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一千零一夜

第12頁 文 / 十三妖

    「你年紀比我小。」她的小手忙不迭的遮住那朝她襲來的性感薄唇。

    「沒關係,我願意老得比你快。」邢千夜握住捂在他唇上的小手,放在嘴邊啃咬。

    「我是你的家教。」這是師生戀,不可、不可。

    「我從不把你當老師。」啃完她的小手,邢千夜的唇落在她粉嫩的頰畔。

    那你把我當什麼?這句話還沒來得及問出口,秦韻祈就陷入高溫熱燙的漩渦裡,不停的旋轉。

    邢千夜吻了她,不同於上次的淺嘗即止,這次是讓她無處可逃的攻城掠地。

    他扣緊她纖細的腰肢,恣意的品嚐她唇內的芬芳,兩人的鼻息親暱的交融,熱燙灼燒。

    秦韻祈幾乎要癱軟在他懷裡,小手交扣在他頸後,她緊閉眼睫,心兒狂跳,上帝怎麼從沒告訴她親吻原來可以這樣美好?此刻她老早將心底的遲疑拋到九霄雲外,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沒有辦法抗拒眼前的男子,什麼時候她的心竟然一點一點的遺落?糟的是,她好像很願意……

    火燙的唇舌反覆輾轉廝磨,情人間旖旎的氣氛宛如熱浪席捲而來,讓沉醉其中的兩人神魂顛倒、情難自禁。

    邢千夜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會心甘情願的跳入自己設好的圈套,隨著獵物擁抱燃燒。都怪此時品嚐的紅唇太香甜,懷中人兒的身段太銷魂,有那麼一瞬間他失了魂,懷疑是自己掉入秦韻祈設的陷阱裡,其實她才是那個最奸詐的人,否則他怎麼會不想放開她,一天比一天還要迷戀?

    不過,這樣迷人的愛情陷阱,有誰不會往裡頭栽?就像一個蘿蔔一個坑,每一個愛情的坑都在等待一個有情人。

    邢千夜扣在秦韻祈腰上的手指,對著高掛在牆上的耶穌像,緩緩的、緩緩的比出了一個勝利手勢。

    第6章()

    潔淨純白的窗簾隨著晚風的吹揚而拂動,輕柔的布料像是擁有自由意志般,不停的翻飛舞動,在揚起揚落的瞬間滲入絲絲光線,窗外夜正黑,新月如鉤。

    「一朵、兩朵、三朵、四朵、五朵……媽媽,你看,漂亮的玫瑰花。」男孩將一朵朵沾著露水的玫瑰照先後順序擺好,兩隻小手拍了拍,確定上頭沒沾上任何塵泥,才輕輕的喚醒躺在床上的少婦,小手搭在絲被上。

    少婦輕輕地眨動眼睫,緩慢的坐起身子,雙眼迷濛,黑髮如瀑,膚似白雪,飄然空靈的氣質宛若不慎跌落塵間的仙子。

    「媽媽,你看,玫瑰花。」男孩拉拉她的衣擺,要她注意床頭的玫瑰,小臉上精緻優美的五官和少婦如出一轍。

    「好漂亮。」少婦取來一朵,放在鼻尖輕嗅。

    男孩稚嫩的臉上有著開心的笑容,大大的眼眸晶澈透亮,渴望得到讚美。

    「你摘的?」少婦偏著頭詢問男孩,蒼白的臉上有著溫柔笑意。

    「嗯。」男孩用力的點點頭,很想爬上床投入母親的懷抱,可是他不敢,因為醫生叔叔說媽媽病得很重,所以他要乖乖的。

    美麗少婦將床頭的玫瑰全拿在手上,並不刻意躲開莖上的刺,潔白的指頭撫著香甜的花瓣,姿態輕柔,彷彿手上拿的是價值不菲的寶物。

    「謝謝你。」少婦溫柔的摸摸男孩的頭,明白這孩子是因為她喜歡玫瑰花,特地為她摘來的。

    「媽媽,那你快點好起來,我們跟爸爸再一起去玩。」男孩晶澈的眼裡盛滿期盼,小小的手捏緊了絲被。

    時間有著片刻凝滯,少婦凝視著窗前微弱的光線。

    「爸爸不會再來了。」她哀哀一歎,臉上的表情像是凋零的花。

    「為什麼?」男孩眨眨眼,模樣既天真又不解。

    「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少婦掩下濃密的眼睫,神情哀傷。

    「苦衷是什麼?」男孩皺起眉頭,不明白這陌生的名詞。

    「苦衷就是……很痛很痛又說不出來。」少婦潔白的手撫上男孩柔嫩的臉頰,朦朧的眼兒罩上一層薄薄水光。

    「媽媽也很痛嗎?」男孩清澈的雙眼像能透視一切。

    少婦輕淺的笑著,沒有回答,眼淚卻滑落臉頰,再添花瓣上的露珠。男孩猛然一驚,心想那花瓣上的水珠會不會都是母親傷心的淚?

    「再美的花,都有凋謝的一天。」少婦盯著手中的玫瑰,心底欷吁。

    曾經,只因她的一句喜歡,男人替她造了一座玫瑰園,男人照顧她,她照顧玫瑰,他說,她才是他心上最美的玫瑰,即使被扎得滿手是傷,他也不怕。如今,隨著他的離開,歷歷在目的誓言情話都成了片片塵埃,消失在凋零腐爛的花身當中;像是掉入重重花瓣設置的迷宮,少婦竟一時恍了神。

    「花謝了,再種就好啦!」男孩的童言童言將少婦拉回現實,晶亮天真的黑眸盯著少婦,不懂這有什麼好傷心的,媽媽真愛哭。

    「那也要有人照顧啊!」少婦拭掉眼角的殘淚,莞爾一笑。

    「我照顧、我照顧。」看見母親不再落淚,男孩連忙保證。

    「真的?」少婦捏住男孩的鼻頭,水眸惡作劇似的對他眨了眨。

    「真的、真的。」男孩點頭如搗蒜。

    「那你要負責任,不然她們會哭哭喔!」少婦點點他的鼻尖。

    「好,負責任。」男孩一臉正經。

    「打勾勾。」少婦伸出秀氣纖長的手指和兒子的指頭相勾。

    「說謊的人是小狗。」兩人的拇指相迭在空中搖搖晃晃,這是邢千夜這輩子第一次許下的諾言。

    又是夢。

    這幾年他只要做夢就會夢到十幾年前,夢裡全是兒時記憶和母親身影的片段,深邃黑眸盯著天花板發愣。

    每次做完夢他總覺得不舒服,胸腔泛疼之外還帶著陣陣空虛。母親鬱鬱寡歡、形容枯槁,最終因思念憔悴致死,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是她最愛的男人,也是他的父親……濃密的眼睫垂下,眸光中的寒意一閃而逝。

    邢千夜下意識的將手探向身旁,不在?嘴角略略一扯,他知道秦韻祈又滾下床去了。唉,她睡癖還真差。

    自從她搬進這幢屋子後,他就夜夜潛入她的房裡和她同床共枕,隔天醒來佯裝自己有夢遊的毛病,一臉無辜的道歉,這招屢試不爽。他每晚都將溫香軟玉抱個滿懷,再不然就是將熟睡的秦韻祈抱到自己的房裡,隔天一早她那張可愛的小臉就會充滿困惑,懷疑自己怎麼也會夢遊?殊不知閉眼假寐的他暗笑的都快得內傷。

    邢千夜大手一探,軟嫩的身子又重回他的懷抱,依然熟睡的秦韻祈咕噥了幾聲,往熟悉的熱源偎去。他眉眼一斂,將捲至她肚皮上的睡衣拉好,溫熱的大掌撫上她柔軟的頰,輕歎一聲,懷疑這外表看起來成熟柔美,說起話來義正詞嚴的女人,內心根本只是個小孩,她不僅好騙、好拐、好欺負,而且還好可愛,害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一顆心隨她團團轉,唉唉唉,誰教他愛。

    修長的手指掬來一把柔順的發,放在鼻尖輕嗅,黑眸冉冉浮現一層幽光,濃黑有形的眉蹙著,她怎麼會在這時候出現?他的羽翼未豐,沒辦法保護她,一切都還不到時候。

    他的計畫才正要開始,她卻帶著滿身馨香闖入他的世界。初見到秦韻祈那天,水氣和光線交織,模糊他的視線,她溫雅的側臉,讓他心神眷戀。那一刻,他猛然驚覺兒時和母親的約定,母親並不是真的要他照顧嬌嫩的花,而是要他真心誠意,傾盡全心的去照顧自己心愛的女人,母親當年的話中話直到那一刻他才明白。

    人的心如果真能按照自己的掌控,這世界就不會有可歌可泣的愛情。他情不自禁的愛上她,越是靠近越是難以自拔,他的貪心像是行走沙漠的旅客遇上了水源,忍不住要求更多、更多,還要更多,逼迫她給予相同的回應。

    指間一轉,邢千夜抓著髮絲輕輕搔著她白皙的頸側,惹來她的揮手抗議。

    他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好愛情萌芽的時機,現在這株小小幼苗已從陰暗潮濕的暗處破壤而出,它新生的枝芽、青嫩的綠葉無不呼喚他的溫柔與看顧,它向下發展的鬚根更是盤根錯節著他的心臟,他遲疑、他猶豫,愛情並不在他的計畫裡,現在它只是株小小情苗,除去它有如反掌之易;但他明白,此刻不管要或不要,都會留下愛情的痕跡,只因他是真的愛上這朵小小花。

    「小祈祈……」即使知道她聽不見,他還是要說。「我不想傷害你。」

    那夜,黑眸幽深沉鬱,帶著難解的目光,反覆徘徊在柔美的容顏上,許久許久都沒有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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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冷的冬意隨著時節遞嬗緩緩退去,溫柔的春娘托著黃鶯宛轉清脆的歌聲捎來陣陣暖意,春暖花開,世間的一切全因春天的到來而換上嶄新的衣裳;而暖暖春日底下的愛情,正悄悄上演著。

    這日,趁著假期閒閒無事的兩人相約來到玫瑰花田,想趁著春天來到天氣好,試試玫瑰的新品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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