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舒心
「吃啊！你剛剛還說拭目以待的，不是嗎？」一會兒後，電梯門開了，裘熙熙率先走出去。到了家門口，她正要打開門，手卻被杜藏璽拉住，她旋身看著他，目光複雜。
「你在生什麼氣？」他問，一臉無辜。
裘熙熙望著他，氣自己，剛剛一瞬間明瞭自己已喜歡上他，這份感情的衝擊使得她無法思考，只是湧上一陣自卑。
她沉默，一會兒後，拿走他手中的吐司，在他面前吃完。「很好吃。」他靜靜地看著她，對她之前賭氣似的行為不解，「到底怎麼了？」
「我沒有怎麼了。」她深吸一口氣，想與他拉開距離，「我本來就是這樣，愛擺臭臉。」
他皺眉，沒有說話。
裘熙熙反倒笑了，對他的沉默感到莫名的失望。
她不該有什麼期待的。
「你不要再找我吃早餐了，我現在自己也會磨豆漿。」裘熙熙轉身，打開門，手又被他抓住。她甩著手，他卻抓得死緊，她氣了，使力用另一隻手想扳開，不禁將他的手抓紅了。
她望著那印著紅痕的大掌，很過意不去，帶著歉意道：「對不起……」她揚眸向他道歉，看進他的黑眸中，忽然發現一道黑影逐漸逼近，當她心跳職擂鼓，他的吻也在此刻落下。
杜藏璽將她拉入懷裡，抓住她的後頸，反覆吻著她柔軟的唇。
這是個不像他會有的吻，在她眼中，他居家又陽光，吻應該是含蓄、淺嘗即止的，而此刻，他的吻是那麼的霸道，佔據著她的唇，讓她無法喘息，芳心大亂，掠奪了她所有的思緒。
當他放開她時，她雙眼迷濛，而他眸裡則有著堅定。
「我很喜歡你。」裘熙熙因他的話而愣住。
她不敢懷疑，因為他筆直的目光極為真誠，她說不出話來，緊張滿溢。
「你不知道嗎？我為什麼一直找你吃早餐？為什麼中秋夜趕回來見你？」他的聲音似鐘聲撞擊，迴盪在她耳裡，徘徊不去，「我有多掛念你，多喜歡你，你都感覺不到嗎？」喜悅的感覺竄過她的四肢百骸，血液在她體內沸騰。天，他說他喜歡她……「嗯。」她抿唇淡淡地道，感動得快融化了，卻沒有表現出來，因為，她不知該怎麼面對他，也不知該拿此刻還能保持冷靜的自己怎麼辦。
「熙熙。」杜藏璽喊著她的名字，覺得好順口，「還要不要跟我一起吃早餐？」他不逼她也說出一樣的愛語，只要她作實質上的約定。
她看著他，雙眼中有著閃爍的淚光，害羞的點頭。
他微笑，捧著她的臉，再次吻上她可愛的嘴唇。
蚵仔煎活潑的繞著他們奔跑，一下咬住他的褲角，一下攀向她的小腿，而他倆只是覺醒在這一吻中，沒有空理它。
經紀公司的會議室裡，杜藏璽站在落地玻璃窗前，對面大樓反射的陽光閃爍著光彩，他面無表情，看不出心裡正想著什麼。
坐在他後面的小多正拿著手機，語氣急促，「怎麼會突然換人？不是合作得很愉快？」燦爛的陽光讓杜藏璽微瞇起眼，視線定在對面大樓的某一處，但陽光毫不收斂，他只好移開眼，轉身看向會議室。
桌上一片凌亂，散放著今天的報紙，角落的電視固定在某個新聞頻道，主播正不斷報導著新聞。
「搞什麼？就不怕跟我們公司槓上，以後不提供模特兒給他？」小多的聲音接近咆哮，手掌一拍會議桌，發出砰然聲響，「好，很好！以後大家走著瞧，看我怎麼反將一軍！」丟下手機，小多注意到杜藏璽的沉默，於是道：「啊，下午我也來開記者會，你別怕形象受損。」
今天，與杜藏璽合作了兩季的金飾廠商無預警換了代言人，本來小多以為第三季的合約已經篤定拿到手，畢竟雙方都有默契，沒想到一起床，就看見報紙以不小版面報導換人的消息，而他們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我不怕啊。」杜藏璽道。
「很好，有鬥志！我們就跟他拼，接他死對頭的案子，大家市場上見真章！」小多將手撐在會議桌上，豪氣干雲。
「沒關係啦，不過是一個案子而已，或許新一季的商品形象跟我不合啊。」杜藏璽得失心並不重。
「才不是什麼形象不合的狗屁理由，憑藍泓炙這種新人能拿到代言，不知道費了多少工夫，剛剛小張跟我說，聽說藍泓炙是用極低的價碼搶到代言，喏，你說，事情有這麼單純嗎？我們能吃下這悶虧嗎？」小多忿忿不平。
「喔。」杜藏璽聳聳肩，無意左右小多的想法，經紀公司要怎麼做，他照著做就是了，畢竟這頂尖男模的形象是公司捧出來的，最知道該怎麼應對的當然是公司。
「嘖，藍泓炙這不入流的小模特兒，你知道他靠什麼竄紅的嗎？」小多撇撇嘴，關掉電視。
杜藏璽想了想，「我記得他挺有話題性的，好像是有關包養之類的事？」
「就是包養，從沒看過有人特地上節目把包養經驗說出來的，算他聰明，知道自己爆料有話題性，果然一下就紅了……」
杜藏璽沒有認真的聽，只想到今天原訂工作取消，他偷得空閒，正好可以約裘熙熙一起吃晚飯。他滿腦子想著曾去過的餐廳，拿不定主意，覺得西餐浪漫，又覺得中式餐點美味，不知道她會想吃什麼？
「轉型倒轉得挺快，編個可憐的故事，嘿啦，被包養不是故意，當小白臉不是本意，媽的，引起一堆粉絲疼惜。」小多點了根煙，不屑的嗤笑，「我說，這個圈子裡每個人都戴著面具，善於把骯髒的那面藏起，表面光鮮亮麗，底下藏污納垢……啊，你倒不是，你是異類，戴上面具把乖巧的一面蓋住，扮演假的自己。啊，你有沒有在啊？」
「沒有。」杜藏璽抱歉的一笑，坦然承認。
「你這小子，連說謊也不會！」小多哈哈大笑。
「我哪不會說謊？基本上，我的形象就是一個大謊言了。」
「說得是。」小多拍拍他的肩，「這幾年，你扮演得很稱職啊。」
杜藏璽看了看表，「我可以走了吧？剩下的事交給你？」
「幹嘛跑得這麼快，約會喔？」小多隨口道，沒料到杜藏璽竟眨眨眼，一臉莫測高深。「耶！真是約會？」
「還不算是。」
「什麼意思？還沒追到？」
「不是啦，我並沒有跟她約好，只是想早點見到她。」杜藏璽尷尬的一笑，跟小多說這些，讓他有些難為情。
小多吹了聲口哨，「誰是那個幸運兒？」
「熙熙。」他補了一句，「我的鄰居。」
「鄰居？」小多驚叫。「那個不對盤的鄰居？」
杜藏璽點點頭，「好啦，我要走了。」
「等等，不准走，給我說清楚！」小多趕緊拉住他。
杜藏璽挑眉，澄澈的眼眸回望著他。
「你們交往了？」小多扯著他的外套袖子，追問道。
「嗯，應該算吧。」杜藏璽點點頭，雙手環胸，對此事毫不遮掩。
「什麼時候的事？」
「中秋節左右。」
半個月了？他帶的模特兒交女友半個月了，他現在才後知後覺？伶牙俐齒的小多不禁愕然，說不出話來。
杜藏璽自顧自的說：「啊，你可別說她不好，我很喜歡她的。」看著他臉上戀愛的光彩，小多揮了揮手，沒多表示意見。
杜藏璽走後，小多一個人留在會議室裡抽著煙。
做了快十年經紀人的他，頭一回因為旗下模特兒的戀愛消息而呆愣。
那還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對啊。
晚上七點多，高跟鞋落在地面上的聲音出現在走廊上。
裘熙熙剛下班，掏出鑰匙，正欲開門，後方忽然傳來響聲，她轉頭一看，只見對面的杜藏璽正站在她身後。
「下班啦。」杜藏璽對她說，打量了一下她優雅的套裝裝扮。
「你不是說有工作，不會這麼早回來？」她不答反問，一邊轉動鑰匙開門。
他跟著走進她家，看著她把皮包隨意地放在桌上，將自己整個人丟進沙發。
她趴在三人座的沙發上，手抱著靠枕，臉埋在靠枕裡。
他在沙發的扶手上坐下，撫摸著她柔軟的發，跟她聊天，「今天的工作取消了。我的代言被搶，你沒看到新聞嗎？最近我倒常上新聞。」
她頭也沒抬，僅露出眼睛來，聲音被靠枕掩住，悶悶的傳來回答，「今天很忙，上面的長官來視察，我沒有時間看新聞。」
「喔，沒關係，那不重要，我們去吃飯吧。」他等著她回答，看她想去哪裡吃晚飯。他腦子裡有很多去處，只是不知道她會不會同意。但她一直沒說話，像是累壞了，半張臉埋在靠枕裡，露出的眼已經合上。
杜藏璽的目光變得更為柔和，彎下昂藏的身軀凝視著她。
想起上回感冒時，他也是這樣盯著她的睡顏瞧，彷彿永遠瞧不夠似的，這次他也瞧得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