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蔡小雀
這樣的一個男人,只要是女人,無論是一歲還是一百歲,都會情不自禁想在他面前賣弄嫵媚與風情,好得到他的凝眸,他的笑容。
「壞人。」她心兒砰砰跳,甜絲絲地向他撒起嬌。「你就是壞人。」
他似真似假地道:「是呀,我就是壞人,那你該拿我這個壞人怎麼辦呢?」
薛君儀斜睨他一眼,眼兒媚如絲,口裡嘟囔道:「我要跟哥哥說,你都欺負我……」
「天地良心。」他凝視著她粉紅的小嘴,目不轉睛。「如果我當真要欺負你,你這張嘴還能張口告狀嗎?」
「呀!」她心一跳,急急摀住小嘴,眼兒瞪大如小鹿般滾圓。他的意思是……是要堵住她的嘴嗎?真是羞……羞死了……
「我可以喚你小儀嗎?」他輕輕抬起她的臉,低柔地問。
「小儀?」她想垂下目光,最終還是捨不得,羞人答答地開口:「不要,小儀聽起來像在喚小姨子,我又不是你的小姨子……若真要喚,那、那我是儀兒。」
儀兒?不。
「我喜歡喚你小儀,」戚東方語氣雖柔和,目光卻霸氣十足。「要不,還是薛小姐吧、」
本想鬧彆扭的薛君儀一聽,這怎麼成?那麼和他之間不又拉遠距離了!
她心一慌,忙不迭點頭。「別叫我薛小姐……小儀就小儀吧,想想,小儀也挺好聽的,對不對?」
「真乖。」他讚許地注視著她,薛君儀剎那間心兒全融化成了一灘蜜,陷入他迷人蠱惑的情網裡,再無法自拔。
眼裡看的是這張小巧嬌嫩的臉蛋,可在戚東方心底深處卻始終牽掛著一個冷艷堅強的紅衣女郎。
他的嬌兒。唯有她,才是他嬌寵的人兒,其他鶯鶯燕燕花花草草,都不能,也不是。
「戚公子……」薛君儀癡望著他變得好不柔情萬千的眼神,抑不住芳心怦然,羞怯的低下頭,聲若細蚊。「從今後,就叫我小儀喔。」
他回過神,輕輕低笑著。「嗯。」
*****
當天夜裡,燭光如暈,萬籟俱寂。他竟夢見了嬌兒。
她在梳發,纖細小手握著一柄烏木梳,緩緩地梳過那頭烏黑如瀑的長髮。
他最愛不釋手的三千青絲,每當她枕在自己臂上,那絲柔麻癢般地滑過他肌膚的發,總是能撓得他心癢難耐,立時又生起將她壓在身下好好疼愛一番的衝動。
他怔怔地、憐惜地注視著她梳發的動作,嬌兒也溫柔地凝視著自己,可是她的眼神裡沒用幸福,沒用笑意,只有深深的悲傷……
他的胸。像被巨錘猛擊了一記。
「嬌……」他試著想喚她,卻驚異地發覺自己居然開了口卻沒有聲音。
她緩緩放下梳子,幽幽地開口道:「少爺,我唱首曲兒給你聽好嗎?」
他想要碰觸她的臉頰,想抹去她眉宇間緊攏的憂愁,可是全身手腳卻怎麼也無法動彈。
她沒有等到他的回答,自顧自輕柔地唱了起來:「滄海一孤燕,哀鳴愁華年,尋伴不得聲,歲歲夢難圓。轉眼霜寒天,夜夜未成眠,來年春日到,魂與君相見……」
魂與君相見?為什麼是魂魄相見?他正想開口問,但見她美麗哀傷的眸子緩緩落下一滴血……
他震驚得無法呼吸,胸口劇痛絞擰成一團。他拚命想擠出聲音,想移動身體,他想緊緊抓住她,將她擁入懷中……可是眼前一黑,待他努力睜大眼再看時,嬌兒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別走!」戚東方猛然驚醒,大口大口的喘氣,冷汗涔涔濕透了衣衫。
「少爺?」雷、電、雨和冰四大高手急忙衝進房裡,警覺戒備地護住他。「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戚東方驚悸猶存,心臟沉沉跳動如擂鼓,伸手一抹額上冷汗,這才發現自己在做夢。
「少爺?」
「沒事。」他沙啞的開口,疲憊地搖了搖頭,「你們都下去吧,我只是……做了個夢。」
雷、電、雨、冰有些遲疑,沒有馬上動作。
「去吧。」他揮了揮手,強顏歡笑。「一場夢做得腰酸背疼的,我還要再補補眠,你們也都去睡吧。」他們這才放心退下,繼續守在房外的小偏廳裡。
戚東方怔怔在地望著窗外,一輪明月當空,夜色寒冷侵人。究竟是怎麼了?他為什麼會做這種莫名其妙又驚悚的夢?
「嗯,肯定是壓抑太久沒發洩了。」他喃喃,自我調侃。「唉,我戚少爺還真是天生色骨,想修身養性都不行……」
如果他想要,是可以召來那幾個清秀俏麗的丫鬟,不論是一對一,還是輪番齊上,他要是皺一皺眉就不是好漢,肯定三兩下就能整治得她們銷魂飛上天了。但偏偏他不想。
「嬌兒,你是不是這回臨行前,在我身上下了什麼蠱吶?」他好不困擾,英俊臉龐皺成了一團。
*****
果然,薛君夢大劫銀計劃慘遭官府伏兵圍剿而滅,二十名死士當場自刎,沒有留下任何活口。但薛君夢依舊為此暴跳如雷。
「該死!通通都該死!」他活像受困陷阱的豹子般在書房走來走去,熊熊怒氣無法抒解,氣得揚手狠狠摑飛了前來稟報的手下。「你們都是一群罪該萬死的飯桶!」
那名手下飛撞至牆角,不斷吐血。「莊、莊主饒命啊……咳咳……」
「饒命?」他臉色陰沈地怒瞪著傷勢不輕的手下,難掩嫌惡怒氣。「你們壞我大事,還要我饒命?」
「屬、屬下不敢……莊主……」
「滾!」他咬牙切齒的吐出話,「趁我砍了你以前,滾!」
「謝莊主……咳咳……」
薛君儀怯怯地走進書房,不安地看著沿途咳血離去的男子。「哥哥,好怕人吶……那麼多血,那個人會不會死啊?哎呀,你屋子都給弄髒了……」
「少廢話,」他現在心情大壞,根本無暇和自己妹子多囉嗦。「你又來幹什麼?」
「哥哥,」她瞇起眼兒笑著,滿臉嬌甜俏麗。「你覺得……戚公子那個人怎麼樣?」
原本憤怒的快爆裂開來的薛君夢一僵,懷疑盯著妹妹。「什麼戚公子怎麼樣?你什麼意思?」
「就戚公子啊……」她害羞地絞擰著衣角。「他好不好?」
薛君夢剎那間領悟過來,一抹瞭然的狂喜飛入眸底。「你……喜歡上戚公子了?」
「不,不是啦,是他、是他先喜歡我的。」薛君儀羞煞到極點,小手捂著滾燙的雙頰,不依地嚷道:「我才勉強……跟他說話,跟他好的。」
一個計劃在薛君夢腦海裡浮現,他一改暴怒之色,似笑非笑地道:「你說他先喜歡你的?」
「是呀,他還叫我小儀。」她羞紅了臉,小小聲道:「真壞,男人是不是都這麼貧的?」
「你喜歡他嗎?」
薛君儀沒有發現兄長眼底的算計之色,只是小腳有一下沒一下的蹭著地板,吞吞吐吐的開口:「如……如果我說喜歡,哥哥會不會覺得我太不知羞了?」
「怎麼會呢?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有喜歡的意中人,哥哥替你高興都來不及了。」薛君夢不動聲色道,「聽我說,你可以大大方方去喜歡他……聽到沒有?我的意思是,你要不惜一切去套牢他,哥會為你的婚事作主的。」
「哎呀!人家、人家又不是這個意思。」她面紅心跳,眉眼卻止不住春心浮動。「哥哥最討厭了。」
薛君夢心中暗暗得意地笑了。
戚掌櫃是鳳公子身邊第一等的紅人,若是延攬為己用,成了他的妹婿,那名就算要他盡全力促成這筆生意,好為侍劍山莊取得一萬匹戰馬和龐大兵器糧草,料想並非難事才是。
「哥哥支持你。」他笑得好不滿足,拍了拍她的肩膀,「記住,主動點,男人最愛的就是主動獻身,將自己緊緊綁在溫柔鄉里的女人。戚掌櫃也是男人,還是個不折不扣、男人中的男人,只要你肯,他也一定肯的。」
薛君儀有點茫然又有點心慌意亂,怎麼哥哥話裡的含義隱隱約約,模模糊糊,似暗示又像是諄諄教誨……她有聽沒有懂。只要她「肯」什麼?戚公子又會「肯」什麼?
「蠢極了。」薛君夢不耐煩地雙手抱臂。「就是主動點待他好,這你還做不到?」
「可人家是姑娘家……」她害臊的低下頭,終於懂了。
「我沒有要你跳上他的床,」他不想逼得太緊,省的她又向爹告狀,只是拐彎抹角地道:「我是要你對他好一些,稍示溫熱……像戚兄那樣的人材,外頭不知多少姑娘家迫不及待將他吃了,或是讓他吃自己了。你,就自己看著辦吧!」
「哎呀,討厭討厭討厭……哥哥最討厭了,自己都要成親了,還以欺負妹妹為樂,你太差勁了。」她連聲嬌嘁。
「成親?你胡說八道什麼東西?」他瞪她。
「啊!」薛君儀這才想起來書房找人的目的。「爹要我來跟你說,北方「戰雲幫」的幫主終於答應了和咱們聯姻的請求,派來的人就在大廳,爹要我叫你快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