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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文 / 綠痕

    那小子不會以為,所謂的受害者,就只有他一人嗎?虧她以往還那麼同情他。

    守在客房外頭一整日的封浩,在藺言總算打開客房大門時,隨即心急如焚的迎了上去。

    「她怎麼樣?沒事吧?」

    藺言瞧了瞧他急如鍋上的螞蟻的模樣,再想想花楚的淚後,半晌,也不知究竟該同情誰的她,頭疼地歎了口氣。

    「看樣子,有事的是你。」這對小兩口究竟在搞什麼啊?為什麼他們的心思就不能像她家那頭大熊那麼簡簡單單?

    「你可知是誰對她下毒的?」心頭一直懸著這個疑問的封浩,從藺言的神情上大抵探知花楚已無礙後,頭一個問的就是這個。

    「不知道。」豈料有心守密的藺言,卻將臉偏過去來個難得裝傻。

    「什麼?就連你也查不出來?」急著想找出兇手的封浩,失望之餘,難以相信她居然也有不神通廣大的一日。

    她直接白了他一眼,「你當我是神醫嗎?」她最恨那票無聊房客這麼叫她了。

    「那小花知情嗎?」

    藺言雙眼一聳,另一個謊言又是輕輕鬆鬆脫口而出,「我問過了,她說她也不知。」

    無法接受這個答案的封浩,才想轉身去找那個嫌疑最大的盛守業再問清楚時,藺言已一把將他給扯回原地。

    「好了,你也不必急著去找是誰下的手。」她不客氣地以一掌朝他的頭頂上招呼過去。「總之,你得先去感謝那位姓盛的公子保住了小花一命才是。」直至今日,她總算明白那陣子東翁幹嘛聯合了所有住在家裡的房客,日日勤跑地字六號房去找他查了,因為,她現在也有種很想努力潑酸醋的衝動。

    一想到那夜花楚突然昏厥在他的懷裡,就在他急忙抱著她想出門找大夫時,那個盛守業卻忽地自暗地裡冒了出來,以他不懂的詭異法術先鎮住了花楚的巫術,再命人以他的名義寫了封信,派送信鴿速至有間客棧求援。而就在藺言飛快趕來的七日內,不惜花下重金的盛守業,不但找來了十來個德高望重的大夫試圖解毒,在仍舊解不了毒時,還找來了一票來路不明的人士,在偌大的禪堂裡畫下了某種奇怪的陣法,再將花楚置在其中日夜誦咒。

    而他呢,他卻只能無能無力地被撇在一旁,眼睜睜地看著花楚在藺言趕來之前,徘徊在生死關頭日復一日地煎熬著。

    藺言痛快地再給他一擊,「若是無那位盛公子,你的小花,今日恐怕就不在世上人。」

    不願承認這點的封浩,倔強地撇過臉,怎麼也不肯直視這些日子來,他是如何只能處在一個袖手旁觀的地位。

    「對了,小花錯過了解毒的時間,因此在痊癒之前,可能會有些麻煩。」覺得打擊夠了後,藺言也不忘似東翁他們一般給他留條後路。

    他惶然地抬起頭,「那……」

    「我會寫幾貼藥方給你,在這段期間,你得好好照料她。」就當她在還一心一意想撮合他們的左剛,那日代她吃了苗疆奇辣的報酬吧。

    「嗯。」

    舉步走向書齋的藺言,在廊上走了幾步後,忽地回首看向呆站在原地,不似先前直想衝進客房裡看情況的封浩。

    她決定再推他一把。「封小子,你既自認那麼瞭解小花,那你可曾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她要的是什麼?」

    不再多言的藺言朝他擺擺手,反而選在這時刻意在他心頭留下了一道不平靜的漣漪。

    「想知道的話,那就自個兒去找出來。」

    第6章

    脖子以下全浸在浴桶裡的花楚,坐在桶裡邊看著一個個漂浮在水面上,泛著花草香氣的藥袋,邊再次舉高了不可碰水的雙掌,讓它們遠離墨綠色的水面。

    雙手又酸又麻的她,在封浩又加了小桶熱水進浴桶裡,以保持水溫後,沒什麼耐性地問。

    「我得與這木桶相依為命多久?」她都已罰坐似地在這裡頭坐了大半天了,還不能放她一馬嗎?

    「藺言說最少一日。」奉藺言指示辦事的封浩,自浴桶裡汲走一盆已快涼的藥水,而後再加上一小桶熱水及另一個藥袋進去,並看著藥袋迅速將水給染成什麼都看不見的深色。

    「我又不是魚兒,我會被浸得全身皺巴巴的。」兩手舉得很累的她,不耐地在浴桶內轉過身,半趴在桶邊將兩手置在桶外,也將下巴擱在上頭順道歇一歇。

    「總比沒命來得好。」也不管眼前的女人渾身光溜溜的浸在水裡,只希望她快些好起來的他,在她那美背都露出水面來時,再次在心底對自己叮嚀,他什麼都沒看到。

    偏偏不知他刻意裝作沒看見的花楚,卻在這時朝他招招手。

    「封浩,你幫我看看。」

    「看什麼?」內心飽受煎熬的他,不情不願地照她說的轉過頭去。

    「我的膚色。」她一手指向後頭,「我怕我在浸完一整日後,我會變成只綠色的青蛙。」誰曉得藺言用的這些藥草會不會染了個顏色?

    「放心吧,你還是白得——」封浩仔細地瞧過她露在水面上的雪背,忽地在上頭隱約瞧見一些紅點,他登時一頓。

    他還記得,那一晚,已大致解完毒的藺言在臨走前,刻意將他給找進房裡,當著他的面,送給了花楚一樣大禮,那就是,在她的背後針上了快上百支的銀針,還說什麼這會讓花楚更快好起來。

    可藺言並不知道,當那一根根銀針先後紮在花楚的背上時,她扎的並不只是花楚的背,還有他那顆深感不忍的心。

    他忍不住走至她的身旁,彎身以指輕撫著那些還看得見的紅點。

    「還疼嗎?」雖然那時她還昏睡著,可她次日醒來後,頭一個動作就是撫著自己的背對他聲聲喊疼。

    她略皺著眉,「有些。」

    雪白的膚色映襯著一桶墨綠近乎黑色的藥水,在封浩的眼底形成了種強烈的對比之餘,亦成了種讓人難以抗拒的誘惑。他忘不了,那夜曾經停留在她的唇上的觸感,她那似要融化他心神的膚觸,自那時起,他就一直感到很飢餓,無論是精神上的或是身子上的,尤其是他終於一償多年來的宿願親吻過她後,他的唇更是因此而飢渴,他時時覺得,若是他不再嘗上一回,他恐就會因此而死去。

    攀趴在木桶邊的花楚,百般無聊地看著地上因不遠處燭火而映著的人影,就在他的影子忽地愈來愈靠近她的時,她納悶地想轉過頭看看他是發生什麼事了,可就在那時,一個遠比藥水還要溫暖的吻,像蝶觸般地停在她的背後,她登時僵住了嬸子。

    「還疼不疼?」他一下又一下地啄吻著那讓他魂牽夢繞的肌膚。

    滿心驚訝的她,在沉默了一會後,只是閉上了煙對他輕應。

    「嗯……」

    封浩撥開她頸後的濕發,再吻著她的頸背,雖說殘留在她身上的藥水苦澀得令人皺眉,但徘徊在他唇上的觸感,卻又滑嫩美味無比,令他縱使不斷在心底對自己說著,再一下就好,只要再吻她一次他就會滿足了,卻怎麼也沒法拉走在她背後游移著的唇。

    「好些了嗎?」

    「……還是有些。」

    虔心的吻著她每一個傷處的他,在紛亂的氣息愈來愈克制不住,也愈來愈不能只滿足於水面上的肌膚時,像是察覺到什麼的花楚,緩緩地轉過身子,伸長兩臂環住他的頸項,以那雙總像是在勾人心魂的碧綠色眼瞳看進他的眼底。

    「前些天夜裡,我做了個夢。」

    他的音調有些沙啞,「什麼夢?」

    「我夢到……」她頓了頓,兩眼忽地往下一降,只看著他的唇,「你曾要我忘掉類似方纔那類的事。」

    蒸騰的熱意。藥草惑人的香氣,以及就靜懸在他面前的紅唇,徐徐地摧毀著他的理智,又像是一道道緊纏著他步入甜蜜陷阱裡的絲線,教他不能拒絕之餘,還要他心甘情願地受誘。

    「你現下睡著了嗎?」

    「不,我還在做夢。」花楚柔柔地朝他一笑,並配合話意地閉上了眼眸。

    「那就別醒來。」像是一刻也不能等,再也忍不下去的封浩側過臉吻上她的唇,接續起那一晚他一直以為只屬於他的夢境。

    遠比他記憶中還要甜蜜的滋味,在久違多日後更像是讓人片刻也不願舍下的甘泉,他想,就算是他飲盡了,他仍是會繼續這般渴求著。畫過唇瓣的舌尖,捎來了絲絲的滿足感,但又不能饜足,所以他暫且拋開了那些總在他腦海裡陰魂不散的理智和道德。在唇舌更加深入她之時,也將身處在藥桶裡的花楚給拉起身,讓那玲瓏的身軀貼合著他焦躁的身子,仔細地品味著揮霍過理智之後,那份酣然暢快的滿足感。

    懷中的她,也並不是什麼都不明的吧?

    從她燙熱的唇舌間,他很清楚,她全然明白那份出於他們兩人間的拉距與折磨,可是,她是心甘情願的,至少在她緊擁著他不放的那雙玉臂,是這麼告訴他,他並非只是一廂情願的,在她心中,他不但佔有一席之地,甚至就連在她口中所謂的重要性,也遠遠超出他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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