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湛露
「夏天?」她忽然有一瞬間的出神,「現在是秋天了。」
「是啊,用不了多久就是夏天,當年你來到朕身邊時好像就是秋天。」他拇指揉著她嫣紅的唇瓣,心頭又蠢蠢欲動地想覆上去了。
她一閃身避開,「那好吧,陛下要請客,臣妾就當坐陪,如果到時候臣妾沒有好臉色,照顧不周,陛下可千萬不要怪罪。」
「你肯答應,朕就千恩萬謝了,哪裡還敢怪罪?」他的口氣倒像是比她還要委曲求全。
她的明眸轉了轉,「陛下到底在打什麼主意?為什麼平白無故地讓她們回家省親?梅姬的家在原來的普魯圖國吧?普魯圖被滅後聽說那裡一直不大太平。」
「她那天對你冷言冷語的,你對她的安全還這麼掛心?」
她聳聳肩,我知道她沒有多少壞心,只是把對臣妾的嫉妒藏得比較深而已。」
「你看得出來?」他故作驚訝,「真是聰明絕頂。」
她給他一記白眼,「不用看,聞也聞得出來,她們身上都泛著一股酸意,尤其是那天在大殿上,有的人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我當場死掉。」
「哦?」他漫不經、心地笑道,「你說的是誰啊?」
「女人之間的秘密,還是不要讓陛下知道比較好,免得我好像是個長舌婦,故意給那人告狀。」
那個晚上,她依然很熱情,龍御當然是歡迎之至,積極響應。但是事畢他發現她情緒有點煩躁,像是在急切地等待他睡覺,破天荒地給他倒酒,哄著他喝下。
他的酒量向來驚人,千杯不醉或許有些誇張,但是喝下七壺八壺也能保持清醒。為了知道她到底想做什麼,他順著她的安排,喝了七八杯後假意說他困了,照老樣子抱著她睡倒。
她的呼吸一直有點短促,顯然她沒有睡著。他控制著自己的呼吸,保持綿長的勻速,聽起來就像是睡著一樣。
她的身體慢慢地動了下,顯然是按捺不住了,她的手輕輕碰到他的身上,他知道她要給他點穴,於是運轉內力,讓全身血液在這一刻凝滯,血脈驟然不暢,使得她點下去後並沒有將穴道完全封住。她輕手輕腳地推開他,下了地,走出殿門。
黑暗中,他緩緩睜開眼起身,看著她的背影漸行漸遠,走向湖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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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姬站到湖邊的時候,跟半年前的情形一模一樣,湖邊有個黑衣人在等她。
「你知道我在這裡?」乘風有些詫異。
她望著他,「你的殺氣,一直沒有變。那張字條是你傳給我的?」
「是。」他也望著她,眼神複雜,「那天那一劍,我刺得很深,我在宮外轉了十幾天,想打聽你的消息,但是一直打聽不到。我想,如果那一劍真的殺了你,我必然也不能再活了。」
「不用擔心,我已經全好了。」她的語氣有些漠然,「你字條中說的那個「死」字,是指我,還是指他?」
「如果我說指的是他,你大概又會阻攔吧?」他苦笑了下。「師兄,是:——…主人讓我回去的?」「嗯。」「為什麼?」
「為什麼?」他的眉毛陡然豎起來,「你不覺得你在這邊待得太久了嗎?主人這般縱容你,已經是個奇跡!」
「我會回去的,這幾日就走。」她猶豫了下,「主人還有別的吩咐嗎?」
「沒了。」他答得甕聲甕氣,「艷兒,你別讓我看不起。這一年裡你變得太多,說到一個「走」字,看你這副牽腸掛肚的樣子。若是被主人知道了……」
「主人如果有任何的責罰,我會領罪,不需要師兄提醒。」艷姬煩躁地轉身,「你走吧,我一離開,就到城西的松山嶺跟你會合。」
乘風滿眼複雜地看著她,退了幾步,又忽然奔過來,將她一把抱在懷中,「艷兒,即使你做了他的女人,我還是不會介意,倘若你……」
「放手!」她重重地將他推開,冷聲提醒,「師兄,你我只是師兄妹的關係,再沒有別的,你如果多想,從今以後就別想再見我。」
乘風死死地盯著她,一語不發,然後飛身掠起,消失於夜色之中。艷姬輕歎口氣,轉身走向正殿,猛然間,她驚得站在原地——不遠處的殿門口,龍御正靠著門框,瞇著狹長的鳳眸,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跟情人幽會完了?」他的嘴角居然還能掛著一絲微笑,雙手捧著一件白色外衫走到她身邊,溫柔地披在她身上,低聲說:「總是在這麼冷的天裡,赤著腳出來,艷兒,你就是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也該愛惜朕的一番苦心。」
她怔怔地被他抱在懷中,嘴唇翕張想解釋點什麼,卻發現所有的解釋都是無力的。
他緊緊地抱著她,頭枕靠在她的肩膀上,嘴唇擦著她的耳垂,「想跟朕說什麼?朕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
「那人……是我的師兄。」
「哦?」他的尾音勾起,「朕以前沒有聽你說起過,那麼這個人也是身負殺朕的密令了?」
她沒有回答。
「這個人,朕看著有點眼熟,他的身形,跟半年前刺中你的那名刺客很相似。」他的眼神向來犀利精準,雖然上次沒有看清那個人的面容,但是身材他不會忘記的。她依然沉默。他有點被激怒了,可沒有立刻發作,只是用牙齒一點點咬下她肩頭的衣服,然後在她的肩頭啃咬出一點點齒痕。
「他來找你做什麼?為當年誤殺你道歉?還是找你舊情復熾?」
「我與他,沒有舊情。」她的身子在他侵犯時有些顫抖,不過語調堅決。
「沒有舊情他會抱你?」
「我推開他了。」
「但是他抱到你了。」
這是最讓他動怒的,她居然給了對方這樣的機會,讓除了他以外的男人接觸到她的身體!雖然聽不到他們的談話,也看得出來她對那個人的確沒有特別的私情,對方單相思的可能更多一些。只是當剛才那一幕發生的時候,他真的很想衝過去,重重的一刀砍下那人的腦袋。
「他到底來做什麼?艷兒,嗯?」他呢喃著,在她的肩頭和脖頸上留下一串串的吻痕。
她又陷入沉默。「他該不是來勸你殺朕,或是離開朕的吧?」
居然被他猜中一大半……她忍不住又咚嗦了下。
龍御是真的怒了,將她一把抱回殿中,丟在那張超寬大的龍鳳床上,二話不說地撕裂她的衣裙,在她根本沒有反抗機會的時候,震怒得如同一陣狂風般強要了她。
她全身一緊,疼得呻吟出聲。好久他沒有對她這般粗暴了,或者該說,他以前從未這般粗暴過,就是在她的初夜被他掠奪的時候,他依然能在高潮到來的瞬間照顧到她的感受。成了他名副其實的女人之後,他在床第間對她的溫柔與火熱相同,總是極富技巧的撩撥點燃她的慾望,再帶她一起在慾海沉淪。
但是今天他像是不準備顧慮她的任何感受了,「你不是說享受久了,怕忘了疼的感覺嗎?」他糾結的聲音,第一次帶著惱怒在她耳邊響起。
她是有些痛了,身痛,心也痛。
一年來的情慾糾纏,早將他們從兩個人變成一個人。為什麼在他身邊一年都沒有正式動手?不是她沒有想過,而是她下不了手。身為一個殺手,最怕的,就是愛上自己的獵物。她,愛上他了。沒有任何的理由,就是愛上了,愛得一敗塗地,再無勝算。
可她又必須離開他,因為她注定不是他一生的女人。
如果這是這輩子他們最後一次的瘋狂,那就讓他盡興到底好了。
她微蹙著眉,卻緊緊抱住他堅實的後背,將身子緊貼著他的胸膛,給予他最大的愉悅。
第一輪的瘋狂過後,龍御覺得她的反應過於溫柔,於是放下她,看著她一邊喘息,一邊默默地望著自己。
那種眼神,像是受驚又瀕臨絕望的小鹿,不,應該是受了傷,又必須勇敢面對死亡的豹子。
他一直當她是有利爪的豹子,一年了,他終於馴服她了嗎?
「你從不在朕面前流淚。」他低低呢喃,在他心中,她沒有哭,就表示她從沒有軟弱屈服,「除了那天虛偽的眼淚之外,朕沒有見你哭過。」
「陛下給了我萬千寵愛,我為什麼要哭?」她嘴角綻放的是破碎的笑容。
「見鬼!你有事瞞著朕。」他猛地攫住她的下頷,「說!到底是什麼?不要讓朕逼供!」「陛下殺了我吧,活著實在是太累了。臣妾寧願一死。」
他震驚地望著她,她居然這樣平靜地說出求死的話?
他重重地攫住她的唇,輾轉吸吮,抵死纏綿,「朕說過的話,不想重複第二遍!但你要是忘記了,朕會再說最後一次!你要是敢死,朕會滅了龍疆以外,千里之內所有的國家!」
「陛下會在滅國時失掉人心和順從,也許在陛下還沒有滅國完畢,就先將自己陷入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