傷勢,又不想在眾目睽睽下故作恩愛,這個時間剛剛好。」舒璃沒好氣的說。
「你這麼恨我,我看如果我傷勢很重,你會來助我早日昇天吧?」
李惟西打趣的說。
「毫無疑問。」舒璃神情驕傲的仔細看著他。
「那你恐怕要大失所望了。我看過X光片,只是扭到筋,並沒有骨折,休息幾天就可以。」李惟西笑說著。
「真是福大命大。不過,哪天你真摔死了,還是有機會被送進忠烈祠,供世人瞻仰。」舒璃忍不住要諷刺他。
「如果我真的英年早逝被送進忠烈祠,你路過的時候,會進去看看我嗎?」李惟西忽然認真的問,語氣中並沒有絲豪戲譫之意。[熱D書@吧#獨%家&制*作]
突然被他這麼認真的問起,舒璃反而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不回答這種假設性的問題,更何況你也不可能英年早逝。」舒璃無法想像他真的死去的情景;想到她差點再也見不到他,她就感到一陣呼吸困難。
「何以見得?」李惟西湊過身子,一副願聞其詳的模樣。
「對我而言,你是禍害,禍害會遺千年,你不知道嗎?」舒璃說的是實話;他明明讓她又氣又哭,偏偏她這會兒卻很沒骨氣的跑來看他。
「哇,好別緻的祝福,我喜歡。」李惟西強忍住笑地看著她說。
「你點滴沒了,我去叫護士。」舒璃說完,轉身就走。
「不用了,這瓶打完就可以了,櫃子上有個裝酒精棉的罐子,幫我拿過來。」
舒璃看著他拔掉針筒,俐落的按棉花貼膠帶。
「你要在這兒住幾天?」舒璃問。
「我現在就要回去。」李惟西的語氣仍然維持著一貫的堅決。
睜大眼睛看著他。
「我到醫院來只是要確定我的腿傷是不是骨折,既然不是,當然回家休息最理想,免得勞動我的病人又來看我。」李惟西解釋。
「你能走嗎?」舒璃很懷疑。
「把牆角那張輪椅推過來,我們可以搭電梯下去。」李惟西指著輪椅,說明他的計劃。
「你一定是瘋了。現在三更半夜的,更何況等一下上車,我怎麼搬得動你?」
「我可以用右腳撐住自己,你只要扶著我就可以了。」李惟西仍然很有耐心的對舒璃說明他的汁劃。
舒璃好不容易把李惟西弄上他的白色休旅車,站在車旁擦著額頭上的汗。李惟西擺好腫得像大象腿的腿,雖然很疼,還是努力地調勻呼吸,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對舒璃說。
「幫我跟大夜班的護士說一聲,就說你載我回家休息了。」「就這樣?我們不用帶些藥品回家嗎?」舒璃問。
「不必了,我車廂後面有個備甩的醫藥箱。」李惟西說完話,疼得額頭直冒汗。
舒璃看著他蒼白的臉,從皮包裡翻出手機跟大夜班的護士打聲招呼後,轉頭看著李惟西。
「我們回去吧。」舒璃急忙發動引擎,大力踩下油門。
「我突然發現你很適合開救護車耶。」李惟西見她難得這麼緊張,忍不住取笑她。
「怎麼說?」她匆忙轉頭看了他一眼。
「你的時速沒有二百一也有二百吧?速度剛好卡在救命與送命之間。」李惟西忍不住又逗起她來。
舒璃瞪著他說,「受傷的怎麼不是你的嘴呢?那我倒可以清靜些。」
第九章
李惟西受傷的消息終究還是傳開了。
他的小木屋簡直比菜市場還熱鬧,鄉親送的補品把客廳堆得滿滿的。
連舒璃的爸媽也趕來湊熱鬧。連著三天,舒璃推著坐著輪椅的李惟西坐在客廳陪客人聊天,一張維持禮貌笑容的臉每到晚上都僵到發酸。
第四天,舒璃看著滿屋子的補品,一臉擔憂,拉著一早來探望她的老媽問:「這些東西怎麼辦?」
「煮給李惟西吃啊,不然咧?」貴玉一臉想當然爾的看著女兒。
「煮?我哪會煮啊。」舒璃對著老媽耍賴。
「別設計我來當你的老媽子。如果你真有心要做,沒有不會的,我只肯讓你問,你還是得自己來。」舒媽這幾日聽街坊鄰居談論李惟西的餐飲都是由醫院的廚娘送來,眾人得知舒璃全然不會下廚,一陣嘩然。
舒媽只覺得臉上無光。好像大家都在背後說她教女無方,連下廚照顧先生都不會。她正一肚子火,決定藉這個機會逼舒璃進廚房。
「我拿去給劉嫂煮好了。」舒璃見老媽執意不肯幫忙,只好把腦筋動到劉嫂那兒去。
「好啊,拿去啊,大家都在笑說舒璃就那張艙蛋可以,李惟西娶的是個白癡花瓶,中看不中用,搞不好連燒開水都不會;你這會兒出去,剛好讓街坊鄰居印證傳言果然不假。」舒媽兩手擦腰,坐在沙發上,慢吞吞的說著,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誰說的?」舒璃果然一副張牙舞爪模樣的問。
「路人甲一路傳到路人戊。怎麼?你想全將他們都滅口不成?」
舒媽回瞪她。
「他們簡直把人給看扁了,不過是把東西煮熟嘛,有什麼了不起!」
舒璃不服氣的嚷嚷。
「當然了不起。這個鎮裡結過婚的女人誰不會點廚藝,只有你好命不會呀,人家當然嫉妒你嘛。」舒媽在一旁講著風涼話,看著舒璃一張臉氣呼呼的,好不得意。知女莫若母,她快上勾了。
李惟西在書房聽她們母女吵得凶,坐著輪椅出來探個究竟。
「發生什麼事了?」李惟西以困惑的眼神輪流看著母女倆。
「李惟西,從今天起,你的伙食都由我負責,叫劉嫂不用送飯過來了。」舒璃說得慷慨激昂。
他一臉懷疑的看著她。「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他終於慢慢的從口中吐出一句話來。
舒媽勸著他:「舒璃處理家務的笨拙都快成為鄉里間的笑柄了,她想藉機平反一下她的名聲,你就別管她了。」舒媽話說完了,只希望他別搞砸她的計劃。
李惟西看著舒媽的神情,約莫猜到了幾分,只好帶著頗具深意的笑容對舒璃說:「嗯,你在廚房裡可要好好照顧自己,這次我可救不了你。」李惟西比比自己的腿。
「她可以搞定啦。」舒媽手一揮,不許他再說下去。
這些人真是多事。他的老婆不會下廚,干他們何事?偏偏她們母女倆要去在意別人的話,唉,真是庸人自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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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璃整天忙著張羅李惟西的三餐加補品,忙得昏天暗地。
一天中午。她好不容易親自燉了一鍋雞湯,小心的端去書房給他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