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華甄
「知道了。」坐在火塘邊的大黑又往火塘裡添了些柴,喃喃地說「恨她們?可誰又離得開她們呢?」
河邊的謝志寧和小珚並不知道身後因他們而發生的這一連串事情,更不知憨厚的大黑提出了一個頗為深奧的問題。
「怎麼樣,好些了嗎?」謝志寧按摩著小珚的雙腿,關切地問。
「嗯,好多了。」躺在草地上的她,雙腿搭在他的腿上,剛才那痙攣般的劇痛已經在他輕重合適的按摩中消除了,現在,她感到舒適和放鬆。
「那你起來走走,看是不是真的好了。」
她閉著眼晴搖搖手。「不要,就像這樣躺著真舒服。」她不想告訴他,是他的手在她的肌膚上留下的那種灼熱感讓她既舒服又刺激,她捨不得離開。
「不行,這樣你會睡著的。」
「睡著就睡著吧。」她仍無意張開眼睛。
月光在河面上形成的波浪紋銀光,反射在她臉上,讓她看起來更加美麗溫柔,他喜歡看她這樣放鬆地躺在他面前的模樣,也喜歡看她被作弄時驚怒的表情。
「那我就把你一個人扔在這裡,先走羅。」他說。
「不會的,你不會扔下我……嘿,你真的要走?」本來很自信他不會不管她就走掉的小珚,突然發現他的手離開了她的雙腿,於是猛地張開眼睛,坐了起來。卻看到他滿臉得意坐在她面前。
「哈,你就是會嚇唬我。」她往後一倒,又躺回草地上了。
看到她此刻的精神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他心裡很高興。剛在河邊發現她時,她正痛苦地搓揉著大腿,那是長時間跨坐馬上,沒有活動肌肉造成的後果。
當她滿臉是淚地撲在他懷裡時,他責怪自己忘記了這是她第一次騎馬,於是趕緊幫她按摩,從她此刻的表情看,他的治療效果不錯,她已經恢復活力了。
「起來,我們到竹棚去睡,我已經鋪好地鋪了。」他勸她。
「不要。」她拍拍身邊的草地。「睡這兒吧。那裡的男人總是說些亂七八糟的話,我不喜歡。看這裡多安靜,有天空、月光、星星、河水,還有你,我們就在這裡睡吧。」
「不行,露營時得跟大家在一起,脫離隊伍是不智的。」他伸手拉她,可是卻被她用力拉向她。
他有足夠的力氣抗拒她,並將她拉起來,可是在最後時刻他改變了主意,順從她的牽引,倒在她身邊的草地上。
「你看,是不是很美?」她緊握著他的手,指著頭頂的天空。
可是他的目光卻停留在她嬌好的面龐上。
月光下,她的眼睛朦朧如霧,她俏皮的小嘴噘起,帶著快樂和頑皮的笑,那抹笑容勾起了他心中最深的柔情。他單臂支撐起身子,歪著頭俯視她,她也看著他,那抹微笑沒有絲毫改變,卻有種幻夢般的氣氛瀰漫在兩人之間。
懷著一種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濃濃愛意,他俯下身,把嘴貼在她略顯冰涼的唇辦上,她柔軟的雙唇帶來的甜美滋味讓他的理智在頃刻間化為烏有。
他翻身履蓋著她,張開嘴,用他想要的方式吻遍她秀氣的五官。
他細膩而令人暈眩的吻深深撼動了小珚的心,那不僅是兩個人情感的契合,也是心靈的交流。她展開雙臂環抱住他,將他用力壓在自己身上,以她所知的方式熱情地回應他。
情yu如火如荼地在他們體內燃燒,天氣好熱,他們的身體既熱又允奮,她難耐地在他身下蠕動,本能地分開雙腿想讓他更靠近,可是這個動作拉扯到她仍在隱隱作痛的大腿肌肉,令她情不自禁發出申今。
而這聲痛呼立刻將他失去的理智喚回。
「呃,我真混蛋!」他猛地抬起頭,抓著她的肩膀把她推遠一點,彷彿受到驚嚇似地看著她,而他的喉結鼓動著,額上的青筋浮起,他的臉色很紅。
「抱我……」唇上突然失去了他的體溫和重量,小珚本能地伸手拉他。
他卻像失了魂似地看著她,片刻後,忽然翻坐在她身旁,用才搓著面頗,似手想讓自己保持清醒。
「志寧,對不起,我不該出聲嚇到你。」小珚撫摸著他的背,羞愧地說。
她居然跟他道歉?他驀地轉向她,而她嬌美的模樣差點讓他再次失控。
她的眼睛睜得大大地看著他,其中殘留著狂喜與驚訝,她豐裸的胸脯和白暫的雙腿在月光下蠱惑著他,讓他血脈膨脹。
他不知道自己何時解開了她衣服的扣子,拉下她的抹胸;也想不起是如何將她寬大的褲管一直拉到大腿根的,他的腦袋裡亂哄哄地,無法整理出完整的思緒。
在二十四年的生命裡,他可曾犯過這樣的錯-一一迷失了自己?!
也許是他反常的表情嚇到了小珚,她全然沒有在意自己的赤裸,她跪起身來接替他雙手的動作,撫摸他的面頰,並在他緊閉的嘴上印上無比溫柔的吻,那個吻讓他知道,她有多麼愛他。
「小珚。」他一把抱過她,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如果我現在就要了你,你會恨我嗎?」
「不會。」她看著他,用指尖輕揉他緊皺的眉。「因為我也要你。」
一種釋然挾帶著喜悅襲上他的心頭,他緊緊地擁住她,壓抑著想將她壓回草地立刻得到她的慾望,輕聲說「我愛你,你是我的女人。」
她將臉貼在他鼓動的頸間。「我也愛你,我是你的女人——永遠!」
兩人緊緊擁抱著彼此,平息著內心躁動的情緒。稍後,等情緒平穩後,謝志寧替她整理好衣服,再逐一扣上扣子,那認真仔細的神情讓小珚感動得想哭。
「志寧,你現在不想要我了嗎?」她問。
他抬頭看她,已然恢復了往日漫不經心的神態。「想,無時無刻都在想。」
「可是你……」她拉拉他剛扣上的衣服,說不下去。
他替她問完「可是我為何又把你弄得整整齊齊的?」
她點點頭,卻無法掩飾眼裡的失望。
「因為時間地點都不對。」他簡單地說,並用手背撫摸她的臉頰,對她露出她所熟悉的、有點壞壞的笑容。「不要失望,我們有一生一世的時間。」
然後他們手拉手回到營地,坐在樹蔭下守夜的大黑看著他們走來,小珚沒有看到他,但謝志寧看到了,兩個男人在夜色中投給對方一個只有他們能懂的笑容,然後謝志寧牽著小珚走進了竹棚。
棚內此起彼伏的巨大鼾聲讓小珚卻步,但謝志寧沒有讓她逃跑,拉著她來到他早先鋪好的床鋪前。
「躺下。」他對她耳語。
她溫順地脫下鞋躺在那帶著栗兒汗味的鞍墊上,謝志寧將毛毯蓋在她身上,然後靜悄悄地躺在她的身邊。她立刻靠近他,嗅著他熟悉的氣味,身邊那些震耳的鼾聲似乎不再那麼令人討厭。
她側身面向他,手臂自然而然地摟在他腰上,那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等她意識到正想縮回時,卻被他的大手壓住。
她張大眼睛,在朦朧中看到他佈滿笑容的臉。
她也回他一個笑容,然後放鬆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想起自己曾認為他英俊的臉沒有安全感,她啞然失笑。
以前她錯了,他絕對是一個可以信賴,並托付終生的人
她為自己終於確定了這點而感到幸福快樂。
依偎著他,她帶著滿足的笑睡著了。
第六章
雲嶺高原,山連著山,坡連著坡。綿延起伏的險峰峻嶺間,是馬幫們用腳一步步踏出了一條貫通各地的生命道路,成為大西南地區的聯繫紐帶。
以後幾天,他們不斷深入高山峽谷,小珚漸漸熟悉了馬幫隊的節奏。每天天一亮,先從山上找回放了一夜的騾馬,再給它們喂點馬料,然後上馱子上路。
中午「開梢」吃得很簡單,通常是一點山泉水,幾個果子,一塊糍粑。等天色漸暗時,馬幫要盡力趕到預計的「窩子」開亮。開亮時,按照分工合作的原則,找柴的找柴,煮飯的煮飯,搭帳篷的搭帳篷,洗碗的洗碗,一般會在天黑前生起火、埋好鑼鍋煮好飯;還要卸完馱子,搭好帳篷。晚飯吃得比較好,有米飯和臘肉,外帶沿途打摘的野菜野味,而吃過肉後,小珚的茶湯是大家的最愛。
有了第一天痛苦的經歷後,謝志寧沒有讓小珚一整天都騎在馬背上,而是坐一段,就讓她下來走一段,這樣走走騎騎,讓她既感到新鮮,也不會腿痛。
就這樣走了十多天後,山道越來越狹窄,山勢越來越陡峭,他們的速度也逐漸變慢,一天最多只能走三十里。
這天,大鍋頭告訴大家,今晚將在上河頭「開亮」。小珚驚訝地發現幾天來一直很沉默的馬大哥們個個都來了精神,一路上喊馬聲、說笑聲始終不斷,騾馬頸項間的銅鈴鐺也響得比往日動聽,就連平日最不喜歡說話的大個兒峰子也一直扯著嗓門唱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