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奸相

第17頁 文 / 湛露

    「被人利用?」她狐疑地看他半晌,「莫非,你是說楚長煙?」

    此時,兩人已經上了馬車,曹尚真看著面前垂下的車簾,淡淡道:「那人絕不簡單。」

    大約過了十天,丘夜溪例行去兵部巡視,剛進兵部大門就看到一道熟悉身影,她楞了楞,脫口叫道:「楚大人?」

    那人笑著走過來,「丘大人,別來無恙?」

    看他已經換成侍郎的官衣,她笑問:「來京城幾天了?我還是第一次見你。」

    「昨天到的。先去面見陛下謝恩,本來要去拜見丞相和尚書大人的,但是陛下催我先到兵部熟悉情況,就拖了一日,沒想到還是在這裡見到大人了。」他打量著她,微笑說:「聽說大人有喜了?我還沒有備好賀禮-」

    「那些東西還是免了吧。」她受不了的擺擺手,「官場是個染缸,你在月蘭鎖那邊本來還是一股清流,到了這邊不要先急著學那樣污穢的東西。」

    楚長煙的眸光閃爍,似笑非笑,「多謝大人還把我當作清流。官場之上……總有些事會讓人身不由己,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身不由己是借口。千百年來難道就沒有清官嗎?他們為何沒有身不由己?」

    丘夜溪撇撇嘴,「只是要做清官當然很難,要忍得了清貧之外,還要忍得住官場的寂寞。」她又笑了笑,「不過楚大人不必擔心這個,以楚大人的能力,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做人上人,到時候就是別人巴結你了。」

    他苦笑道:「丘大人這是拿我打趣了。我年紀輕,資歷低,一沒後台,二沒背景,要做到大人您說的那個位置可不容易。不過下官也沒有多少野心,如今這個侍郎之位能保住就好了,若想日後有再大的富貴,就要仰仗丞相大人相助。」

    「你別多心,我所說你的日後與尚真無關。」她歪著頭,難得笑得曖昧,「難道楚大人以為這次調你入京是尚真的意思?」

    楚長煙看著她的笑容良久,才反問:「難道不是嗎?」

    「陛下叫你進宮,什麼都沒有和你說?」

    「沒有,陛下只是要我腳踏實地做人,不要結黨營私,別的就沒說什麼。」丘夜溪還未再說話,忽然門口就有士兵稟報說夢嬌公主到了,要見楚長煙。

    「你命中的貴人來了。」她又笑了起來,「我先走了,你們慢聊。」

    「大人留步!」楚長煙不知為何有點急躁,伸手一拉,正好拉住她的手臂,她不解地看向他,他也意識到自己的動作逾矩了,忙鬆開手,小聲說:「下官和這個公主大人不熟,她說話又……總是出人意表,下官怕說錯話,得罪了公主,尚書大人能不能多留一陣,幫我斡旋一下?」

    「若說天下人都會得罪夢嬌公主,我信,只除了一人,就是楚大人您。」她轉頭笑看向甫進門的夢嬌,「夢嬌公主最近果然是對朝政感興趣了,居然會到兵部,以前您不是說兵部最沒意思嗎?」

    夢嬌顯然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丘夜溪,楞了楞之後先是有點尷尬,然後又笑著跑過來,「嫂子,你怎麼也來了?我還以為尚真哥哥不許你出門呢。」

    「我領的可是你父皇的俸祿,他說不出門,我就不出門了嗎?」她一笑,「你和楚大人慢慢聊,我出來的時間也長了,正要回去。楚大人剛到京城,這裡有什麼好玩好吃的,你不妨和他介紹介紹,只是別讓他像你那個尚真哥哥一樣,學一大堆不三不四的東西最好。」

    「尚真哥哥……」夢嬌忽然拉著她到一邊,小聲說:「尚真哥哥還在生我的氣嗎?」

    「早就不氣了。他敢和你真生氣嗎?」拍拍她的臉頰,她好聲安撫,「只是陛下順他意思順慣了,偶爾逆他一次,他不習慣罷了。這樣也好,總要讓他認清誰是君,誰是臣吧。」

    「話倒也不是這麼說。」夢嬌皺皺眉,「其實我真的一點和他作對的意思都沒有,誰知道是不是父皇又給了他什麼氣受?」

    「別想這些了,去辦你的正事要緊。」丘夜溪反手推了她一把,將毫無防備的她差點推進楚長煙懷裡。

    夢嬌臉紅心跳地站在他面前,抬頭看他一眼,才支吾著說:「怎麼到了京城,入了宮,也不和我打聲招呼?還要我特意來看你?」

    「公主是後宮宮眷,微臣是外臣,沒有公主的鈞旨,微臣怎麼敢貿然冒犯?」

    「就會和我胡扯!你明知道我等你等得多著急……」她悴了他一下,長長的睫毛不停眨動,最初的那點羞澀過去之後,她又得意地笑了,「在月蘭的時候我和你保證過,一定會把你調入京中,你看我沒有食言吧?」

    「多謝公主厚愛,只是微臣實在無以為報。」

    「誰要你的報答?」她再瞥他一眼,輕聲說:「我要的……只是你這個人。」

    楚長煙的黑眸閃爍,直至眼角餘光再也看不到丘夜溪的身影,才輕輕喟歎了一下,低聲道:「微臣之命已經在月蘭的時候許給公主殿下了,難道公主忘了?」

    他悄悄握住夢嬌的手,夢嬌全身抖了抖,但沒有掙脫,笑靨反而如花般燦爛盛放。

    第8章

    曹尚真這一日回府沒有在寢室中看到妻子丘夜溪,便問婢女們,「少夫人去哪兒了?」

    一個婢女捂著嘴偷笑,「夫人去了廚房。」

    「去廚房?」他不解地挑眉。夜溪向來對吃喝不怎麼看重,再精美的食物她都不會多看一眼,家中的事務也向來疏懶,怎麼會跑到廚房去?

    因為好奇,他也去了廚房。

    只見廚房裡除了她,只有一個廚娘在那裡幫忙,那個廚娘一眼看到他,剛要叫喊,曹尚真便豎起食指在唇邊,示意對方噤聲,然後悄悄靠向背對自己的妻子,想探個究竟。

    原來丘夜溪正在和一團麵粉較勁,她認真地揉著麵團,並將旁邊備好的一盆豆沙餡包進去。因為從來沒有做過這種工作,她又想將豆沙餡兒包多一些進去,結果一直不得要領,包來包去,能成功的卻沒有幾個。曹尚真忍俊不禁笑出了聲,她這才發現一直藏在她身後的男人。

    「什麼時候來的?故意不出聲,想嚇唬人嗎?」她沒好氣地白他一眼。

    「怎麼想忙這些事情?」他靠過來,貼站在她身後,那個廚娘早已識時務地退出去了,廚房中只剩下他們兩人。

    「只是想試試看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原以為挺簡單的,沒想到會這麼難!」她沮喪地將又一個失敗的作品丟下。

    他從身後環過手臂,重新撿起那個難看得皮餡不分的麵團,笑問:「你是不是想做那個老婆餅?」

    她不語,只是盯著麵團,緊抿唇。

    他一笑,也抓過一麵團,「你是第一次做這件事,做不好也沒什麼奇怪的。」

    「你會?」她訝異地看著他居然挽起袖子,像要大幹一場似的。

    「不會。」他在她面前很坦白,「但是可以試試看,凡事都有第一次嘛。」說完,便開始和她一起研究起如何揉麵團,如何包餡兒。

    丘夜溪也從最初的挫敗感中迅速恢復,和他一起慢慢的,興致勃勃地動手做起老婆餅。

    「不行不行,你的餡包得太大,你知道老婆餅多少錢一個嗎?這樣包餡要賠本的。」沒多久,曹尚真就開始挑她毛病。

    她不服氣地說:「你這個奸臣,做買賣也必然是奸商!這又不是拿出去賣的,誰會在乎餡多餡少?」

    「但是你不記得老婆餅的口感之所以好吃,不是因為豆沙餡多,而是因為皮薄鬆脆嗎?」他也有他的道理,「你該想想怎麼把面皮烙得脆薄一些。」

    「我問過廚娘,她們說麵團裡還要放點東西……是什麼來著?」她一時間想不起來,皺著眉抱怨,「我現在的記性越來越差了。」

    曹尚真笑著安慰,「皇后娘娘說,懷孕的女人多少會變得有些健忘。」

    但丘夜溪還是很不開心,「萬一我生完了這個孩子,忘性還是這麼大,那該怎麼辦?」

    「只要你別忘了我就好。」他偷親了她的唇瓣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順勢還踏了些麵粉到她臉上。丘夜溪豈會甘願被他戲弄,回手也丟了一些麵粉到他的臉上,氣罵著,「看你還用這張桃花臉去引誘誰?」

    「只引誘你。」他按住她的手,熱絡的呼吸與她的交織在一起,引得彼此又是一陣氣息紊亂,唇舌上都是濡濕的麵粉香。

    老婆餅最終還是仰仗廚娘才能幫他們做好,但多少有自己的辛苦在裡面,兩個人吃餅的時候都覺得別有一番滋味,因為那是一種說不出的幸福。

    「今天我去兵部看到楚長煙已經來了,你怎麼也不先告訴我一聲?」丘夜溪說起白天的事情,「湊巧夢嬌也去兵部找他,看來她是動了真心,你要不要幫忙?」

    「你對楚長煙很感興趣?」曹尚真低著頭吃餅,聲音有點悶悶的。「我告訴過你那個人不簡單,你怎麼好像還很賞識他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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