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水家天香

第17頁 文 / 單煒晴

    那麼烈的酒就算不下藥也能灌醉人,她想灌醉他?

    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不過武香還是不動聲色。

    「那你是如何拿到的?」這小女人或許在商場上別有一套,可惜在他面前卻屢屢出錯。

    說到這個,水青絲可是喜不自勝,語氣忒是驕傲,「她有把柄在我手上,自然會給我囉。」

    「是嗎?」武香淡淡應了聲。

    在他看來,水綺羅壓根不怕,所以才給了她竹葉青嘛!

    不過,那自信滿滿的嬌俏神情擄獲了他的目光,讓人無法狠下心告訴她真相,只為了留住那抹愉悅。

    所以他根本無法對她生氣,即使她忘了一切,那又如何?已經付出如此深的感情了,對她越來越喜愛,越來越放不下,那麼乾脆別再提起那件事。

    武香暗自下了決定,神情有一絲複雜和被迫放下的灑脫。

    不過水青絲沒發現,她的心思始終放在這事情上頭。

    「別客氣,這一壇都是你的。」她說得很大方,反正酒也不是她的。

    杯子空了,立刻又注入新酒。

    武香也不客氣,一杯接著一杯。

    也許醉過就能完全忘記,那麼現在他的確是需要好好大醉一場。

    「你不吃嗎?」看著一桌好菜色,他突然開口問。

    「吃?要要要,當然要。」忙著勸酒,水青絲全忘了用膳,還好菜還溫著。

    武香添了碗白飯,送到她面前。

    「你……」拿著筷子,捧著碗,她怯怯地盯著他。

    「我不餓。」

    「不,我是想問你……會不會暈暈的?」從沒喝到醉過,水青絲以為發暈就是喝醉的症狀之一。

    武香又替她舀了一碗看起來清淡的雞湯,慢條斯理地回答:「還好。」

    還好的意思是……差不多了?

    水青絲不敢確定,「有熱熱的感覺嗎?」

    她曾看過喝醉酒的人嚷著熱想脫衣服,這應該也是症狀之一。

    「還好。」有她在的地方總是很暖和,但很舒服,所以不覺得熱。

    「那……」她在他面前比了個二,「這是多少?」

    「二。」他沒眼花,自然答得出來。

    水青絲不信邪,又灌了他幾杯,再比了個三。

    「這是多少?」

    他微蹙眉,「三。」

    都已經半壇多的酒進了他的肚裡,怎麼他沒反應?

    算了,橫豎也不是真要他醉。

    第8章(2)

    水青絲快速扒了幾口飯,喝了幾口湯,其它的菜一動也沒動,急著說:「好了,我吃飽了。」

    武香黑眸掃向滿桌樣式豐富,但量不多的菜餚。

    這是依照她的食量做的,她一個人吃剛好,而且絕對不會剩下。

    「吃飽了?」三口飯,兩口湯?她何時起胃口變小的?

    「我今日不太舒服。」她企圖含混過去。

    「要不要請大夫看看?」一想到昨日的事,武香忍不住提起一顆心,「你吃藥了嗎?」

    知道他誤會了,水青絲忙解釋,「沒事的,我是肚子不太舒服。」

    「嗯。」武香頷首,「先休息,晚點餓了再吃。」

    「不用休息,我還有話……呃,事情沒做完。」她連忙搶白,情急之下還差點露了餡。

    「去休息。」他很堅持。

    水青絲發現情急下出口的謊言似乎把自己逼到絕境中。

    「那……」

    「到榻上去。」武香的語氣不容拒絕。

    「可是……」她的計劃才實行了一半,不想半途而廢。

    武香冷然的眸光一斂。

    喔,看來她不妥協似乎不行了。

    「我……」她想試試起死回生的機會有多大。

    「你可以選擇自己走過去。」沒了她倒酒,武香捨棄酒杯,直接拿起酒罈,將竹葉青帶著藥味的清香大口喝下。

    「走去哪兒?」水青絲愣了愣,聽不懂他的意思。

    「榻上。」他放下空了的酒罈,揩了揩嘴角的酒液。

    臉不紅,氣不喘,武香看起來不像剛灌完一罈酒的模樣。

    「喔,但是……」紅艷艷的檀口張了張,她思索著該怎麼說。

    懶得跟她多費唇舌,武香猛地站起身——

    突地被他一把抱起,水青絲滿臉訝異,「你要幹嘛?」

    「送你上榻。」他斜睨了她一眼,一開口說話,濃郁的酒氣直噴向她。

    皺了皺眉,她一手捏起鼻子,「好臭。」

    就是這樣她才不喜歡酒味。

    「嗯哼。」是誰灌他酒的?

    雖說是她灌他酒的,但是……

    「你整壇都喝完了?」

    「嗯。」一想到他喝完整罈燒刀子,水青絲立刻放下心,「醉了?」

    「你說呢?」他說話非但沒有顛三倒四、不清不楚,反倒眼神更加明亮。

    「你真的喝完了?」她有些懷疑,從他的肩頭探出小腦袋,瞧見那橫倒在桌上空空如也的酒罈。

    怪了,他是醉了還是沒醉?

    「山西竹葉青,以極上乘的汾酒為底,加上紫檀香、公丁香、當歸以及砂仁等十多種名貴藥材混合竹葉浸泡而成,確實是好酒。」武香喃喃念著,像是說給她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聽他念了一大串,水青絲還是有聽沒有懂。

    竹葉清是藥酒她當然清楚,但他為何如此頻繁地提起?

    「竹葉青比較好喝嗎?」

    繞過屏風,來到軟榻前,武香輕巧地將她放下,隨後跟著坐上軟榻邊。

    「你不怕我。」長指撩起落在粉頰畔的幾綹細發,替她塞到耳後,他的眼更深沉卻也更亮了。

    「為什麼要怕?」真誠而無畏的大眼迎上他。

    武香心頭一震,幾乎想要不顧一切的抱緊她,但他還是壓抑著內心的慾望,「我是個男人。」

    況且他長得不能稱得上是慈眉善目。

    「你是我的廚子。」她完全把他納為己有。

    水青絲撈起自己的髮絲纏繞在手中把玩著,同時不著痕跡的垂下眼瞼。

    她還是不能習慣他的目光。

    「我是個男人。」他再次強調。

    水青絲開始覺得他應該是醉了,否則同樣的一句話不會說那麼多次。

    「所以?」繞呀繞,卷呀卷,她表現得好像對頭髮的興致比同他說話來得高昂。

    長著繭的長指扣住粉嫩的香顎,逼著她直視著他。

    水燦星眸左顧右盼的,不肯對上武香那雙深沉如黑夜的眸子。

    只要一看著他深邃的眼,她立刻就會被吸引進去。

    「看著我。」他沉聲命令。

    水青絲抿著唇,落在羅裙上的小手握成兩個小球,惶惶不安地迎上他。

    「你醉了嗎?」扭著手指,她不安的問。

    「燒刀子的確是種烈酒。」他把話題又兜回酒上。

    不過水青絲並沒有因此而放鬆,反而緊繃了起來。

    他發現她是想灌醉他了?

    「嗯……但也很好喝……」她囁囁嚅嚅地辯稱。

    「可竹葉青就還好了。」

    目光洩漏出心裡的困惑,但她仍順從他的話,「再也沒有別的酒比得上燒刀子烈。」

    他為何一再提起竹葉青?

    媚眼裡閃著不解,腦子轉呀轉的,突然某條線接上,她懂了。

    「你的意思是……」水青絲美目瞠大,紅嫩的唇瓣微張,她的目光不斷在武香的臉和那空了的酒罈間來回。

    眼底閃爍著濃濃的笑意,武香緩緩開口:「那一壇是竹葉青。」

    話落,他俯首而下——

    當唇上一股熱燙的溫度席捲而來,水青絲的腦海中只閃過三個大字。

    他、醉、了!

    ☆☆☆☆☆☆☆☆☆☆☆☆☆☆☆☆☆☆☆☆☆☆

    砰!

    她整個人被壓在軟榻上。

    罪魁禍首就是這個喝醉卻不承認的男人——武香!

    「唔……好重……」水青絲掙扎著想起身,偏偏男女體態懸殊,她使盡吃奶的力氣卻撼動不了他分毫。

    「來……」

    原欲開口喚人幫忙,但水青絲的臉皮終究薄,雖然方才被武香抱起時看似鎮定,其實她早就嚇呆了,現在這一幕又怎麼能被人看見?

    「該怎麼辦……」累了,也發現自己掙脫不了,她索性動也不動,如同一條死魚躺在軟榻上。

    想不到他酒量這麼差。

    她記得同樣的竹葉青四妹就算喝上一打,眼睛也不眨一下,甚至連酒嗝都沒打一聲。

    一壇竹葉青就能醉倒,她竟妄想用燒刀子來灌醉他?

    恐怕一口就能令他不省人事了吧!

    不過話說回來,綺羅竟然敢騙她,看她不找機會算帳才怪。

    右邊的頸側熱熱癢癢的,水青絲不自覺伸手去抓,卻摸到了他的鼻子。

    她知道兩個人的距離太過靠近,也一直逼自己忽略這點,怎知一轉頭看見他五官深刻的臉龐,又移不開眼了。

    熱熱癢癢的感覺原來是他噴吐出的氣息。

    怦!怦!

    心跳加快了兩拍,指梢感覺著他溫熱的呼吸氣息,像一陣暖流帶著不平穩的悸動游向她的心底。

    水青絲臉兒一紅,掙扎了半天也沒喘半口氣,如今呼吸不禁急促了起來。

    抽回手攤開在面前,指尖雖少了他氣息的溫熱感,但心中的卻慢慢發酵成一股奇妙難解的味道。

    「怪怪的……」她從來不會這樣啊。

    春蔥般纖細白皙的手指一彎一伸的,她的眼神逐漸矇矓了起來。

    該推開他嗎?

    不,以她的力氣根本辦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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