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紅獅戰神

第4頁 文 / 湛清

    然後他昂首闊步地走了,房門在他離開後隨即關上。她聽到落鎖的聲音,知道自己的牢房就是這房間了。

    「啊……」她輕喘一聲,跌坐在地上。

    這男人好可怕!即便不用武力,也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她所有的勇氣都在甩他巴掌的剎那用盡,有那麼一瞬間,她真的以為自己要被他一掌劈死了。

    雖然怕死的念頭很沒用,但那一個瞬間,她真的有點後悔。不過他若能一掌劈了她,或許也算是件好事,起碼她就不會連累三哥了。

    看著窗外被寒風吹過搖擺不休的樹梢,她不禁開始擔憂,一旦北國開始下雪,這場仗南國就沒了勝算。畢竟北國的冬季干冷,北國人耐寒,但南國軍隊可耐不起大雪連下。

    她得趕緊想辦法逃出去,讓這場戰事速戰速決。就算不能攻下祈霧山,起碼也得守住赤雪山,否則這後果不堪設想。想必她的兄長已經知道她失蹤了,這會兒肯定憂心如焚吧?

    她低頭望著自己身上那些刻著獅子的飾品,氣憤地將其摘下。但是如此一來,她身上的衣物全散了,根本兜不攏。她懊惱地將飾品又扣了回去,不管怎樣,落入閻羅焰的手中,她已經為自己招來必然的羞辱了。想起他那侵略意味濃厚的眼神,與那唐突的吻,她摸了摸唇,隨即用力地抹了抹,像是試圖抹去他留在她身上的印記似的。

    只是有些印記恐怕已經寫進心底,抹都抹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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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塵無垢被軟禁了。

    關著她的屋子佈置得挺精緻,看起來絕對不是軍營。從窗外看出去,她知道這是個不小的宅子,出入的人除了僕人也有一些士兵,如果她猜得沒錯,這應該是最靠近祈霧山的北國行宮。

    好消息是既然不是軍隊,那要逃跑的難度就低一點。壞消息是如果真是行宮,距離她南軍的軍營起碼有數十里路,步行恐怕不容易回去,她逃跑時得弄匹馬才行。

    不過閻羅焰顯然是要用食物壓制她的傲氣,從他離開到現在,已經一天一夜了,她一頓飯也沒吃。

    一開始她還會拍打著門板,狂吼著:「放我出去!」

    結果僕人來了,隔著門縫問她:「白姑娘可是願意吐實了?那我去請示殿下。」

    她氣得猛敲門板。「叫你的主子有膽識一點,別只想用這種招數!」

    於是僕人走了,且顯然通報過閻羅焰,因為接下來她連水都沒得喝了。

    打開窗戶,她把手探出去,感覺到那冷冽的空氣凍著她的手。因為飢餓的關係,她頻頻發抖,趕緊將冰冷的手收回,兜在懷中呵氣。

    顯然跟那傢伙硬碰硬是得不到便宜的,她必須得想個法子。塵無垢在屋子裡踱著方步,思索間她聽到僕人的腳步聲,可能又是定時來問她是否投降的人。她的腦子閃過一個主意,於是她躺到床上去,將自己蜷縮成一團,開始輕聲呻吟。

    門板果然響起了遲疑的敲門聲。「白姑娘,主子要我來問你……」

    「唔……喔……」她刻意地面向門口,讓那呻吟聲一陣陣傳出去。

    「白姑娘,你沒事吧?」僕人緊張地問,殿下對這姑娘顯然很在乎,她既不能餓死她,也不能對她太好,這差事真是難搞定。

    「我……嗚……」這下子連細碎的哭泣聲都出來了。

    僕人趕緊開了鎖走進來。「白姑娘,你不舒服嗎?都餓了這麼久了,你就投降吧,我跟主子說去。」

    「我好冷……肚子好痛……」塵無垢還適時奉上一陣顫抖,但這顫抖其實也不假,因為她真的冷,又餓又冷。

    「我先去給你拿件棉襖。」僕人匆匆離開,卻還不忘把鎖給鎖回去。

    塵無垢起身,扼腕。四處張望一下,找了個燭台擺在棉被裡,然後繼續趴回去。才剛趴好,那腳步聲又起,開鎖的聲音傳來,那傭僕拿了件寬厚的棉襖過來——

    「白姑娘,你先穿上,我去請示主子——」

    就在對方的手拿著棉襖搭到她肩膀上時,塵無垢抓起燭台從對方的腦袋敲了下去,那人應聲而倒。

    「對不起,你好心有好報,以後有機會我會報答你的。」她將床單撕了綁住那傭僕的手腳,然後再塞了團布進她嘴裡,最後還把對方的毛帽拿起來戴上。「抱歉,我的髮色太明顯,借你帽子一用。」

    起身套上厚棉襖,她站在門邊觀察了一下,確定沒有巡邏的衛士,這才轉身將房門關好落鎖,然後沿著迴廊,往她估計是馬房的側院走去。

    偷偷摸摸牽了匹馬兒,她還不敢偷那最高大的,只牽了一匹溫馴的馬,一離開行宮側門,她就手腳並用翻身上馬,朝著南方策馬狂奔。

    風從她的臉頰掃過,刺痛了她粉嫩的肌膚。空氣很乾燥,但是隨著冷風掃過身子,那刺人的寒氣還是張開了爪子鉗住她。她只能趴在馬背上,盡量壓低身子,殊不知這種奇怪的騎馬姿勢反倒引人注意。

    出了城裡,人煙稀少了,她的心放下了一半,但兩腿還是夾緊馬腹,努力往前奔。遠遠望去可以看到祈霧山的雪峰綿延,她只要過了隘口,就可以走小徑迅速回到南國地界。

    就在她覺得即將脫險的時候,她聽到了馬蹄聲從身後傳來。

    「天哪!」

    塵無垢轉頭看到那高大的黑色身影,騎著一匹黑色的神駒朝她而來。他是那般高大,而他的馬匹也一樣強壯而俊美。她知道以那馬的腳程肯定勝過她胯下這匹馬,但她也知道錯過這一次,想要再從閻羅焰手底逃出去,機會是更渺茫了。所以她踢著馬腹,手裡的韁繩握得死緊,無論如何都不願停下來。

    閻羅焰很快地與她並轡齊驅,他身上的黑色披風被風吹得鼓鼓的,像是從地獄來的閻羅一樣,讓人只想竭盡全力地逃、逃、逃……

    「停下來,你這蠢蛋!」

    閻羅焰控制著馬兒的速度,但兩匹馬一靠近,塵無垢腳下的馬就開始躁動了起來,加上她不斷地催促馬兒往前跑,那馬兒奔馳的腳步便凌亂了起來。

    他一看就知道她的馬即將失控,朝她狂吼著:「你這該死的女人,馬上給我停下來!」

    但是塵無垢一瞧見他眼底的怒氣,更是不敢稍停,無論如何都要賭上最後的這口氣。她再踢馬腹,催促著馬兒再跑快一點,只要跨過前方的小山坡,她或許有機會……

    「我死都不要跟你回去!」她咬著牙,索性不看他,以免自己失去勇氣。以這種恐怖的速度奔馳,她也是第一次。即便她的馬術不差,但騎著馬躲避追逐,她可真的緊張極了。

    顯然馬兒也感受到她的緊張,在跨過一個小坡之後,她的馬兒踢到一顆碎石,嘶鳴一聲跪了下去。

    一切就發生在那麼一瞬間,馬兒往前跪,她被甩了出去,在空中劃了一道白色的弧線。

    閭羅焰只來得及掉轉馬頭,堪堪從她墜馬的地方擦過,卻來不及伸手去救她,眼睜睜地見她整個人摔了出去。

    「可惡!」

    他緊急勒住馬,隨即扔開韁繩翻身下馬。他的戰駒訓練有素不會亂跑,他趕緊往回奔,將她的馬兒牽離開,以免驚慌的馬兒踩踏上她。

    躺在地上的塵無垢覺得整個天地恍若被翻過來了,激烈的震盪昏眩後,終於緩緩地靜止了。然後她還來不及感覺到痛,他的手就小心地摸探著她的身子,低聲而急切地問:「哪裡痛?出聲!該死的你!」

    她想搖頭,叫他別吼了,但這動作教她又一陣昏眩,接著她就感覺到肩膀那劇烈的痛鋪天蓋地而來……

    「嗚……」她呻吟出聲,這次可是貨真價實的哀痛,那痛楚像是被火燒似地,從她的肩膀蔓延到整只右手臂。

    「你脫臼了,別動。」他低聲制止她。

    她已經痛到說不出話來了,只能閉著眼,用最後的意志力壓抑自己別哭喊出聲。她咬著牙,咬到嘴都破了。然後她感覺到他橫抱起她,並且小心地避開受傷的右肩,將她抱上馬。

    「我告訴你,這次你若沒把自己摔死,我也要把你掐死!」他氣恨地咬牙詛咒。

    她連應聲的力氣都沒有,在他懷裡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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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閻羅焰像一陣黑色的旋風,抱著塵無垢纖弱的身子,踢開寢居的房門後,輕輕地將她放到楊上。

    「殿下!」先前被塵無垢打暈的傭僕跟了進來,一看到主子那火爆中帶著凝重的神情,差點沒腿軟。

    閻羅焰還沒時間找她算帳,頭也不回地朝她吼——

    「去找四郎來!」

    「可是裴……裴大夫出城去買藥材去了,還……還沒回來。」傭僕結結巴巴地回答。裴四郎是閻羅焰身邊專屬的大夫,醫術很好,深得殿下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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