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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文 / 淺草茉莉

    「大王?!」曲奴兒更驚恐了,也注意到內殿裡竟無任何宮人隨侍。她才由死裡逃生回來,大王又想對她下手了嗎?

    她臉色登時轉白,血色盡失。

    贏政狠狠的瞪視著她。這女人見到他猶如見到洪水猛獸了?很好,他就是要她深植恐懼之心,越恐懼就越該知道要早日順從於他,否則這份恐懼將如影隨形的跟著她,糾纏到天長地久,直至她發瘋為止!

    「坐著別動!」見她慌然想要離開,他立即沉聲制止。

    這聲大喝讓她全身一僵,身子當真嚇得動不了,可眼中的淚水也已開始凝聚。難道她真的逃不脫他,終究得死在他手上嗎?咬著唇,她已準備好要二次自盡了。

    「張開妳的口。」他突然命令。

    她不解,只是愕然的瞪著他。

    見她不願配合,贏政索性攫住她的下顎,要在尋常,他早將敢違逆他的人碎屍萬段了,但對她,這念頭才剛起,就硬生生被壓下。

    碎屍萬段?還不到那時候,她值得獲得他更多的折磨,想死,沒這麼容易!

    細膩的秀顎教他粗暴的扼住,曲奴兒被迫張口,她驚愕地掙扎著,只換來雙頰遭他強橫箝制的疼痛。他到底想做什麼?她又疼又驚,只能惶惶的瞪著那雙凶暴的雙眸。

    對著她那雙過份清澈的眼睛,贏政有股衝動想挖掉那雙眼……

    不,他捨不得,這雙眼今後不管是望視也好,怒瞪也罷,都只能將視焦放在他身上,像現在這樣,即使是瞪視,也要目不轉睛,眼裡只有他。

    在她的瞪視下,他將視線移往她口內,掃視一圈整齊的貝齒後,最後將視線停在她的舌上。這舌上還有一道她自盡時咬破的淡淡紅痕,傷口已癒合,方才聽她說話、吞嚥似乎也已恢復如常,他不禁露齒一笑,這笑並無摻雜任何情緒,就是滿意的一笑。

    「妳的傷都好了。」

    曲奴兒微愣,原來他是在檢視她的傷口……這人雖蠻橫,但是此刻的笑臉卻是帶著安心,可見他真的曾經對她的傷勢戚到憂心過。她的心微微跳快一拍。

    贏政主動鬆開手,不再箝制她。望著他仍含笑的雙眸,曲奴兒撫著被粗暴對待後,還熱痛著的雙頰,疑惑了。

    「大王若檢視完畢,奴才要退下了。」對於未知的狀況,她不安的想逃離。

    「急什麼,寡人還有事要妳做。」

    他不讓她走,顯然還沒打算放過她,而她也不敢問他要她做什麼,只能呼吸紊亂的咬著唇,手指交互絞著,直想掉淚。

    見著她受驚時那女兒家才有的嬌懼狀,贏政不禁懊惱。自己這麼多年來,竟沒發現這引他注目的身影是個女兒身!

    「妳放心,寡人既然救回了妳的小命,就沒打算這麼快再逼死妳。」他悠哉的坐下後,輕鬆的說。

    她不住狐疑的盯著他。這男人記仇、蠻暴,有可能對她就這麼算了嗎?

    「不信?」他瞄了她一眼。「妳想想,妳受傷的這段期問,寡人可有拆穿妳的身份,或治妳的欺君之罪?」他竟然可以對她露出牲畜無害的笑容。

    這教曲奴兒更加警惕驚慌了。的確,他非但沒有治她欺瞞身份的大罪,還下令要治療她的太醫封口,不准說出她身份之事,這是什麼用意?

    這般反常的寬宏大量,不僅無法讓她安心,反而引起更多的不安。「謝謝……大王的不殺之恩……」

    「妳別急著謝恩,寡人只是順了妳的意,讓妳繼續留在宮裡當個賤奴,只是這身份是妳自己要的,希望日後妳可不要後悔才好。」他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見狀,方才見他關心的笑臉而產生的溫暖立即隱去,她全身僵硬,還是硬擠出戚恩的表情。「不會的,奴才不會後悔的,多謝大王成全。」

    「那就好。」他笑得極度陰險。

    曲奴兒幾乎就要腿軟的跪下了。大王到底想怎麼做呢?她不由自主地全身發涼起來。「大王,奴才想……想退下了……」

    「寡人要妳做的事都還沒吩咐,妳想上哪去?」贏政坐臥椅上,一臉惡笑。

    她緊緊交握著粉拳。「有事大王請吩咐。」他還是逼得她得問上這一句。

    他揚唇笑得更加傲慢。「瞧見床頭放置的東西了嗎?穿上它。」他下令。

    曲奴兒迅速看向床頭上的衣物,臉色一變。「大王?您說過要恩典奴才,不公開奴才身份的,這……」

    「寡人只是想瞧瞧妳女裝的模樣,沒要拆穿妳的身份。」

    「可是……」

    「得了,這裡沒別人,換上吧!」他不耐煩的催促。

    瞪著床榻上那襲矜貴的女裝,原來他屏退內殿裡伺候的宮人,為的就是要見她換裝,她心狂跳著。「大王,奴才不方便穿這種衣物,奴才在宮裡的身份是……」

    「閹人?」他嗤笑。「所以寡人才要妳到這來換,這裡安全得很,沒寡人的吩咐,沒人敢闖進來的。」他雙眼照照的說。

    緊閉上眼,曲奴兒氣得雙手發顫。壓根不用別人闖進來,他就是最惡的一隻野獸!這會她情願有人闖進解救她脫困,也不願意在他面前解衣換衫。

    這男人是故意的,故意教她難堪,故意見她狼狽!

    「還不換?寡人都說不拆穿妳的身份了,這會不過想瞧瞧妳女裝的樣子,難道這樣妳也想違逆?!」

    「奴才從沒穿過女裝,不知怎麼穿起……」她硬著頭皮搪塞借口。

    「要寡人幫忙嗎?」贏政挑起邪惡的眉。「寡人樂意幫忙。」

    她驚得縮起身子。「不用了。」

    「那還不換!」他聲音轉為無情的嚴厲。

    她渾身一顫,搖著首。「……奴才不換。」

    他豁然由矮榻上起身,不怒,堆上滿臉的笑意。「那好,寡人一輩子沒為別人換過衣裳,就破例為妳試試。」說著就走向床榻。

    「不,您別過來!奴才換……奴才自己會換!」她驚嚇得趕忙說。

    緩下腳步,嬴政臉上不乏失望。「喔?那就快換吧。」說完雙目又閃出光彩來,期待見著她女裝的樣子,定如他想像的耀眼非凡吧……

    曲奴兒抱著他早備好的女裝,瞧向殿上的屏風,咬唇伸出修長的腿要下榻。

    「妳想做什麼?」他立即問。「奴才想至屏風後頭更衣。」

    「不用,就在寡人面前更衣吧。」

    她睜大了眼。「大王這是強人所難!」

    「什麼?」

    「倘若大王要奴才在您面前袒露身子更衣,那奴才還不如死了算了!」這男人根本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方纔那些「恩典」的話,果然是貓捉老鼠的戲弄,可惡!她氣得撇過臉去。

    「妳又威脅寡人了?」他青筋倏地暴起。這女人莫非得知若以死相逼他便會退讓?她這是作夢……哼,真是該死,他發現自己還真怕她這招!

    「去,愛到哪裡換就到哪裡換,寡人在這等著,一刻鐘內若見不到妳以女裝出現,寡人將親自為妳剝衣換裝,從此這女裝就不准妳脫下了!」他怒氣沖沖的一拂袖。

    妥協,他又妥協了,他這輩子從不曾妥協任何事,卻為這女人一再退讓!他怒得轉身推倒了殿內的長榻,再回身將床榻上的被褥枕頭扯落一地。

    見狀,曲奴兒趕緊抱著衣物躲進屏風後頭,瑟瑟發抖地閉上眼,聽著屏風外龍顏震怒時的風暴,外頭持續傳來摔椅砸物的聲音?她驚得不敢亂動,倏地,憤怒的聲響不見了,她睜著不安的眼,一動也不敢動。

    「妳還在做什麼?真要寡人動手幫妳換下嗎啊」一道暴怒聲由她身後傳來。

    她猛然轉身,正好撞進一贏政懷裡,他順勢撈住她,抱個滿懷。

    「您……」她驚得說不出話了。

    「瞧來妳真是希望寡人親自動手了。」他邪惡的伸出大掌要探向她的衣襟。

    「不,奴才自己會換!」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她一把將他推出屏風之外。

    贏政身子受力,差點站不穩,顛了一下,怒不可抑。這女人竟敢如此放肆,他非絞斷她的脖子不可!

    只是這念頭正翻騰之際,那人兒出現了。

    纖細的身段被矜貴的繡緞包裹,秀麗典雅,氣質絕倫,頓時,他忘了怒氣,忘了要絞斷她的頸子,甚至差點忘了呼吸。

    他忘情的走上前,定眼上下瞧著她,青綠長衫果然可以襯出她絕色天姿,他壓抑不住悸動地動手取下她束高的髮髻,長髮流洩而下,勾得她的輪廓更加嬌柔和嬌媚。沒錯,沒錯,一樣,一樣,一如他的想像,這女人換上女裝後,立即讓他的後宮粉黛各個無顏色,他內心無比激動,出神的伸出雙臂想擁住她,可惜連衣裳都沒碰到,她已火速避了開。

    贏政一愣,眼睛瞇起,瞧見她不馴的目光,登時將伸出去的雙手握成拳頭。

    「該死的女人!」他咆嘯大怒的要將她拽回身邊。

    他要抱她,感受抱她入懷的滋味,而這女人竟躲開他的懷抱?他容不得拒絕,非要抱到這柔軟的身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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