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齊晏
「你到彤雲宮傳話,先帝明日午時就要發引,該送往陵園的宮嬪明日清早就得先行出宮,到陵園候著。」應雅束若有所思地吩咐。
「是。」
穆良正要出去,又被應雅束叫住。
他不疾不徐地說道:「傳話之後,命曲才人今晚酉時到飛霜亭去,朕有話要問問她。」
穆良略一遲疑,欲言又止。
「不必告訴她是誰要見她。」應雅束眼中閃著明亮的光芒。
穆良呆了好半晌,才慢慢答了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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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時正,宛若寶玉的明月高懸在飛霜亭上的天空,滿天星子如水鑽一般晶瑩閃耀,照得御苑裡一片明亮。
曲密提著紅紗宮燈一路行來,在這一路行來,在這樣盛暑的夜裡,走在花木扶疏的御苑中十分涼爽宜人,濃郁的花香在夜風中飄動,熏人欲醉。
此時,彤雲宮內所有的宮嬪們都在收拾行囊,傷心地話別,而她卻單獨一人被傳喚到御苑的飛霜亭來。
傳話的穆良是無極殿內監總管,平時都是侍候孝喜帝的,如今宮裡能夠指使得動穆良這個內監總管的主子不多,除了孝喜帝,也就是穩坐皇后之位的童娘娘了,所以他雖不肯告訴她是誰要見她,但她心底隱隱猜測著,傳喚她的人沒有理由是童娘娘,那麼很有可能就是孝喜帝了。
孝喜帝為何要見她?
是為了明日她就要遠赴陵園守陵的事?
還是爹辭官回鄉的事?
然而,這些事能重要到必須讓皇上單獨傳喚先帝遺嬪?
她準時酉刻到,等了一炷香的時間,卻仍不見傳喚她的人出現。
整座御苑空曠且寂靜,半點人聲也無,她在飛霜亭內來回踱步,愈等愈疑惑。
夜更涼了,冷風襲來,吹得她打了一個寒顫,忽聽遠處響起一陣悶雷,天邊忽明忽暗,隱約亮著閃電,她愕然抬起頭,發現雲層愈來愈厚,慢慢把圓月和星光都完全遮住了。
該不是要下雨了吧?她心頭一慌。
從御苑回到彤雲宮的這段路不算短,萬一下起雨來,她手中無傘,必定會淋個渾身濕透,該如何是好?
她到底要不要再繼續等下去?
整個天地一片漆黑了,只剩下她擺放在石几上的宮燈微晃著昏紅的燭光,原本月光輕灑、寧靜清新的園林,此時突然蒙上一層神秘詭異的氣息,讓她感到不安害怕了起來。
帶著水汽的涼風一陣陣襲向她,她把身子探出亭子瞧一眼,果然有細細的雨絲飄了下來。
「皇帝就把人叫來這兒傻等嗎?真是過分!」她認定是皇上傳喚,心裡不禁惱起應雅束來。
還在猶疑著該不該等下去時,突然一道巨大的閃電伴著轟隆隆的雷聲重重地劈下來,曲密受驚,害怕得蹲下身子,雙臂環抱住自己。
緊接著,驟雨傾盆,驚人的雷響一陣陣滾過天際,彷彿要把天地劈開一般。
曲密從未獨自一人在黑夜裡面對這樣的驚雷急雨過,小小的飛霜亭是她唯一的遮蔽,她望著黑沉沉的、雷電交加的雨夜,頓生一股孤寂淒清之感。
明日她就要到陵園守陵了,山宮一閉無開日,未死此身不令出,她這一生難道就要這樣孤獨老死在陰森恐怖、清冷寂寥的陵園中了嗎?
自從先帝駕崩後,她一直都不敢去想自己的未來,當其他宮嬪淚眼相對時,她一滴淚都沒有掉過,而現在,這場驚雷急雨彷彿喚醒了她心中的不安和恐懼,她渾身瑟瑟顫抖,終於脆弱地哭了起來。
微涼的雙肩忽然罩上一層暖意,她怔了怔,轉眸一望,看見搭在自己肩上的是明黃色鍛錦袍,上繡著側身飛翔的行龍,而錦袍下方是溫暖有力的臂膀,她愕然吃驚,飛快抬眸,撞進一雙明亮的黑瞳,接著慢慢看清容貌,那是一張輪廓深刻得異於中原人的臉孔,他是應雅束!
雖然預感會見到他,但是乍然看見他時還是一陣心慌意亂。
「皇上!」
她吃驚得站起身,卻因為蹲了太久,雙腿微麻,忽然想起身時無法站穩而險些栽倒。
應雅束急忙伸手拉住她,在她還沒站穩時將她帶進懷裡輕擁住,溫柔地拍撫她的背脊。
「是我不好,害你受驚了。」
曲密整個人被他的氣息和溫度密密包圍著,她神思恍惚,怔立了半晌,一股男性的麝香闖進了她的鼻尖,她的心劇烈跳動了起來,有種莫名的悸動觸動了她心底的某個角落,顫慄感迅速佈滿了她全身。
「皇上,請放開我……」
她慌亂地用手抵在身前結實的胸膛上,急欲離開他的懷抱。
「方纔被人絆住,所以讓你久等了。沒想到會突然下起這麼大的雷雨,你嚇壞了吧?」
應雅束似乎沒有忘記傳喚她的事,晚膳過後,他回無極殿準備換下朝服,前來飛霜亭時,童盈蘭突然來到無極殿,絆住了他許久。
他原不想讓童盈蘭知道他傳喚曲密之事,所以敷衍著,只想快快把她打發走,但是當他聽見第一道電閃雷鳴時,已無法理會童盈蘭仍在無極殿內,立即倉促地奔過來。
因為刻意不讓曲密知道是他的傳喚,所以他並不確定曲密是否會一直等著他,直到看見她蹲在飛霜亭內傷心哭泣的背影時,他心中頓生強烈的憐惜之情,有股衝動想要把她用力把在懷裡安慰,而當他觸到她冰涼柔弱的雙肩,便再也無法克制這股衝動了。
「皇上、皇上,請鬆手……」
曲密意識到自己辦個身子緊緊貼著他的胸膛,她從未與任何男子如此親密接觸過,不自在地緋紅了臉,心跳莫名加快。
「若我不肯鬆手呢?」
他的雙臂反而愈收愈緊。
曲密渾身一顫,心急地掙扎著,驀然間,一滴雨水滴在她光潔的前額上,她微愕,發現他竟然渾身上下都是濕濡的!
「你淋了雨?你沒有打傘過來嗎?」
驚訝之餘,她忘記了他的身份,直接用「你」來稱呼他。
「有,只是雨太大了。」
應雅束注意到她的忘形,但他只是微微一笑。
打傘一向都是穆良的事,是他一路奔得太急,穆良手中的傘根本來不及跟上他。
不知道是不是雨夜之故,曲密覺得此時的應雅束野性迷人,與她當日在無極殿前看見的應雅束很不一樣,一時之間震攝住了她。
她怔然凝視著他,只見他前額上戴著一隻鑲有金飾及白玉的額環,烏黑的長髮濕濡地披散在肩上,顯出幾分狂野的霸氣,他高大的身軀包裹在繡著龍紋的明黃色錦緞長袍之下,錦袍已被雨打濕了大半,意外地勾勒出他瘦削完美的身材,而那身明黃色的錦袍也提醒了她,他尊貴不凡的身份。
「皇上,妾身是先帝遺嬪,這模樣若教人瞧見了,有損皇上聖德,還請皇上快快鬆手。」
曲密把雙手從他胸前抽回,轉而撫著自己的胸口,試著撫平紊亂不安的心跳。
「穆良就守在園外,不會有人瞧見。」
應雅束凝視她酡紅的面頰,那雙迷離的翦水雙眸撥亂了他的神智。
對於女人,他不曾有過如此強烈的悸動,這是初次有女人勾動迷亂了他的心。
「妾身並非皇上的妃子,皇上萬萬不可亂來!」自幼家教嚴謹的曲密,即便在這樣迷眩的時刻依然能保有一絲清明的理智。
應雅束深深凝視著她,恍若未聞,彷彿沉思,彷彿失魂。
當他還是北零王時,凡他看上的女人,無不歡喜地等著他垂憐,女人一向在他面前臣服得太快,讓他將女人的臣服一直視為了理所當然。
現在,他已是一國之君了,更不可能有征服不了的女人。
先帝的遺嬪又如何?
他若想要,誰敢說不!
他伸手輕撫她嫣紅粉嫩的臉頰,再慢慢移到玫瑰色的紅唇上,用拇指輕輕摩挲著,讓它的顏色看起來更為嬌艷。
曲密敏感地顫抖了起來,她試圖反抗推拒時,他已俯下頭,用唇舌取代手,輕輕覆盍在她豐軟的唇上,吸吮她柔軟稚嫩的紅唇。
「皇上……」
她的經喊聲消失在應雅束的唇中,他強悍地將她困在胸前,舌尖撬開她的牙關,放肆地品嚐她的甜美。
曲密被他狂猛霸道的侵犯嚇住了,她拚命抵抗,卻逃不過他籠罩住她的男性氣息,讓她無助地深深陷入。
與曲密的青澀反應不同,應雅束太熟悉女人的各種反應了,對他而已,女人只有美和不美兩種,並不存在其他意義,而曲密正好是屬於美得極為獨特的一種女人。
她暈紅的雙頰,閃躲的眼神,羞澀的反應,全都在對他釋放出無言的誘惑,一再撩撥他的意志。
「你若順從了朕,明日便可不必去陵園守陵了。」他激狂地吮嘗她的唇瓣,火辣辣的吻幾乎令她窒息。
曲密的意識混亂得像一團攪亂的漩渦,一開始沒能弄明白他的意思,但是當她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被推靠在堅硬冰冷的亭柱上,摟在她腰後的大手用力收緊,兩人之間緊緊相貼,僅隔著薄薄的衣袍,她可以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他身體的亢奮,而他正在撕扯她的衣裙,頓時間,她明白他所說的順從之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