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夏晴恩
瞠著眼,男人眼露色慾,粗厚的喉結不斷的上下滾動。
「不不,我還是得感謝你肯幫我這個忙,要是我父母親看到我有這麼美麗的女朋友,一定會很高興的!」
「謝謝你的讚美,但你不認為,眼前的風景比我美上百倍嗎?」
「風景再美,也比不過你的一抹微笑。」
「謝先生真是會說話。」紅唇微勾,花琴染端起瓷杯,藉由杯中裊裊煙霧遮擋男人太過放肆的眼神,順便翻了個白眼。
這男人還真是舌粲蓮花啊,沒去當金光黨實在是太可惜了。
其實這次的委託很簡單,不過就是父母親急著抱孫,兒子卻是個同志,為了掩人耳目,只好請個「假女友」來演戲。
但問題來了,一個自稱「只愛男人」的同志,會用這麼「飢渴」的眼神盯著一個女人看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看來又是一樁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委託,她得自己小心了!
「謝先生,你父母什麼時候會到?」輕啜一口熱騰騰的薰衣草茶,她不動聲色的朝一旁的道路覷了一眼。
「再一會兒就到了。」
「你確定他們真的會到嗎?」
「當、當然。」男人的臉上閃過一抹心虛。「你怎麼會這麼問?」
「沒什麼,我只是擔心你的父母親不認得路。」放下瓷杯,她優雅一笑,那染著淡淡唇蜜的紅唇,比一旁緋紅的櫻花還要清艷動人。
男人看著看著,更覺得心猿意馬。
「喔,這一點你請放心,我父母親經常到這兒遊玩,對這裡熟得很。」說話的同時,男人縮了縮肩膀,彷彿被風吹得冷,因此拉著椅子朝她偎靠了過去。
眼看兩人之間的距離被拉得極近,花琴染卻沒有刻意閃避。
她這個人雖然脾氣不好,但從來就不會跟錢過不去,雖然不曉得眼前這男人到底在打什麼歪主意,但是既來之,則安之。
姑且不論他口中的父母親究竟會不會到場,總之,這場戲的委託費她是收定了。
而且看在他這麼處心積慮「欺騙」她的分上,尾款部分,她肯定會跟他算得非常「清楚」!
「那就好。」想到口袋即將滾進大把大把的鈔票,晶亮的麗眸裡不禁閃過一抹狡黠的笑意,紅唇一彎,正想偷笑,眼角一抹熟悉的身影卻讓那抹笑意瞬間凍結。
「不會吧?!」
「怎麼了?」
「我好像看到……」話才說到一半,纖纖柳眉早已蹙得死緊。
遠方,一抹高大的身影隱約又出現在櫻花樹叢後,唰的一聲,她激動得自精雕細琢的歐式鍛鐵白椅上站了起來。
「看到什麼?」眼神一閃,男人並沒有跟著起身。
看著花琴染詫異的表情,男人不著痕跡的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藥包。確定在場沒有人注意自己,男人迅速的將藥包裡的藥粉偷偷倒入手邊猶冒著煙的瓷杯裡,然後才慢條斯理的跟著起身。
「不,不可能的。」花琴染喃喃自語,注意力還放在遠方。
今天又不是假日,「他」應該還在上班,重點是,這裡早就超出「他」的管轄範圍,「他」不可能會出現在這裡的。
入座前,麗眸不禁又朝遠處的櫻花樹道看去,卻發現那熟悉的高大身影早已消失,櫻花樹間,只剩一批批的遊客穿梭其間。
「花小姐,你是不是看到熟人了?」男人故作自然。
「不,一定是我看錯了。」花琴染迅速搖頭。
她寧可相信是自己眼睛出錯,也不願意相信那微乎其微的可能。
有緣?
哈!
「是嗎?那……我去打個電話,問我父母到底到了沒,你快把飲料喝一喝,準備一下台詞。」虛應一聲,男人立刻轉身走到一旁,拿出手機撥打電話。
「沒問題。」
第二章
收拾心神坐回到原位,她依言將瓷杯拿起,卻敏銳的在裊裊白煙中捕捉到一縷淡淡的藥味。
麗眸微瞇,她立刻低頭看向杯中蕩漾的花草茶,發現原本該是澄澈的液體變得有些混濁。眼前是什麼情形,連笨蛋都知道!
心火一冒,執握瓷杯的纖纖玉手倏地捏緊。
掀起眼睫,正當她打算用眼神不著痕跡的將那該死的男人砍個十刀八刀,一抹人影卻無預警的撞上她的手肘。
杯中的褐色液體劇烈激盪,下一瞬間,熱騰騰的液體化成一道小瀑布,嘩啦一聲的朝她胸前潑灑而下。
「對不起!」隨著衣服迅速染濕,一句不怎麼誠懇的抱歉聲也跟著響起。
沒有時間察看是哪個男人這麼冒失,她迅速的從身後的手提包裡拿出面紙,覆蓋在胸前的那片濕濡上。
幸虧今天她穿了件較厚的毛衣,厚重的布料減緩了熱度的傳達,她才沒被燙傷。
「小姐,你沒事吧?」肇事的男人似乎還有點良心,並沒有馬上離去,反而拉了把椅子坐下。
「我沒事。」確定肌膚沒有感到任何不適,她才正眼看向身邊的冒失鬼,只是這一看,她卻差點咒罵出聲。
眼前的男人一身流里流氣,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善類。
「抱歉,那是我男朋友的座位。」凝著臉,她立刻下逐客令,希望眼前的男人可以識相一點,自動滾開。
「我知道,你的男朋友就是那一個吧?」男人賊笑指向前方。「不怎麼樣的男人,我的兄弟們正陪他聊天呢!」
聞言,花琴染立刻抬起頭,果然看到自己的「男朋友」正被人團團圍住,表情恐懼又狼狽,一旁的顧客見情況不對,紛紛閃避。
「我不知道這裡還有陪客生意。」收回視線,她諷刺地說,美艷的麗容上沒有半點緊張。
「喔,那是免費的。」男人咭咭賊笑,一雙豆大的眼睛從頭到尾都黏在毛衣那賁起的圓潤上,那得意的眼神就像是在欣賞什麼傑作。
而他的眼神,很快就讓花琴染領悟到,剛剛的那一撞絕對不是意外!
可惡,今天她到底是走了什麼霉運?所有不好的事通通被她給遇上,還招來全台灣最臭最該死的兩株爛桃花!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被男人露骨的眼神氣得火氣全開,她二話不說立刻拿起身後的手提包,唰的起身。「正好我也打算甩掉他,既然你們這麼好心,就順便幫我安慰他吧!」
敢用迷藥的男人全都是垃圾,送給色胚當禮物,那真是再適合不過了!
將沾濕的面紙丟到桌上,花琴染旋身就想走,沒想到男人卻拉住她的手腕。
「小姐,你先別走啊!」
「放手!」瞪著那放肆的大掌,花琴染只覺得火氣更旺。
「別這樣,我長這麼大,好不容易才遇到像你這麼漂亮的小姐,我沒惡意,只是想跟你做做朋友,希望你可以賞點光。」
「我朋友夠多了,不想再交,還有,如果你不馬上放開我的話,我就要大喊非禮了!」冷著一張臉,她壓抑著滿腔怒火,做出最後的警告。
「你喊啊,這裡可是我的地盤,就算你扯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男人哈哈大笑,一點也不怕會惹上麻煩,反而有恃無恐的使了個眼色,要手下把周圍面露擔憂的遊客全數驅趕開。
眼見男人行徑囂張,而且對話又這麼惡爛,花琴染紅唇一抿,勾人的水眸內瞬間閃過一抹冷光。
就在她緊握左手,打算一拳揍扁那王八羔子的豬頭臉時,一股溫暖氣息卻驀地出現在她身後,那巨大而沈重的存在威,讓她的身體不由自主的起了一股顫慄。
「遇到麻煩了嗎?」隨著低沈的嗓音落下,她緊繃的拳頭瞬間被納入一團熾燙的溫度裡。
經過無數次的意外相遇,那低沈又淡漠的嗓音早已不再陌生,幾乎是嗓音落下的同時,她也愕然的抬起頭。
「你?」
「嗨。」低頭凝望那張寫滿錯愕的嬌艷小臉,墨黑的眼底閃過一抹銀光,刑天杞微微一笑。「真巧,我們又見面了。」
對於他愉悅的笑容,紅唇卻是吐出一串咒罵——
「該死的,我真是活見鬼了!」
「鬼不存在。」看著眼前,即使動怒也那麼嬌艷動人的小女人,深邃的黑眸更加黝暗。「事實證明,我們只是有緣。」完全明白她的咒罵是在針對什麼,凝在唇邊的笑意瞬間更濃。
端正俊酷的臉龐原本就引人注目,這一笑,更是魅力四射,不少圍在周邊的女性瞬間紅了臉,但花琴染卻偏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雖然他的語氣自然,但那句「有緣」卻像是擁有魔力的一句咒語,好似經他這麼一念,接下來的日子他們就真的會不斷的相遇,不論她走到哪兒……
「喂!你是誰?老子的事你也敢插手?」不甘被人忽視,半路調戲良家婦女的男人跳起來說話了。
「敝姓刑、這件事我管定了。」說話的同時,內斂的黑眸望向另一隻被人緊緊箝制的白皙細腕,墨黑的濃眉不著痕跡的皺了一下。
「這女人可是我先看上的,你敢跟我搶?眼睛睜大一點,我可是有兄弟的!」男人得意一笑,手一揮,七、八個發育中的青少年立刻圍攏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