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鄭媛
「我明白。」她沒有掩藏地回答:「關於這點,我曾經徹底的想過,我清楚地知道我的時間有限,至於你沒有對阿瑪和額娘提過這件事情,我——」
「你很感謝我?」他再一次猜中她心底想說的話。
她怔住。
「這麼多的感謝,實在太沉重。」他笑了笑。
她卻笑不出來。
他斂眼,忽然沉聲問她:「對我還是感到陌生?仍然像新婚那夜一樣陌生?」
她不能點頭,因為那不是事關。「不,當然不是。」她搖頭,選擇坦誠。
「既然不再是陌生人,那麼,現在你對我的感覺是什麼?朋友?親人?還是,」他頓了頓。「丈夫?」
她眸子閃了閃,然後避開他。「我一直很清楚,你是我的丈夫。」
他忽然握緊她溫軟柔荑。
她抬眸,恰恰望進他黑黑的眼底。
「今夜,我不想再等了。」他對她說,眸色與聲調同樣堅定。
馥容屏息。
「今晚,我在府內的書房看到你的畫。」他卻雙移開話題。
她不明所以,忡怔的眸子凝望他淡定的眼。
「習畫幾年了?」他問,修長的指微運勁道,輕易地將她纖柔的身子帶到面前。
「五年了。」她眨眼,杏眸擰出銀色的水光。
「畫得真好」他低柔地誇獎。「跟誰習的畫?」
「一名來自朝鮮的畫師。」她模糊地答。
「是一名男子?」
……是。
「年輕的畫師?」
她猶豫,沒有即時回答。
他忽然自懷中掏出一幅小畫卷。「這是在岳父大人書房內看見的畫,為這幅畫我陪飲了三壺的烈酒,才從岳父大人那裡換來。」
他拉開畫軸,那幅小畫在她面前展開——
那是一幅女了執杯品茶的仕女畫,畫中的可人兒手上捧著一隻白色的瓷杯,杯上氤氳的熟氣未散,畫裡的人兒垂目凝望那茶中的綠波,靈秀清澈的眼眸,如湖水沉靜,似明鏡透徹。
「畫中女子是你,這幅畫應該不是出自你的繪筆?」他問,語調卻肯定。
「不是。」她答,凝望那畫。
「是你的老師?」
「對。」她點頭。
「顯然,畫畫的人已讓被畫的人所吸引,唯有情之年牽,才能成就這樣一幅動人的作品。」他評畫。
她微微感覺到窒息。
「你的老師,是一位有才華的畫師,唯有情感豐沛、心思敏捷的人,才能成為頂尖的畫師。」他盯著畫悠悠道,矜淡的俊臉甚至浮現笑容。
她沒有回答,思索著他話中的意思。某種不知名的感覺,讓她覺得她必須想明他究竟想對自己說什麼?
「但這張畫,實在把你的神韻抓得太好,好得令我妒嫉。」他矜淡的的眸凝向她。「你還沒答覆我,他是否是一名年輕畫師?」
丈夫眸中淡定的神色,並沒有讓馥容安心。
她的沉默,並沒有打斷他想知道答案的決心。「答案,必定是肯定的,他必定是一名年輕畫師。」他宣佈,不再等待她的答案。
馥容沒有避開他的視線。「我十五歲便與老師習畫,在他眼中,我是孩子。」
她謹慎地回答。
他的話讓她不安。
也許因為他眼中的眸色,也許因為他聲調中的冷淡……
一時之間,她沒有辦法解釋自己不安的理由,但是他的反應影響著她的心情,如此微妙,無法道出口的感受……
她的心,竟然因為他的冷淡而沒有辦法平靜。
「你的老師迷戀你,至少,在描繪的這刻,他愛著他的學生。」停頓片刻,他忽然淡淡地宣佈。
她凝眸怔視他,屏息著不能回應。
「你一定清楚。」盯住她驚慌的眸,他用一種別具深意的眼色凝望她。「如你這般聰明的女子,即使從未經歷過男女之事,也必定能清楚地感受到這個男人迷戀你。」他直接道出。
他的話讓她震驚,不能喘息……
她知道嗎?
是的,她知道。
她一直知道她的老師可能愛慕著自己,但是,她並不是真的那麼確定,因為那情愫若有似無,並不直接而且充滿隱晦……
「做為你的丈夫,我感到妒嫉。」握住她的小手,他握痛了她。
馥容並沒有收回手,她明澈的眸子凝望著丈夫,心被揪著,目光卻被他牽引著……
當他說他妒嫉的時候,她感覺到自己的心像是忽然間被握住——
他的話,揪痛了她的心。
「我,」吸口氣,她努力壓抑心中洶湧的起伏,試著盡她所能平靜地對他說:「我去擰一條濕巾給你——」
他攔住她的腰。「不需要。今夜,我只要你。」沙啞地低語。
馥容還來不及屏息,已經跌進丈夫懷裡。
這一刻,他不僅握住她的心,還握住她的身子,那雙闃黑的眼眸,直接望進她驚慌的瞳眸底。她失措,但仍然努力保持鎮定。「我——」
「你還需要時間,還需要證明我的心意?」他代她把話說完,那雙讓她看不透的眼睛,直視她的雙眸。「或者,你需要證明的,是自己的心意?」
馥容怔住。
他沒有給她時間思考,在她忡怔的時候,已經將她抱上炕。
「我已經等太久,你很清楚,沒有任何男人擁有像我這樣的耐心。」他沉聲道。」
「我、我明白,」她的聲調緊張繃,從他堅定的眼中,意識到自己再也不能逃避今夜將發生的事。「所以,我一直很感謝你。」
「不需要感謝我,只要接受我,讓我成為你『實至名歸』的丈夫。「他低柔地對她笑,沉著的眼色卻轉為堅毅。
他溫柔的笑容紓解了馥容緊繃的心房,可他堅定的眼眸卻讓她心慌……
但是,她沒有逃避。
她明白,今夜,她再也不能逃避了。
這些日子以來,那麼多的矜持,與其說是為了確定他的心,不如說,是為了安定自己對於婚姻不確定的心情……
畢竟與一名陌生男子共處,既而瞭解對方,需要的是時間。
然而經過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她與他即使未曾真正同床共枕,他親暱的糾纏,也早已經逾越了男女禮教的約束。
他讓她逐漸習慣了他的碰觸,她已經不再那麼擔心夫妻之間那必須『發生』的事實。
雖然……她心中仍有一絲對於男女之事的驚恐與不確定。
「跟我保證,你會溫柔。」吁口氣,她正視他的眼眸,差澀卻莊重地請求他。
他眼色略閃,似乎沒有預料到,她會如此坦然接受。
「溫柔?」他咧嘴,修長的指撫過她襟邊白皙柔嫩的肌膚。
她輕輕顫慄。「有些男人,並不溫柔。」她低抑地說,清澈的眸因困惑而浮上一層水霧,顯得迷離。
他瞇眼,迷上她眸裡的霧。「你何以如此清楚?」斂下眼,他壓上她。
馥容嬌喘一聲,柔媚的瞳眸瞠大。
「額娘,額娘告訴過我。」她吁口氣,試著解釋。
「即便如此,新婚處子當裝做一無所知,討丈夫歡心。」他埋首於那起伏的柔軟,戀上她身上的媚香。
她輕喘。「我一無所知,你會高興?」
解開她胸前盤扣,他的眼眸已灰濁。「一會兒,你會知道,我有多『高興』。」他粗嘎地低喃。
馥容尚未理解他話中的意思,丈夫灼熱的唇已壓向她顫抖的粉嫩檀口……
她一窒。
當兜衣下的身子被揉入他掌中時,她顫抖地低喊,可料想不到,那喊聲逸出口,卻轉轉成一曲勾人心魄的咿唔吟唱……
當劇痛來臨那刻,馥容自然地明白,自己已成為一個真實的女人。
那瞬間丈夫臉上表情,馥容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放鬆,相信我。」他安撫。
低柔醇厚的嗓音,在漆黑的夜裡震痛了她的耳膜。
她喘息著,不能點頭也不能搖頭,肢體交纏著,她的身子沾染了他與她的汗,這熱與痛,她一輩子不能忘記……
屋外,春寒料峭。
屋內炭火已滅,今夜丫頭們被吩咐了不能進屋添炭,屋裡凍得緊,可她的丈夫緊緊地摟抱住她,他強壯的身體殖民地結實的臂彎就像炭爐一樣,煨暖了她的身子殖民地心。
「冷嗎?」他問,低啞的嗓音意外地慵懶,如酒一般醇厚。
她搖頭,小心地將自己的臉埋藏在他胸前,不讓羞怯的容顏露在他面前……
可他不允,修長的指抬起她刻意掖著的小臉,執意要那雙水汪汪的眸凝注自己。
「疼嗎?」他沙啞問。
小臉上chun潮未褪,如清晨初綻的幼蕾,清新、脆嫩、嬌美,美好得讓他頓覺自己像是摧花的狂魔。
「疼。」她沒有掩飾,臉又羞紅了。
他瞇眼,訝異於那張小臉的易紅,著迷於那雙水眸勾人的媚。
這是她的初夜。
應當是女子最疼痛的初夜。
然而妻子雪白的酥胸上,還余留幾抹淡淡的chun潮未褪,那激情的暗示,竟讓他得意的不能自已。
他忽然低笑。
她疲累地枕在他胸上,不知他為何而笑,然而那笑聲震響了他的胸膛,在她耳中形成了絕響。
忽然,一陣如急雨般細碎的吻,落在她的眉梢眼睫。他粗糙又修長的指,愛憐地揉撫懷中柔媚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