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憨丫頭

第20頁 文 / 湛亮

    「大白天的,怎麼連廳門也不打開通通風……」嘴裡叨念著,老人家慢慢行至花廳外,然而一道突如其來,夾雜著呻吟與喘息的怪異聲響卻讓她愕然頓住。

    這是怎麼回事?

    門扉緊閉的花廳內怎麼會傳出如此……如此不雅的聲響?

    聞老太君活了這一把年紀,自然明白什麼情況下才會有那種聲響出現,當下臉色鐵青地轉頭看向孫兒……

    「呃……也許是哪個不檢點的丫鬟與男僕私通胡來……」壓低了嗓門,聞少秋以著只有老人家才聽得清楚的聲音低語猜想。

    是這樣嗎?

    這府裡有哪個下人敢如此膽大包天,光天化日下就在花廳內幹那下流之事而不怕被人發現?

    沉著臉暗付,聞老太君一雙利眼緩緩朝身後一干尾隨的丫鬟掃去,卻見她們亦神色古怪地面面相覷,看來也早已聽見那下流的聲響了。

    「把門給撞開,我倒要看看是誰那麼大的膽子!」不欲打草驚蛇,她同樣壓低了聲音,只是臉色卻難看至極。

    點了點頭,聞少秋二話不說,當下一腳猛力踹向緊閉的門扉——

    砰!

    就聽巨響驟然揚起,花廳門板瞬間碎裂大開,嚇得裡頭正在幹那苟且之事的男女不約而同驚叫失聲,驚慌失措的面容與赤身裸體的醜陋姿態瞬間曝光,一絲不漏地映入了聞家祖孫與一干丫鬟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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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老太君已經記不太得先前的混亂,她只隱約記得當兒媳慌亂的臉龐映入眼簾時,她一陣氣血上湧,隨即眼前一片昏黑,模糊中似乎還瞧見了孫兒一個箭步衝上前去,將那還想逃跑的男人給制伏,然後……

    然後就什麼記憶都沒了,待再次睜開眼時,她已經被扶坐在椅子上了。

    「祖母,您還好嗎?」見祖母終於轉醒,始終守在她身旁的聞少秋終於鬆了一口氣,臉上滿是擔憂之色。

    唉……方纔她老人家受不住刺激,一時氣怒攻心,竟昏厥了好久,讓他真是憂心,幸好如今終於轉醒過來了。

    「還能有什麼好的?」聞老太君苦笑歎氣,接著環顧週遭一圈,見一干丫鬟已不見蹤跡,看來是被孫兒給斥退了,心中對他思慮仔細的做法倒是贊同的點了點頭。

    如此家醜,縱然第一時間已被下人們看了笑話,可沒道理繼續上演給人瞧,將不相干人等全給摒退清場,私下才來處理這醜事是正確的。

    心中想著,聞老太君環顧的視線終於落在眼前兩個跪倒在自己面前的人身上,眼底眸光轉為凌厲——

    「月芙,你為何要如此?」叫著兒媳的閨名,她痛心疾首地質問,想到聞家竟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了個紅杏出牆的媳婦,真覺無臉面對歷代祖先。

    面對質問,聞夫人只是緊抓著身上的凌亂衣衫,蒼白著臉,不發一語。

    見她默然不語,聞老太君更是氣憤,轉而對赤身裸體被五花大綁,僅胡亂抓了一塊布遮掩羞恥下體的男人厲聲喝罵,「大膽淫賊!竟敢勾引良家婦女、淫人妻女,看我不報官抓你上街遊行,讓人亂石打死才怪……」

    「老太君饒命!老太君饒命啊……」那王二有色無膽,奸行被抓,一顆心早已嚇得慌亂無章,如今又聽聞老太君這麼一威脅,當下涕淚齊噴,不斷跪拜求饒,毫無男人擔當。

    瞧他如此模樣,聞老太君更是嫌惡,不懂兒媳究竟是看上他哪一點,氣得怒聲又暍道:「說!你們的醜事有多久了?」

    事到如今,王二也不敢隱瞞,抖著聲全招了出來。「兩、兩年多了……」

    「兩年?」厲聲驚斥,聞老太君簡直不敢置信,氣得怒火攻心,險些再次昏厥過去。

    「祖母,您別惱!先順順氣,有話慢慢說,保重身體要緊……」一旁,聞少秋見情況不對,嘴裡柔聲勸慰,手上則不斷為她撫胸拍背,就怕老人家氣壞身子。

    這聲音……這聲音好耳熟……

    對了,是他!

    「是你!」瞠目結舌地瞪著他,王二失聲驚叫起來。「是你!當初就是你!」

    難怪!難怪他先前還奇怪似乎在哪兒聽過這個聞少爺的聲音,如今總算是想起來了,只是……

    只是怎麼會?那個人怎麼會是他?這……這說不通啊!

    「你在說什麼?」眸光微閃,聞少秋皺著眉,一臉不懂他在喊些什麼。

    「是你!就是你!」急切的大叫,王二高聲指控,「兩年前的某一夜,我被人給吵醒過來,本以為是宵小闖入,誰知那男子不偷也不搶,而是……」

    「你、你想幹什麼?」躺在床上抖著聲詢問,王二極力睜大眼睛想看清這個三更半夜侵入住處制住他的陌生男子,奈何卻徒勞無功。

    「不幹什麼!」輕笑響起,男子整個人融入夜色中難以瞧清,可架在王二脖子上的利刃卻是不容錯辨,低沉好聽的嗓音吐出商量的話語。「只是有件事想找你商量商量……」

    商量?一把刀架在脖子上,還說什麼商量?去他奶奶的!

    縱然心中罵翻了天,此時此刻,王二也沒膽抗議,只能涎著笑臉討好。「大爺,您說!有什麼事,您儘管吩咐……」正當他嘴上還說著話時,一包不知是什麼玩意的東西遞到他的面前。

    「這是……」什麼東西?拿這個給他幹嘛?

    「薰香。」低沉嗓音再次輕揚。「明日你送胭脂花粉給聞夫人時,記得在兩人獨處時推銷這薰香,並試燃給她聞。」

    「為、為什麼?這薰香不會是什麼毒香吧?」他娘的!若聞夫人聞這香而鬧出人命,他王二豈不是要被當成殺人凶乎?不要!他才不幹!

    「放心,不是什麼毒香,鬧不出人命的!」彷彿看透王二的心思,神秘男子輕笑一聲,語帶玄奇道:「說不得還讓你佔盡便宜呢!」

    呵……這就要看這個王二與那個聞夫人的意志堅不堅強了,而他就賭這一次。

    「什麼意思?」滿頭霧水,王二不懂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到底足在說什麼?

    「這你就不須明白。」冷冷將他的疑問堵回,神秘男子淡聲道:「你只須照我的話做,當然該有的報酬也不會少給你。」話落,掏出一錠沉甸甸的金元寶在他眼前晃啊晃。

    「答應的話,這全元寶就是你的,事成後,我會再給你三錠金元寶,如何?」噙著笑,男人動之以情、誘之以利,很是清楚對方的弱點。

    呵……這叫王二的男人,不只好賭也好色,是以才會雀屏中選哪!

    這、這不是在作夢吧?這可是金元寶哪!他辛苦幹活一整年都賺不了這麼多的錢……

    濃重的夜色中,什麼也瞧不清楚,唯有一小道自窗口迤邐而入的淡淡月光下的景物勉強可見,而那只托著全元寶的修長大掌就在那月光下晃啊晃,晃得王二目光發直,怎麼也移不開眼。

    有了這金元寶,還怕他先前欠下的賭債還不了嗎?再說,還有事成後的那三錠元寶……

    想到這兒,他忍不住悄悄地吞了口口水。

    「如何?要不要干?」淡聲詢問,心中卻已料定他必會答應。

    果然,王二心志動搖了,只是……

    「我、我只是個粗鄙的賣貨郎,怎麼可能有機會與聞夫人獨處……」大戶人家的婦人最重名節,身邊必有丫鬟隨侍,那聞夫人怎麼可能與他一個大男人獨處呢?

    「這我自會處理。」冷冷的,男子又道:「你只須說答應或是不答應?」

    人為財死、烏為食亡,更何況只是燃一包死不了人的薰香就能前前後後得到四錠全元寶,王—一當下連忙點頭,「我答應!我答應……」

    「很好!」輕笑一聲,男子滿意的點頭,爽快的將手中的金元寶拋給了他。

    霎時,就見王二喜孜孜地啃著手中的全元寶測試真假,而男子則留下了那包薰香,隨即遁入夜色中,悄然無聲離去……

    「誰知道那包薰香竟是催情迷藥,才會害得我們……我們……」我們之後的話,王二無臉再說下去,只能瞠大了眼瞪向聞少秋,大聲叫道:「是你!那個深夜闖入我屋內,拿那包薰香給我的男子就是你!我記得你的聲音,不會錯認的……」

    「胡說八道!」震怒拍桌,聞老太君怒聲厲喝。「少秋是我的孫子,也是月芙的兒子,他沒理由找個像你這樣的男人來糟蹋他的娘親!」

    「可是……可是……」可是明明那聲音就是他啊!王二心中非常肯定自己絕不會錯認,可卻又無法反駁聞老太君的話,畢竟連他也想不通身為兒子的聞少秋為何要如此陷害自己的娘親?

    「可是什麼?」眸光微閃,聞少秋冷聲道:「先不說你的話是真是假,就算真有那教唆你如此做的男子,你為了錢財而真拿那包來歷不明的薰香給我娘聞,就是第一個不該;其次,就算那包薰香真有問題,只要意識堅定,藥效發作之際早早離去,就算再強的催情迷藥也作用不了,必是你早有色心,乘機將錯就錯,此乃第二個不該;再者,錯誤既成,卻又不思改過,兩年來藕斷絲連、私下通姦,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繼續行那苟且醜事,這乃第三個不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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