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馥梅
現下看來,似乎真有那麼一回事的樣子。
可……老闆不是不久之後就要出嫁了嗎?
或許只是姊弟之情吧!
小刀確實惹人疼,做事勤快又乖巧聽話,而且總是笑咪咪的,所以老闆才會這麼愛護他。
突然,她看見老闆原本還算悠閒的姿態一變,站直了身子,望著前方,然後,笑了。
那笑容,讓洪大嬸驚詫了眼。老闆此刻的表情,根本就像是見著了心愛的人兒一樣!
她立即跟著望過去,果然看見小刀在圍巾上抹著手,笑咪咪的朝她們這邊蹦蹦跳跳的走過來。
老天啊,難道……傳言是真的?
老闆和小刀……
「洪大嬸,你下去忙吧,小刀我帶走了。」居無言對她交代,沒有發現她驚詫的表情,因為他的視線裡只有談西施。
「是……」洪大嬸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覺得有些慨然。如果老闆和小刀的性別換過來,那該有多好啊!
最後搖頭一歎,她進去忙了。
「事情做好了?」居無言低聲地問,抓著袖子輕輕的為談西施擦了擦額上的汗水,瞧她忙得滿頭大汗,幸好她用來將臉抹黑的東西不怕水,否則她的臉可就精采了。
再一會兒。談西施搖頭,伸出食指比了比。她剛剛把三盤剛出爐的黃金酥塗好蛋黃,灑上黑芝麻,又送進烤爐裡,所以還要一會兒。
「小刀,黃金酥我會拿出來,你可以先走了。」洪大姊朝他們喊。
談西施回頭,對她一揖,然後笑盈盈的望向居無言。
「那……可以走了?」他微笑詢問。
談西施點頭,兩人這才並肩從後門離開。
這兒是後街小巷,多是每家店舖的後門,所以除了偶爾鋪子的人出來丟垃圾之外,幾乎很少人走動。
「今天上哪兒?」談西施低低地問,雖然沒人,她還是很小心。
「我晚點兒有事要辦,所以等一下先送你回去。」
「那正好,我今天時間多些,應該能把那幅百子圖繡完。」雖然有些失望,談西施還是笑著說。
「交貨的時間還早,別太累了。」居無言有些心疼的摸摸她的頭。
「不會的,那晚上若繡好了,我送去給你。」
「不行,今晚我有客人。明天吧,反正不急。」
「喔……」談西施失望的垂下頭。所以今天接下來這麼長的時間,都不能再見到無艷姊姊了。
「怎麼了?」居無言關心的抬起她的下巴。
「沒、沒事。」她一怔,覺得臉兒又開始發燙。她望著無艷姊姊,眼底有著她自己也不知道的眷戀。
居無言看見了,心頭重重的躍動著,還再忍兩個多月啊……
第5章
居無言的客人,是他的表哥余岳中。
「情況如何?可有什麼進展?」見表哥大搖大擺的走進來,他也不囉唆,直接切入正題。
「親愛的無艷表妹,表哥我才剛進門,連坐都還沒坐下、連口茶都還沒喝,這樣不太對吧!」余岳中嘻笑調侃。
「得了,我這裡又沒其他人,表哥就不用作戲了。」居無言翻了一個白眼,不過還是倒了一杯茶奉上。「哪,洞庭碧螺春,方才才沖水,特地為表哥泡的。」
「呵呵,無艷表妹好貼心,知道表哥就愛這茶,唉!表哥真是好捨不得你遠嫁南方。」余岳中笑嘻嘻的啜了口茶,瞇了瞇眼,「乾脆表哥收你為妾可好?反正你表嫂也挺喜歡你的,你們就一同來服侍我吧!」
看來表哥是作戲作上癮了,真是受不了,可惜他沒那個心情附和。
「表哥,請言歸正傳。」他正經八百的說,「時辰不早了,我相信表哥也想早點回家,不希望在這裡耗太久才對。」
唔,好吧,他說的沒錯,他確實想快點回家抱老婆,唉!
「好吧!既然無艷表妹這麼不知情趣,表哥也只好委屈點了。」余岳中惋惜的說。「府衙和知府府邸,幾處重要地方的人物全都照你說的,該疏通的、能疏通的,都疏通好了,不過有些人,在我觀察之後,判定不值得收買,所以沒找上他們。」
「誰?」他得知道誰不是自己人。
「其中一個叫陳孰,據說是陳知府的遠房親戚,是跟著陳知府一起上任的,平日狐假虎威,橫行霸道,幾乎把同僚都得罪光了,和陳知府並列府衙最惹人厭的對象第一名。還有一個叫郭遙,是株牆頭草,只懂得逢迎拍馬的小人,目前是依附在陳孰這面糞上之牆上,就算收買了,隨時也可能為更大利益出賣我們。」
「嗯。」居無言點頭,對於表哥的判定沒有異議。「談老爺呢?」
「放心,談老爺子在裡頭雖然不能太舒適,不過也不會讓他吃太多苦,病也請大夫診治過,日漸痊癒中。」
「多謝,讓表哥費心了。」聽到好消息,居無言鬆了口氣。明天或許可以告訴西施她爹無恙的消息,讓她能寬心些。
「這只是小事,不過……」余岳中忍不住蹙眉,「無言,錢財的支出我沒意見,反正銀子都是你在賺,你也挺會賺的,可是除了錢財之外,你還拋出那麼大的誘餌,不怕到時候兌現不了嗎?你要知道,那些人之所以願意站在我們這邊,錢財的利誘只是一個小小的因素而已,最主要的全都是衝著你拋出去的那個誘餌啊!」
「表哥,陳知府不得人心也不是兩三天的事,打從他上任之後,大夥兒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難過,沒被當人看待過,早就積怨頗深了,想要扳倒他,換個人接任知府一職,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居無言淡淡一笑,胸有成竹。
「是嗎?」余岳中挑眉。要扳倒一個知府,叫不是什麼困難的事?「無言,你別忘了,陳知府可是宰相朱厲的門生。」
「呵呵,表哥,一年多前,凌國舅長公子強搶民女人府凌虐,被不明人士『下毒』,從此雄風不起一案,你可記得?」他突然笑問。
「唷,這不正是表哥我的拙作嗎?」余岳中呵呵一笑,其實不是下毒,而是以獨門手法封了穴道。「不過這兩者有何關係嗎?」
「關係可大了,凌國舅一案,讓龍顏震怒,皇上對於某些越來越囂張的外戚,以及某些官大威更大的高宮們本來就很有意見,早想整治一番,於是就趁機掀出了許多魚肉百姓的案外案,大刀闊斧,連同一些與外戚勾結的大官,毫不留情的辦了個徹底,來個殺雞儆猴。現下京城百官,不正者個個投鼠忌器,收斂了許多,使得這一年多來京城一片祥和。」居無言淺笑道出所知之事。
余岳中挑眉斜睨著表弟。「你怎麼知道皇上有意整治外戚?」
「:晅個……」他微微一笑。「我在朝廷裡有幾個朋友,偶爾會聯絡聯絡,有時到京城去談生意時,也會聚一聚,喝喝酒、聊聊天。」
余岳中又望著他好一會兒,最後決定不多問。
「因為這樣,所以你認為以現今這種情勢,朱厲會投鼠忌器?」
「沒錯,在這種動輒得咎的時刻,朱厲不會為了女人而毀了自己的仕途的。」居無言說得肯定。
「無言,有些人色字當頭,可不會這麼瞻前顧後的,如果朱厲硬要插手呢?瞧那些外戚作威作福多久了,受害者不計其數,還不是因為我點了火,皇帝老子才出手的,可又如何,死了的人無法復活,受到的傷害也無法復原。」
「表哥,朱厲能在年僅三十便爬上宰相之位,幾年下來又更深得皇上信任重用,可不是什麼笨蛋,雖然他有好美色的傳言,但其才能以及對朝廷的貢獻,依然是不可抹滅的。
「先不說談家這起事件朱厲知不知其中內幕,就算他知情,若陳知府當真被抓到了小辮子,朱厲只會與他撇清關係,搞不好還會罪己以收人心,演一場識人不清、痛心疾首、感人肺腑的好戲也說不一定。」
「怎麼聽你話裡的意思,你覺得朱厲是被蒙在鼓裡的?」余岳中疑惑。
「並不是這麼確定,不過據我所知,朱厲確實是好美色沒錯,可是他最不缺,也是美人,相府裡的美人可是比皇上的後宮還多,光是收那些自動送上門的美人他就應接下暇了,所以我猜想,根本是陳知府自作主張,想利用三美人討好朱厲,為自己的前途鋪路。」居無言簡單的分析。「所以,朱厲那邊我反倒不擔心,咱們只要全力對付陳知府就行了。」
「就算真扳倒了陳知府,可京城要派什麼人來接任還是未知數,要找一位清廉、公正、有才有能的父母官可不容易。」
「這個嘛!就到時候再操心了。」他微微一笑。「事情總得一件一件解決。」
「嘖,每次你這樣一笑,都讓我覺得有些寒呢,有夠奸的。」余岳中故意抖了抖身子。
「表哥沒聽過無奸不商這句話嗎?」居無言笑道。
余岳中挑眉。這傢伙現下的笑容,完全符合奸商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