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難誘冷情君

第2頁 文 / 香奈兒

    可相處之後,認識越深、越明白他的一切,她越是心疼這男人、喜歡這男人,縱使明白彼此天差地別,俊逸舉世無匹的他根本不可能看上自己,她依然傻傻地托付真心。

    不過,她不傷心的,做不成情人,做他在這世上唯一的朋友也不錯,即使只能偶爾見上一面,她也知足,只要自己對他有所助益,比成就任何大事業還令她開心。

    不過,是人總有貪念,偶爾她還是忍不住祈求在天上的爹娘幫幫忙,迷了他心竅,讓自己在他眼中成了天仙美女,兩人配成雙——

    沒聽見後頭傳來的腳步聲,常如毓回頭看了一眼。

    「傻笑什麼,還不進來。」

    「喔,來了。」

    她吐吐舌,立刻跟上。

    安七巧緩慢移動腳步,每一步都深刻感覺到背後傳來的陣陣抽痛,身上的熱度好像也越來越高……

    「把披風脫下。」

    常如毓在小桌旁坐下,仰望著她,淡淡吐出一句。

    「嗄?」

    安七巧瞪大兔兒般的雙眸,懷疑自己得了幻聽。

    「把披風脫了。」他重複一遍。「還是要我動手?」

    「呃……我裡頭只穿褻衣。」她拉得更緊。

    「那又如何?」

    他斜眸橫睨她一眼,清朗溫潤的嗓音飄來。

    「你一絲不掛我也看過。」

    安七巧全身血液霎時直衝腦頂,臉蛋紅透。

    「那、那時我還小。」如今她可是個大姑娘了。

    常如毓的目光毫不客氣地將她從上到下打量一遍,最後落在她胸前。

    「現在看來也沒多少長進。」

    「我指的是年紀,不是胸!」

    安七巧嚷完才驚覺自己脫口說出多大膽的話,困窘得真想咬掉舌頭。

    常如毓唇角勾起一抹淺笑。「看來,連腦袋都沒啥長進。」

    她不服氣地嘟起唇,忽然想起他不喜歡自己嘟唇,連忙將唇抿回,可心又不甘,微惱地咬了咬唇,這百變神情全落入他深邃眼底。

    「還不脫?」他站起身。「難不成真要我親自動手?」

    「為什麼一進門就要我脫衣?」安七巧狐疑地瞅著他。「難不成你被人下了春藥,所以飢不擇食?」

    她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若非中毒,他哪可能對她起了興趣。

    可是……看他的模樣又實在不像是慾火焚身……

    一陣突來的暈眩,讓安七巧心中的嘀咕戛然而止。

    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常如毓倏地奔至,及時接住她突然癱軟的身子。

    「痛!」

    常如毓有力的臂膀托住她,不小心觸及她背上的傷口,安七巧痛得倒抽一口氣。

    「你受傷了?」

    雖然僅只須臾,常如毓已發現她體溫灼熱,加上她吃痛的表情,完全證實他早先的猜測。

    「受傷?哪有?」安七巧勉強擠出笑容。「是有扭了腰,不過不礙——哇!」

    她慘叫一聲,怎麼也想不到他竟然毫不憐香惜玉地探向她後背,害她差點沒痛昏過去。

    「你的『腰』還挺高的。」

    他意有所指地嘲諷,原就清冷的神色看來更加寒峻。

    「我……」

    「還不脫了披風,上床躺好,讓我看看你的傷處。」

    知道瞞不過,也實在痛得受不了,安七巧只得狼狽地聽話上床趴好,再忍著羞臊脫下遮身披風。

    常如毓坐上床沿,瞧見她褻衣上的斑斑血跡,黑眸瞬間瞇起。

    「嘶」地一聲,常如毓將褻衣撕成兩半,一見她背上傷口,眸色更加深沉。

    看來是傷口發炎引起了高熱不退,難怪她臉色紅似火。

    見她背上數道爪痕,道道皮翻肉綻,卻只胡亂塗抹了些草藥泥,連包紮都省去,現下傷口發炎化膿,難怪她疼得難受。

    「怎麼回事?」常如毓不悅蹙眉。「莫非你吃飽太閒,跑去和老虎爭山大王的位置?」

    他一眼便瞧出那是虎爪所傷。

    「呵。」她忍痛輕笑一聲,自我調侃說:「那我算是山大王嘍!因為我還真打贏了那頭白額虎——」

    「小兔!」

    安七巧渾身一顫。

    不是因為他的聲量多大,也不是畏懼他動怒,而是他已許久未曾這麼喚她。

    小兔,是他為她取的小名,她還依稀記得當年他第一次如此輕喚她時,那令人目眩神迷的笑容……

    當時,她就知道自己完了。

    管他是男是女、是正是邪,她就像逃不出如來佛掌中的孫悟空,注定兜著他轉上一輩子,再也離不開。

    「相思上山採藥,我暗中跟隨保護,發現有一隻虎想撲向她,就現身引虎離開。」她乖乖道來受傷經過。「本來,以我的輕功足堪應付,可是為了避開獵戶的陷阱,不小心扭傷腳,才讓那頭虎有機可乘,抓了我一把。」

    她忍著痛,回眸笑睇他。「不過你放心,相思毫髮無傷,那頭虎也被我用大石擊斃,總算守住我幫你照顧妹妹的承諾。」

    常如毓沒說話,起身到外頭取來一盆水和布巾,先清潔傷口,再撒上止血生肌的金創藥。

    「坐起來,把褻衣脫下。」

    雖然不知道他想做些什麼,安七巧依然照做,扯來薄被遮遮掩掩地脫下已成兩片破布的褻衣。

    「將雙手平舉。」

    「……」

    手一舉,上半身可就裸裎在他面前了。

    安七巧猶豫片刻,終究還是忍著羞,硬著頭皮照做。

    反正依他的性子,自己若不動,他也會硬來,倘若他真這麼「飢不擇食」,她也心甘情願捨命陪君子。

    不過須臾之後,她馬上明白一切全是自己想太多。

    常如毓始終坐在她身後,沒有任何令人臉紅心跳的曖昧舉止,就只是利落地以乾淨布條,一圈又一圈將傷處包紮妥當。

    安七巧至此終於明白,從頭到尾是自己胡思亂想,人家根本沒半點餓虎撲羊的念頭。

    她鬆了口氣,可是下一刻,失落、惆悵又充塞胸口。

    不知該怨他太君子、還是自己太小人?孤男寡女相處一室,女的還半裸,結果什麼香艷刺激的「好事」也沒發生,難道他真沒把她當女人看待?她當真毫無半點誘惑男人的魅力?

    唉,這個推斷比背上的傷口還讓她痛上三分。

    「張嘴。」

    包紮好傷口,常如毓倒了杯茶來到她面前。

    安七巧嘴一張,他便丟了褐色和紅色藥丸進她口中,讓她和水吞下,再將一隻墨綠藥瓶擱在床頭。

    「瓶裡的藥照三餐吃。」他從懷中取出一管吹箭。「箭上塗了見血封喉的毒藥,下次遇上敵不過的對象就用這個。」

    「謝謝。」

    安七巧開心收下。只要是他送的,就算是殺人武器她也視若珍寶。

    「可惜相思心腸軟,絕不肯用毒,否則給她一管防身就更安全了。」

    常如毓凝眸注視著她把玩吹箭,淡問:「你敢與虎相搏,難道不怕死?」

    「怕。」

    她不否認自己也會貪生怕死,只是比起性命,她有更在乎的。

    「但是我更怕相思被虎吃了,那麼你為了保住家人,自小受制於人的苦不就變得毫無價值?況且她若有個萬一,你肯定痛不欲生,一想到這兒,我便不能讓相思出事。」

    「你以為你是誰?」他嗓音沁冷地哼了聲。「我的事與你無關。」

    又來了!

    她很習慣地點頭應和。接下來他肯定要說——

    「是你自願來照顧相思,就算賠上一條命,我也不在乎,你對我而言只不過是個——」

    「無關緊要之人。」瞧,她都會背了。

    常如毓冷瞇起眸,望著她和煦宛如春風的笑顏,說有多礙眼就有多礙眼,讓他寒冽如冰的心房竄起一小簇火氣。

    「總之,命是你自己的,我從未要求你為相思捨命,輕忽送命是你咎由自取,休想讓我覺得有愧於心。」

    「我知道,就算哪天我真的為了保護相思而賠上一條命,也是心甘情願,你不用傷心,也不必放在心上。」

    雖然胸前已纏滿佈條,安七巧還是扯來薄被遮掩自己,芙頰飛紅,柔聲低語,完全沒被他的冷淡擊潰芳心。

    「不必你說我也不會傷心。」常如毓語氣冷硬無情。

    「真是那樣,我就放心了。」安七巧勾起一抹甜美笑容。「因為在這世上,我最捨不得你傷心。」

    常如毓抿起唇,眸心閃掠過一絲令人費解的光芒,但僅只一瞬,又恢復了幽沈眸色,轉變之快讓安七巧根本無從察覺。

    「對了,我有東西要送你。」她從床的另一側取來折迭整齊的男子衣物。「這是我為你縫製的衣裳,選了你最喜歡的靛藍,繡了最襯你的雲紋,只可惜鞋還沒納好,等你下回來了再給。」

    常如毓沒說話,便將衣物掛上臂彎。

    「我走了。」

    「等等。」她著急地拉住他的手。「可不可以陪我一夜,留到明早讓我做頓飯一起吃——」

    常如毓沒答話,只是將目光冷冷地落在被她緊握的右手。

    「知道了,我鬆手就是。」她捨不得地放開他的溫暖大掌,苦澀笑道:「你這個人真是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以後遇上了喜歡的女人,絕對不能在她受傷的時候棄她而去,否則把人家氣得移情別戀,你可就欲哭無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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