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地字七號房

第12頁 文 / 綠痕

    「與我無關的路人!」她索性去把所有的門窗全都關上杜絕騷擾。

    「拿去。」皓鋼在將字條交給她時,不經意的問:「對了,妳會游水嗎?」他記得那條湍急的河川這十年來少說也吞了快百人,還是先提醒一下好了。

    軒轅如相頓了頓,而後僵硬地撇過臉。

    「……不會。」不過就是落水一會兒,在她溺死之前,應當來得及施法叫出式神來救她吧?只是前提是,在這等天候下她不會被凍死。

    「那……」皓鋼聽得渾身冷汗直冒,而後再看了看外頭下個不停的大雪。

    「總之,我會想法子就是了。」沒什麼選擇的她站起身朝他拱手,「多謝你的拔刀相助,事成之後我會扛十罈老酒來答謝你的。」

    「妳別死得不明不白就成了。」不然若是到了下頭,她是要怎麼去跟她爹娘解釋她這副怪模怪樣?

    「告辭。」只想早點搜齊所有煉丹之藥的她,趕時間地起身向他道別,只是就在推開大門後,她又見著門外那張很可能會成為她變回男人的唯一阻礙。

    若是這傢伙知道了她已有法子變回男人的話,他該不會採取什麼不正當手段,或是又用什麼她無法想像的下流陰謀,企圖阻止她吧?真是這樣的話,她該怎麼甩掉這個一路上都跟在她身後的牛皮糖,不讓他跟來生事或是搗亂?

    見她站在雪地裡遲遲不動,一雙優美的黛眉也愈擰愈深,盛守業頗擔心地走上前,低首看著想得出神的她。

    「妳沒事吧?」

    「不勞你費心。」軒轅如相當下回過神來,並唾棄地往旁走了兩步與他拉開距離。

    無視於她的冷臉,已有好幾日沒同她說上話的盛守業,漾著求和的笑容,不著痕跡地拉近與她的距離。

    「河伯之事,我可助妳一臂之力。」

    軒轅如相以兩道冷光直接拒絕了他,「免。」他是生了千里耳不成,這麼遠他也聽得到?

    「我可幫妳搜齊煉丹所需要的藥材。」他也不急著打退堂鼓,反而氣定神閒地朝她伸出友誼的一掌。

    她嗤之以鼻地哼了哼,「少在那假惺惺,花了大筆銀子才把我變成女人身的你,會有那等良心助我變回男人身?」

    「與其讓妳繼續這麼全面戒備的敵視我,我總得讓妳掙扎個一回。」他歎了口氣,細步走至她的身旁,低首在她耳邊輕喃。

    聽了他的話後,軒轅如相面色鐵青地瞪視著他。

    這傢伙,都不覺得自個兒狂妄自大太過頭了嗎?這等施恩的態度是什麼意思,以為她會搜不齊藥材或是輕視她的煉丹術不成?哼,他也不過就只會依賴那面破鏡,和稍微不錯的武藝而已,待她成功變回男人後,她定要教目中無人的他明白什麼叫人外有人!

    「怎麼,迷上我了?」見她瞬也不瞬地盯著他,盛守業不禁低聲輕笑,看似奸詐滑頭的模樣,簡直就是渾然天成得不費半點功夫。

    軒轅如相兩目寒光爍爍地掃他一眼,而後飛快地朝他的心窩送上一記狠勁十足的肘擊。

    「咳,好誠實的回答……」冷不防遭到突襲後,他頗識相地拉開兩人的距離以策人身安全。

    「原因。」肝火又再次竄燒起來的她,邊問邊走向他,「你老實回答我,你把我變成女人的原因是什麼?」模模糊糊的不甘、打心底不能承認的屈服,化作在風雪中凜凜朝他燒來的一道烈焰,逼得盛守業不得不正視她總是積鬱難發的心火,清楚的讓他瞧見了她在這事上頭,究竟是有多麼的受傷,又是多麼想頑強抵抗。

    只是,她曾有片刻看過他的心嗎?她又可曾明白,他的心,也是會傷會疼的?

    應當是不曾吧?

    第三章(2)

    盛守業一手撫著隱隱作疼的胸坎,「因我想讓妳成為我的人,倘若妳仍是個男人,我想妳定會用性別這一事拒絕我。」

    軒轅如相窮凶極惡地吼向他,「那當然!」

    他將兩手一攤,「因此為了封去妳的退路,我只好將妳變成個女人,如此一來,不但可少了個讓妳拒絕我的借口,我下起手來也會容易許多。」

    「就只因為這樣,所以你就砸下大筆銀子把我變成女人?」他就不會直接去找個貨真價實,裡裡外外都是正牌女人的人嗎?

    「不只。」盛守業一手撫著下頷,似真似假地道:「雖然說,我這人是不太計較妳的性別是男或是女的,因我只要是妳就好,不過我既身為男人,自然會希望在視覺與體感方面能夠盡量享受些。」

    下一刻,軒轅如相想也不想地朝他揮出一拳。「你這滿腦齷齪想法的下流胚子!」動不動就吐出這等穢言穢語,簡直就是無恥到了極點。

    「此乃男人本性,我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適時閃過的盛守業微偏著頭,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妳放心吧,日後,我定會用身心好好負起妳這個責任的。」她也修道修得太過精神潔癖了吧?

    「不需要!」氣得五臟六腑都走了位的軒轅如相,驀地自袖裡抽出十張黃符,動作老練地將他全身上下都給貼了個齊全。

    慢了一步,來不及拿出銅鏡防身的盛守業,靜立在原地動也不動地瞧著那一張張黃符,並在黃符的上頭瞧見她這回所用的,並不是他曾在七號房裡見過的普通法符。

    「這是?」

    軒轅如相慢條斯理地挽好衣袖,而後掄起拳頭,一拳拳地痛快開揍。

    「本大爺嘔心瀝血加過料的新花樣!」人是會在教訓中學會成長的,尤其是在對付這號惡徒的這上頭。

    盛守業不語地瞧著她那副暢快淋漓的模樣,任她將勁道不算很大的拳頭往他的肚子上喂,到了後來,有心消減她一些火氣的他,索性緊閉著嘴任由她又踹又打。

    「哼,定心鏡是不?」軒轅如相邊說邊左右開弓地賞了他兩記拳頭,「再拿那面破鏡照我呀,這回就換你也來定定看!」她等這天已經等很久啦。站在自宅大門處,大抵看出內情的皓鋼,在軒轅如相已開揍了好一陣後,有些受不了地出聲制止她的暴行。

    「軒轅,別在我家門口打死路過的路人成不成?」所以他剛剛才會一直問這來路不明的陌生人她認不認識嘛,真是,有必要火氣大到想殺人破戒嗎?他這個地主是很愛好和平的。

    本還想亮出金剛印打他的軒轅如相,在皓鋼的提醒聲中,總算及時止住要人命的一拳。看在老友的份上,硬生生地停下這一拳後,她不屑地以眼角餘光睨著到了黃泉路口的某人,而後不情願地將衣袖一拂打算轉身就走。

    「算你走運。」可惡的老頭,就不能待她打死他再說嗎?

    「等等,妳就這麼走了?萬一我凍死在這怎麼辦?」盛守業連忙開口留住她的腳步,並要她看看他眼下的景況。

    軒轅如相乾脆回頭再補他兩記硬拳,「我沒將你千刀萬剮或是一腳踹下崖去丟置就算客氣了,不想死的就別再跟著我!」

    漫天落下的雪花,在軒轅如相負氣地下了山崖後,一路跟隨著她遠走。

    孤站在崖上雪地裡的盛守業,在確定她走得夠遠了之後,這才抬起手一一除去她以為真能夠鎮住他的法符,並皺眉地揉了揉方才遭她發洩怒火狠揍過一頓的肚皮。

    「郎心似鐵啊……」看樣子,恐怕他還得再多下點功夫才行。身為局外人的皓鋼,在全然無視於軒轅如相暴行的他也想跟上去時,萬分崇敬地喚住了仍是完整無缺的他。

    「小子,你看上她那款的?」那種性子、那等脾氣,都不要命了嗎?

    盛守業得意洋洋地朝他揚高了下頷,「有眼光吧?」

    「……」早點超生吧。

    皓鋼是想玩掉她的這條小命不成?下山後的軒轅如相,在來到這座鄰崖小村裡,主動找上村民,並自告奮勇要當河伯新娘後,才不過多久,她便開始覺得這是個很蠢的主意了。

    此刻遭人五花大綁的她,坐在隨時都有可能解體的木筏上,膽戰心驚地瞧著湍急有若欲噬人猛獸的河水,並在心中默默埋怨起那些將她盛裝打扮成新娘子的村民,竟將她本可以施法自救的雙手給縛在身後,而在她被繩子綁緊的兩腳上,還額外地替她繫上一顆保證會溺死她的大石。

    那些村民……他們是怕她沉不下去,還是想要加速讓河伯收到她這份大禮?還有,他們有必要把繩子都打成死結嗎?冷冽刺骨的河水,在木筏進入了兩岸皆是高聳崖壁區時,有若海浪般地一波波打了上來,此時木筏的速度亦明顯增快了不少,渾身濕透的她雖是很想施法喚出式神帶她離開這個鬼地方,可牢牢繫在她手上的粗繩就是怎麼也解不開,且她所乘坐的小木伐,似乎也有了將要解體的趨勢。

    站在崖壁上算準了時間後,盛守業在木筏即將經過時,自崖壁上往下一躍,準確地躍至木筏上加入送嫁的陣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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