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愛妻無雙

第12頁 文 / 季巧

    本想多說些什麼,但眼見祺申徐徐步近亭子,璟月只好悻悻噤聲。

    「申哥哥。」打起笑臉,淳臨把汗巾遞給祺申,並動手為他倒了杯茶。

    接過汗巾,他拭去額際的汗水,匆道:「待會兒,我帶你出去走一趟。」

    聞言,她訝然抬眉。

    他微笑。「不想出去看看?」

    每當璟月談及在外的所見所聞,她總是安靜地聆聽著,流眄之間儘是一片艷羨,明白長居深宮的她對外間事物有多好奇,下意識地,他想滿足她的渴望。

    「想呀!」不由自主地喊了出來,她雙眸燦亮,掩不住的興奮在她臉上綻放出兩道最美麗的紅暈。

    看見她雀躍,他心裡高興,哄她、寵她,已成了他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你們準備出去呀?」璟月聽了也不覺興奮起來。「咱們一同騎馬去!這時分去騎最涼快了,你也可以順道去狩獵,說不定還有收穫喔!」

    她的提議教祺申挑起了眉,算算日子……他也有半年沒上馬鞍了吧?

    瞧出祺申感興趣,璟月添言慫恿道:「去嘛去嘛!咱們就到城外溜一圈,回程經過金陵樓,還能趕上嫣姑娘的演唱時間呢!」

    痛快馳騁後,再上戲園欣賞盛名京師的俚曲……她還真懂得享樂。

    「想去嗎?」他低頭,先詢問淳臨的意願。

    「想。」她點頭,能到外面看看一直是她的心願。

    「奸極了!」不待祺申點頭,璟月率先歡呼。「咱們各自準備裝束,備好馬,就在城門外等,不見不散喔!」

    「好啊。」淳臨笑瞇了美眸,她終於得償所願了呢。

    璟月燦笑又道:「祺申,待會兒可要爭氣點兒,在城外咱們有可能會遇到那個號稱第一騎士的赫穆,拜託你可別跑輸了他,那傢伙囂張得咧!」

    赫穆?乍聽此名,祺申心一繃,不覺皺起劍眉。

    那是他今後即便化成灰塵也忘不了的名字……他暖煦的目光驀然轉至冷列。

    「臨兒,我想瞧瞧你整理手簡的進度。」

    「呃?」淳臨一愣,不瞭解他怎地突然問起這個了?

    「改天再帶你出去。」出爾反爾並非他的習性,可他就是不允許她看見赫穆。

    淳臨還沒反應過來,璟月便先叫嚷起來。「剛才不是說得好好的嗎?怎地突然變卦了?」

    「再費時準備,天都黑了,實在不宜出門。」他沈聲道,深邃的眸子仔細凝睇淳臨的眉目,想窺視她可有失落之情,畢竟是他食言了。

    「你掃興!」璟月氣喊。「臨兒都說想去了,你喳呼個啥勁兒?」

    「她不會騎馬。」

    「誰說的?她每年去承德避暑都會上馬背!」

    「皇上馬鞍前的位置嗎?」祺申嗤笑。

    「娘的!」失控吼出粗話,她氣壞了。「你明知道她不會騎馬還在那邊詢問什麼意見?答應了又反悔算什麼男人?我不管!我要出去!我要騎馬!我要——」

    「月兒!」淳臨扯了扯璟月的衣袖,蹙起的眉心儘是責難。「別這樣,申哥哥說的不無道理,現在出去也太晚了。」

    怎麼啦?現在連她也跟著同他一個鼻孔出氣了?氣人欸!

    「要真晚了他還提什麼主意?害我在這邊瞎興奮得跟什麼似的!」挑起了她的癮頭卻又馬上封住她的興頭,可惡!害她白白高興一場!

    「臨兒,我想到你那邊去。」緊皺的眉頭從未鬆懈過,他又補充了兩字。「現在。」

    「好、好的。」結巴點首,淳臨慌忙起身,隱約感覺到他的怒意。

    「讓開!臨兒要陪我一同騎馬去!」璟月立時抓住淳臨的手臂,不讓她離開。

    祺申鎖緊了眉峰。「胡鬧!兩個女子出外準吃虧,出事了你擔負得起?」

    「笑話!以前我出外騎馬,你可瞧見我出事了?」她反駁。

    「你吃慣了熊心豹膽,臨兒可不像你!」他臉色鐵青,直斥其行。

    「囉唆!」璟月咬牙,偏不從他。「再怎麼樣也有赫穆在,真出事了也有他扛著,你少操心!」

    真個哪壺不開提哪壺,要是讓她知道問題出在赫穆身上,她鐵定欲哭無淚。

    這下,他不僅煩心,更覺刺耳了。

    「隨你怎麼著,但臨兒不可能隨你一同出去。」他一臉堅決,說得斬釘截鐵。

    還是不肯讓步?

    璟月瞇起鳳眸,突然張臂擁住了淳臨,低喊道:「有種就動手搶走她呀!我就是要帶她出去!老悶在府裡陪你種花畫花兒,人都悶壞了呀!你這個大渾蛋!」

    本為她這孩子氣舉動哭笑不得的淳臨,乍聞其言,頓然方寸大亂。「月兒你別亂說好嗎?我沒悶壞呀……」能陪他種花畫花兒,她那是求之不得好不好?

    「聽見沒?」祺申挑眉,慍色中摻了絲得意。

    「你這見色忘友的小東西!」附在淳臨耳邊壓聲道,璟月罵得咬牙切齒。

    「呃……」她兩面不是人,方才緊急澄清是怕被祺申誤會,如今卻落得被璟月數落她沒義氣……

    「聽見了、聽見了!」投降似地放開淳臨,她口氣發晦,柳眉擰得死緊。「你們夫妻情深、夫唱婦隨!兩人都愛掃人興致!」

    「月兒……」

    「礙手礙腳的,待會兒我自己出去!」誰希罕你們呀?哼。

    「走吧。」祺申牽起淳臨的手,恨不得將她藏起來,教誰都搶不走她。

    狹窄的心胸,卻裹著龐大的佔有慾,她尚未明瞭他的自私和霸道,便已成了他心坎深處的海棠花,一朵在他眼中,更為嬌艷殷紅的美麗海棠。

    「你出門要小心,明兒個有空再來。」柔聲叮囑,她真怕璟月跟她生氣。

    明兒個她得上太醫院,誰有空再來呀?璟月不理她,逕自生著悶氣。

    施力握緊了掌中柔荑,他無聲催促她的腳步,如此急於帶離她,就怕璟月又對她動歪念。

    顧不了她的倔氣,淳臨只好隨祺申而去。

    「抱歉。」

    戛然止步,淳臨抬首望向身旁的祺申。

    「我食言了。」他沈聲道,眼中帶著歉意。

    她微笑,眸光柔和。「你的顧慮沒有錯,我明白你是為了我和月兒好。」

    「臨兒,答應我別亂跟璟月出去,她這沖性子,早晚出事。」

    「好,我答應你。」在他面前,她總是乖巧得無可挑剔。

    得到她的應允,他頓覺舒心,握緊了掌中小手,他又再邁開腳步。

    「真想出去的話,那也得與我同行。」半晌,他不放心地又說了句。

    「申哥哥,你好囉唆。」她抿唇在笑,怎地還談這個?不是已經答應了絕不跟璟月亂跑了嗎?

    「我只想你一切無恙。」他認真道,心知肚明對她的在乎,投放得比任何人都要多。

    聞言抬眉,瞧著他那般誠懇的表情,她心窩一暖,默然垂目,清顏似緋桃。

    他的話,讓她有種被捧上掌心呵護的錯覺……是錯覺嗎?所有人都知道他疼她、寵她,那是事實,不是錯覺。

    「申哥哥,今晚留在我那邊用膳好嗎?」紅著臉邀請,她忽然覺得好笑,怎麼每日風雨不改地前往他的錦園也不覺害羞,如今臉皮卻薄起來了?

    「好。」他爽快答允,若說她對他總是千依百順,那麼他待她,亦然。

    也只有她,能讓他戒掉從前為海棠而廢寢忘食的壞習慣,那是連福晉說破了嘴也勸不動的習性,而她只是輕蹙了下眉心,便能令他放下樓犁,依時進膳。

    承認心繫於她,她的歡顏主宰了他的喜樂,她的愁容左右著他的心緒。當他選擇了隱瞞赫穆便是她惦記多年的阿哥,甚至竭力阻撓他們可能相見的機會,出於怎樣的心態與情感……

    舉步至此,他已瞭然不惑。

    第六章深眄

    七月初七,不僅是牛郎和織女的相會之期,更是她乞巧求靈之日。

    七夕又名「乞巧節」,諸朝以來,無論於宮廷還是民間,都流行著各種乞巧遊戲,其中一項名叫「丟巧針」,這是淳臨自六歲開始習針起,便從未錯過的遊戲。

    「格格,水來了。」楓依喊道,拿著一碗水放於園中的椅子上。

    聞聲步出閨房,淳臨手執平日所用的繡花針來到椅前,纖指把針平放掌心上,她雙手合十,屈膝跪下。

    楓依退至房裡,留她一人獨跪園中。

    緊閉雙目,她專心一志地向織女祈願,不僅祈求織女能賜她一根靈針、一雙巧手,她更希望自己能擁有像她那般堅貞而美好的愛情。

    祺申……刻骨的名字、銘心的愛慕浮現心頭,惹她唇瓣掀起甜澀交錯的笑痕。

    她一直在期盼著,期盼著他會愛上自己,然後成為那個真正與她偕老之人,她盼望著、祈求著,把幽幽心事訴諸織女。

    艷陽高熾,為她灑落了一身皓光,映照著她皎潔無瑕的五官,仙姿般的柔美側顏,直教那個佇立於園門的男人,怦然心動。

    踱至她跟前,他以身遮擋她頭上的日陽,免她受這曝曬之苦的同時,也打斷了她的全神傾注。

    似是感覺到他的靠近,她虔誠的神色掠過猶豫,羽睫輕顫,美眸緩睜,儒雅俊顏映入眼簾時,她不禁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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