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邪神

第5頁 文 / 文瀅

    諸如此類的流言,在天朝裡不勝枚舉,許多是百姓們茶餘飯後閒嗑牙的話題,大伙其實懵懂卻又說得起勁,傳來傳去,還造了好多個英雄出來,更有什麼妖妖鬼鬼的故事夾雜其中,熱鬧得不得了。

    可六神卻非杜撰出來的人物,而是真切地活在每個天朝百姓心底。這個名號光是說出嘴,都能教人心底打寒顫,敬畏不已。

    若不是曾經歷過那場動盪不安的歲月,親眼見識過何謂人間煉獄,便無法體會現下的安逸富足,是多麼地難能可貴。

    符華堂先在宮門前頓了下腳步,之後才推門進入,越過大殿、中堂,轉入後面的花園,終於來到另一座玉宮前,卻見到花復應他們佇足在門前,各個神色木然。

    「怎麼了?」他不明所以,問向神色有異的花復應。

    花復應看向符華堂,話聲顫抖。「天女……醒了。」

    困難地嚥下喉頭的一口氣,符華堂沒想過這天來得這麼早。「真……醒了?」

    「衛泱在裡面呢!」就連平日嘻嘻笑笑沒個正經的富璟丹,也難得面色沉重。

    「你親眼見到了嗎?」符華堂再問花復應,就是不願輕易相信。

    「難道還有假嗎,騙你能有什麼好處?」一向只對富璟丹說狠話的花復應,如今將按捺在肚裡的悶氣,一股腦兒地全發洩在符華堂身上。

    「復應,好好說話。」殷孤波說句公道話,按下她的躁怒。「天女當初沒死,醒來也是遲早的事。」

    「要是奾兒也能像天女這樣醒來,那該有多好。」滕罡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奾兒不像是沒福分的人,你有信心點。」富璟丹搭了一句,算是替他打氣。

    符華堂默不作聲,目光停留在那扇玉門上,企圖透過花窗窺探究竟。然而卻徒勞無功,什麼也無法看見。

    這陣子發生太多事。先是寶器出世,貴風慘遭皇宮裡的刺客進犯,差點剷平茶樓,殷孤波有幸死裡逃生,之後不老泉又出現在居月身上……接著,是天女甦醒。

    「寶器造出、不老泉也消失,現在天女甦醒,所有事應該告個段落了。」符華堂已經想不到,這天朝對衛泱而言,還有什麼是比守護天女更重要的事。

    「你真的認為如此?」花復應抬眼,此刻她眼裡已看不見太多情緒。

    「難道不是?」

    花復應自袖裡掏出一枚造型奇異的琉璃金鎖,小小的,如普通男人拇指般大小而已。「這是衛泱要我交付給你的東西。」

    金鎖上鑄著一對蟾蜍咬錢,可是咬的東西也不像個錢,倒像是寶珠。符華堂覺得怪,通常是雙龍搶珠,蟾蜍還是頭一次看到。

    「天朝寶圖隱金鎖,日近雪融撥天明,蟾蜍固守穩福脈,洞燭先機坐江山。」花復應念出方才衛泱要交代給符華堂的話。「你好自為之吧!」

    其他六神看著符華堂掌心裡躺著一丁兒大的金鎖,都顯得相當好奇。

    「這金鎖就同豆子一般大。華堂,你先前不是拆解很多怪鎖嗎,趕快將這燙手山芋解開吧!」

    「這鎖頭真怪,沒見人這樣造過。」殷孤波說完話,搖搖頭便離開,這座地宮他待了也是白待,不如去照看居月比較實在。

    「真奇怪,鎖頭不就是要鎖住東西……」富璟丹彎下腰,瞧看符華堂掌心裡的鎖。「可眼下卻沒見到鎖扣呀!」

    「是不是這鎖頭,是要把什麼東西給鎖住?」滕罡感到疑惑,這難題簡直比他尋蔣奾兒還要難。

    「這世上有什麼東西鎖了以後,還能得到的?」花復應兩手環胸,大惑不解。「而天朝寶圖,就藏在這裡頭。」

    幾個人搔搔頭,想破腦袋也摸不著頭緒,遂拍拍符華堂的肩,很沒義氣的說:「大伙已經盡力,這難題就讓你自個兒解吧!」

    「你們……」見眾人離去,那張俊秀的桃花臉,變得難看至極。「太不夠意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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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瑩瑩翠光閃爍,猶如碧月映照其上,光波四溢掩不住。

    這世上,有絕色、有絕艷,更有一種美麗,是美得鑽進你的骨子裡,而後在心口中緩緩散開,令人沉醉而溫暖。

    而她,便是這世間絕無僅有的珍寶。維繫著天朝運行的氣脈,左右六神所有的命運。她的降生,令動盪不安的天朝嶄露一絲曙光,逐漸走向安平樂業的盛世——天女,素景!

    衛泱靜靜地佇足在床前,看著多年來始終注視的容顏。

    天女曾經一睡不醒;直到如今,大夢已過!

    坐在玉床上,素景凝視眼前風采翩翩的男子。從前青澀的少年,如今已是沉穩內斂的男人。

    「這些年,你過得好嗎?」她開口,話聲如珠圓玉潤,輕輕柔柔的。

    「這些年,你睡得好嗎?」

    「很好。」素景頷首,靜美的玉容帶著些虛白的色澤。

    「而我也……很好。」哽在喉頭的一口氣,衛泱不著痕跡地吐了出去。

    素景朝他伸手,衛泱恭敬地彎腰,虔誠地像是在膜拜心中最崇高的大神。

    「過來。」

    「衛泱不敢放肆。」

    黑玉般的眼波停留在絳紫色的身影上,透過薄如蟬翼的絲縷,素景依舊看不清當年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威風凜凜的少年。

    「衛泱,你還是沒變。」或許,她不曾將他看清過。

    「是嗎?」他在她眼裡,始終……都是這樣。

    「我睡了多久?」

    「十年。」不多不少,恰恰好三千多個日子。一晃眼,悠悠歲月流過。

    一個人,一生之中能有幾個「十年」?衛泱沒將這句話問出口。

    好半晌,素景才又開口。「有些久。」

    「是啊!」衛泱回答得甚是輕快。

    「你可否想過,這輩子我不會再醒。」

    「不曾。」

    聽見他的答覆,素景心裡一緊。「當初,是我自己選擇的。」

    「衛泱知曉,您無須解釋……」他頓了一下。「對我,也不必要。」

    「你氣嗎?」

    「衛泱不敢。」

    素景再度伸出手,這回是掀開帷幔,素白的肌膚勝如雪,讓衛泱有種錯覺,以為玉宮裡也下起雪來。

    他專注的看著朝自己伸來的掌心,彷彿在那手心裡,還遺留彼此曾經交錯而過的痕跡,是叫命運的軌跡。

    「你真的……生氣了。」

    「您多心了。」語畢,他從懷裡掏出一塊珠玉,溫潤潔白、玉體通透,就擱在她的掌心。「如今,物歸原主。」

    素景靜靜地看著那塊珠玉,僅是淡淡地微笑,但那笑也分不出是喜是苦。

    衛泱再度彎身敬拜,而後緩緩步出玉宮,在推開那扇門前,他輕淺地說道:「這世上,只要我心之所想,必能做到。」

    「衛泱,你始終都是這麼自私。」

    天女已醒,六神命運,曖昧難明……

    第四章

    一雙賊眼溜溜地轉啊轉的,賊頭賊腦樣。

    「嘖嘖嘖!看不到呀……」

    祝君安向著樓子裡頭探啊探的,仍舊沒看出個所以然來。手裡捧著蓼藍色的大袍,時不時閃躲自貴風茶樓裡走出來的客倌們,就是怕驚擾到裡頭的人。

    「唉,祝君安啊祝君安,你何時變得這麼沒膽?」咕噥幾句,她依舊不死心地拉長脖子。

    今日難得沒再降雪,可是街上的積雪未消,依舊是冶得教人牙齒打顫。

    這陣子的異象,已經讓天朝裡的大官們頗為驚慌,京畿以外的天朝土地,有不少地區已傳出糧荒,播下去的菜苗稻穀,全遭到這場寒災而凍死,損失無法估計。

    六月降雪,天下大旱!

    然而貴風茶樓裡,依舊人聲鼎沸,絲毫不見有受到影響的模樣。

    不一會兒,有道艷白色的身影跨出門檻,端著如沐春風的微笑,非常地……虛偽!

    「請問姑娘是要喫茶還是食膳啊?」富璟丹笑著問,老早就見到她鬼鬼祟祟往裡頭查探的身影。

    「啊……沒沒沒!我沒有要進去。」光是看到頭頂上那斗大的金字招牌,祝君安嚇都嚇死了,這一步要是跨了進去,她可沒有金山銀山可揮霍哪!

    「莫非姑娘是想住店?」雖然這丫頭的容貌平淡,但那雙眼他喜歡得緊,頗有靈秀的感覺,似乎是個鬼靈精哩!

    「我沒錢。」祝君安老實地說出,這樣他應該就不會以為她是來光顧生意的。

    「哦!」富璟丹依然端起那「誠懇」的笑容,顯得市儈得很呀!

    「我只是……來還個東西。」捧著手裡的大袍,祝君安顯得有些彆扭。

    「還誰?」瞇起眼,這衣料子倒是不錯,不過……怎麼挺眼熟的。

    他這麼一問,祝君安還真不知道如何回答。「我只曉得……他人是在貴風茶樓做事的。」

    「長什麼樣?」

    「像……」祝君安頭一偏,喊了一聲。「大娘!」

    「噗」地一聲,富璟丹差點沒笑倒在地,連忙頷首道:「好好好!我這就請人出來和姑娘見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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