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決明
「上官白玉。」
街道間,有人喚出她的名。
不是丁香,也不是汪廷宇,當然,更不是檮杌。
那聲音,異常緩慢,飄飄渺渺的,像在山谷另一端叫著她,然後谷壁迴盪出來的回音,可這裡是大街,不是山谷,不該出現這般怪異的聲音。
上官白玉抬起頭,尋找聲音來源。直覺地,她知道那是站在她前方不遠處,身著一龑黑色長斗蓬的人所發出來的,而他,不是人類。
那種感覺,就如同初遇檮杌一般……不,也不同,遇見檮杌是在雪地裡,檮杌的氣息雖然陰鷙,卻不曾帶給她森冷感,但身著黑色長斗蓬之人卻令她不寒而慄,已是春季的現在,她竟渾身泛冷。
他朝她走來,途中與好幾名路人擦肩……不,他是直接穿越過他們。
快逃!她心中有個聲音在嚷,雙腳卻無法移動。
他來了!卻沒有任何人看見他,只有她……
「上官白玉。」那嗓音,令人毛骨悚然,再一次叫著她,彷彿在確定她的身份。
不可以應他,絕對不可以應他……若應了,不知道會有什麼下場……
「你時辰已到,隨我走吧。」
心臟瞬間抽緊,疼痛倏然降臨,一口氣被狠狠阻斷,上官白玉瞠大雙眸,眼前已是一片黑暗。靜止了,她週身的熱鬧嘻嚷、耳邊的鼎沸人聲,還有,該躍動的心房、該起伏的胸口,全都回歸靜止。
她身子一軟,筆直倒地,下顎重重碰撞在地,一攤血跡逐漸擴散開來……
「那邊有人倒下了!」
有人察覺不對勁,開始圍靠過來。
「是個姑娘,過去看看……」
「姑娘?姑娘……血……好多血……」
「快!快叫大夫來!」
「我就是大夫……」
「快救人哪!」
幸好人群中有醫者,自然立刻被推向上官白玉倒地處,搶救寶貴性命。
大夫按著她的頸脈,又探她鼻息。「不成,太遲了,這姑娘已經斷氣。」
「這麼年輕的姑娘,怎會莫名猝死?」真是可惜一條正值青春的生命。
「小姐?!是小姐……」以為有其他熱鬧可瞧的丁香從廣場中央擠出來,完全沒料到當她鑽進另一個人潮圈圈中時,竟然會看見自家小姐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還聽見大夫說上官白玉已斷氣,她哇的一聲,跪地伏在上官白玉仍有微溫的身上大哭。
「丁、丁香,這……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汪廷宇一時慌了手腳,急喚身旁小廝將馬車移過來,他抱起上官白玉的屍體,要趕回上官家找趙大夫重新診治一次,他不相信方纔還好好的、還那麼溫柔地笑著要他去陪丁香的上官白玉,怎麼會在轉眼之間就死去?!
廣場那兒混亂不堪,隔了兩條巷子,卻是冷冷清清,人群都聚集到前頭。
兩道虛影,穿越過矮牆。
「真是的,為了你,我延誤正事三個多用,回去被判官大人罰,你可得替我說說情呀!」鬼差領著新勾的魂魄匆匆前行,要趕回地府交差。
這三個多用還真不是鬼過的日子,誰能料到這回要勾的魂魄身旁竟然跟著檮杌……
檮杌耶!四凶中的一隻,而且還是兇猛程度排在前兩名的那隻,誰敢惹他呀?先前檮杌和武判官那一戰,他這隻小小鬼差就是最倒楣被颱風尾掃到的無辜傢伙,勸架不成,反而被檮杌一爪子打到差點魂飛魄散,又被武判官一腳踹到忘卻河裡咕嚕嚕喝下滿肚子黑水,雖說忘卻河的水對鬼差無傷,卻害他忘記接下來一個月的工作而被馬面大爺處罰。
三個多用來他東躲西藏,就怕被檮杌發現他這隻小鬼差的存在,然後一掌捏碎他的鬼腦。一方面要顧及自己的小鬼命,一方面又要找尋下手勾魂的好時機,真是累死鬼了!
做人難,做鬼更難,哪個想做兒的,他的職位可以大方的讓給他!
鬼差新勾的魂魄……上官白玉……尾隨著他,白淨臉龐失去情緒,粗黑鐵鏈繫住她的頸子及手腕,雖然沒纏緊,卻已讓她動彈不得,鬼差一走,她就被迫跟著走。
剛離世的魂魄還不知道自己已死,三魂七魄未凝聚,人氣未脫,鬼氣尚淺,短暫出現的恍惚皆屬正常,況且上官白玉死得突然,想必毫無心理準備。
「說真的,你已經多活三個半月,算是比一般人幸運,熊和親人多相處百,日,你該感謝檮杌。不過呢,你也別傷心難過,你與常人不同,別人死後到地府是受罪,什麼寒冰小地獄挖眼小地獄斷筋剔骨小地獄全都與你無緣,你呀,一到地府馬上就會由月……」
「上官白玉!」
雷鳴似的吼聲響徹雲霄,這一吼,風雲變色,狂風呼嘯大作,捲起千百落葉,最駭人的是落葉一片片宛若薄刃,全朝鬼差臉上招呼,削得他哇哇叫痛。
眼神空渺的上官白玉輕輕一震,那道聲音劈進她渾沌知覺裡,帶出意識。
「檮……檮杌……」蒼白的唇,微微蠕動。
鬼差聽見令人喪膽的名號,登時嚇得比剛死的上官白玉臉色更青。
「不會吧!他回來得這麼快?!」他就是趁檮杌不在才趕緊出手捉人,結果人是捉到了,但才離開上官白玉的rou體幾尺遠,檮杌就回來了?!「不成!快走!快跟我走……」鬼差急忙拉緊鐵鏈,催促上官白玉隨他一塊逃,上官白玉一個踉蹌,身子往前傾,但沒跌跤,在同一時間,檮杌來了。
檮杌抱住她的腰,一手捏碎腕般粗大的索魂煉,利眸瞧見鬼差跌飛出去的狼狽身影時,立刻補上狠狠一掌。
「嗚哇……」鬼差噴出一口黑血,被檮杌擊中的胸口多了好大一個破洞。
「滾!別再讓我看見你……還是我應該現在直接將你打得神魂俱裂,你才沒那個膽子敢再靠近她?」檮杌惡狠狠地瞪向鬼差,鉗著上官白玉的那隻大掌輕輕柔柔,攤在鬼差面前的另外一隻手,五根黑沉沉的爪子說多長就有多長,要多利就有多利,掌心還不斷竄出逼人黑氣。
看慣各殿閻王及大大小小鬼頭鬼臉的恐怖猙獰,鬼差應該早已麻木,可是……為什麼此時看到檮杌暴怒的神情,他還是忍不住發抖打顫?
「我走!我立刻就走……」鬼差完全沒有信心能從檮杌手中搶回上官白玉的魂魄,不是他不想盡忠職守,而是眼前這只凶獸太強太可怕了!
鬼差咻的一聲跑得不見蹤影,此時保命更重要。
檮杌啐了聲,收起爪子,不與鬼差一般見識,低首瞧著懷裡的她。
幸好來得及。要是她被鬼差帶入地府,他就得費更多的工夫從文判武判甚至是閻王手中搶回她。
上官白玉迷濛的視線尚未凝聚在他臉上,嘴裡卻細細吟出他的名字,一直沒停,好像那是她此時唯一知道約兩個字。
「檮杌……檮杌……」
檮杌千萬年來,第一次開心地咧大嘴笑,那是如獲至寶的笑容。
「你,終於是我的了。」
第7章
等待的果實最是甜美,這句話,該死的對極了!
檮杌開始享用屬於他的甜美果實,雖然在她還迷迷糊糊之際出手頗有乘人之危的無恥下流,不過他不在乎無恥下流,那對一隻凶獸而言,不正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隱密的洞穴中,他要將她吞吃入腹,立刻,絕不再拖。
檮杌把上官白玉抱坐在自己腿上,不願讓她的背脊摩擦到粗糙地面,他一手游移在她全身細膩肌膚,一手撩撥她的蜜源,她的小臉埋靠在他肩窩,雙臂無力地掛在他臂膀間,長髮微微凌亂地披散在她的肩及他的胸前。
他炙熱的體溫對照她毫無溫度的冰冷,一火一冰,如同此時兩人膚色極褐與極白的強烈差異,他煨紅她雪白肌膚,迫使它們為他染上淡淡的紅櫻色澤,她的申吟微弱細小,被吞噬進他嘴裡。
檮杌心急難耐,並沒有延長挑逗的時間太久,他幾乎是焦躁地貫穿她稚嫩的嬌軀,她痛苦地抱緊他,模糊的視線因為撕裂的疼痛而逐漸清晰,但她沒有機會恢復理智,反而被檮杌推進更狂亂的情慾深淵,任由他探索她的身體。
或許是最初的急躁已獲得撫慰,他開始撥冗親吻她的臉頰、髮鬢,完全褪盡兩人衣物,宛若新生赤裸的嬰兒,他毫無阻礙地攫奪她每一寸芬芳柔軟,綿膩的酥胸被他包覆在掌心裡,頻頻逗弄頂端害羞的紅莓。
當上官白玉完全清醒,看見自己被他擺弄成這樣時,羞得根本不敢抬頭,只能像只鴕鳥般縮在他懷裡。她雪白勻纖的小腿掛在他濃褐色的肘間,他置身於她的中央,橫蠻地將她的純真佔為己有,又溫柔地吻去她的害怕,陌生的情緒和火熱感燒得她不知所措。
檮杌的躁進她是見識過的,他曾在她耳邊宣告……
你不會以為我一輩子都不碰你吧?我只是在忍耐,忍到你成為我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