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黎沁
楊震康嫌惡的啐了一聲,用力推開她,站起身,將身上的衣服拉整齊,冷眼瞥看她。
「馬上將所有東西收拾乾淨,我限你今天之內給我滾出去。」
交代完,他連看她都嫌懶,邁開步伐離去。而坐在地板上的唐心,像個喪家之犬,厲聲嘶吼著:「你又要去找那女人是嗎?不過就是個木頭娃娃,她在床上有比我更會服侍你嗎?」
楊震康根本沒將她的話聽進耳裡,女人的話能聽嗎?這個世界上,他只相信他自己。
對他而言,女人不過都是玩物罷了!任誰都無法走進他的心,更遑論要他費心去在乎哪一個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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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低音樂在跑車內迴盪,敞篷跑車在濱海公路上馳騁著,車上的二個男子嘴裡叼著煙,瘋狂抽吸著,感受尼古丁在他們的肺內巡禮。
「康哥,聽說你把唐心給踢了。」坐在副駕駛座上,頭髮染得金光閃閃的流氣男子問著。
「你要,送你。」他打從心底將唐心當成玩物看待,如果他的小弟阿坤喜歡,就送他吧。
不過就是個女人!
「真的嗎?」原本含在嘴裡的香煙,因為聽到這個天大的好消息而抖落下來,燙到他的腿,阿坤慌張地拍拍自己的褲子。他哈唐心哈好久了,那麼正點的女人,他怎麼可能會拒絕。
「別喜形於色。」楊震康專注地開著車,完全沒有將視線移向他身旁猴急的小子。
「康哥,你太照顧我了。」他感動得眼淚都快飆出來了,幸虧他眼睛夠雪亮,沒有跟錯大哥,他可是從國中時代就一直跟在楊震康身邊。「可是、可是……我怕唐心不願意。」總得要對方也願意才行吧。
「一個女人都搞不定。」虧他跟了他那麼多年,怎麼連應付個女人都不會。
「唉。」猛抽一口煙,很是懊惱,算了,先別提這檔事。阿坤倒是挺有興趣想知道嫂子長什麼樣子。「老大,聽幾個酒店妞說你最近很少去光顧,好像都是泡在淡水。」難不成,康哥轉性,從良了。
楊震康狹長的冷眸微瞇,淡淡地瞟向身旁的小子,那個神色,讓人如置身在地獄中,他的表情讓阿坤全身上下的汗毛豎起,他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掌嘴。」阿坤很識相的用力掌嘴。
「女人都是玩物。」這句話很清楚地表達,就算是名正言順嫁給他的白琪,在他的眼裡不過是個玩物。
阿坤聽在耳裡,寒到骨子裡,他沒想到老大竟然冷酷成這個樣子,就連自己的妻子也一點憐惜都沒有,再怎麼說,嫂子也是楊家花大錢娶來的。
「怎麼?想玩她?」楊震康叛逆邪惡的臉孔轉向他,像極了撒旦。
「哪敢,當我什麼都沒說,我用力掌嘴就是了。」阿坤很識相的再揮自己幾下巴掌,他哪敢動老大的女人,那位白小姐不只是老大的女人,還是老大的妻子,他就算有幾十顆腦袋都不敢妄想。
本來開在寬敞道路上的跑車,驀地來個大轉彎,車子的性能簡直好到讓人心驚膽跳,而坐在副駕駛座的阿坤,在毫無心理準備之下承受如此恐怖的事,要不是他有系安全帶,他敢保證他一定被甩飛出跑車、橫屍街頭了。
他緊張得抓住所有能抓的東西,因為老大車速開得飛快,那速度簡直是不要命的橫衝直撞。
「老、老大,你你你……你要開去哪?」他們不是要回酒店尋歡嗎?怎麼車子突然往淡水的方向開去了。
楊震康沒有理他,兀自沉醉在高速中,他最喜歡濱臨死亡的感覺,這樣他才有活下去的存在感。
老大的車速讓他緊張得直想喊媽媽,他還不想死啊!
跑車開往楊震康淡水的別墅,車子一熄火,他沒與阿坤多說什麼,逕自推開車門往大門走去。
不一會的時間,就見楊震康拖著一位身穿白色紗質洋裝的女人,那女人留著一頭飄逸的黑髮,神情顯得蒼白,臉上帶著恐懼及害怕。
楊震康仗著自己高大的身材,硬是將瘦弱的白琪往車裡拖,他一手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坐在裡頭的阿坤一抬眼就對上一雙惶恐驚懼的眼眸,那墨黑的瞳就像受了嚴重驚嚇的小鹿斑比。
老是在酒店及夜店打滾的阿坤,從沒見過像她這樣的女人。
這女人清新乾淨得就像一株白色水仙花,嬌弱的讓人忍不住心憐,她的氣質出眾,原來嫁給老大的是如此美麗的千金小姐。
楊震康用眼神示意阿坤讓開,跟了老大那麼多年的他,只消一眼便能看穿老大在想什麼,他很識相的閃開,下了車。
「嫂子好。」
白琪只是皺著眉心看了眼那位嘴角笑得咧開的陌生男子,她笑不出來,只是禮貌性的和對方點頭。
突然,楊震康不等她反應,硬是將她推入車內。瘦弱的她被他用力一推,不小心撞到車門,讓她的手臂黑青了一圈。
楊震康用力將門給帶上後,走回駕駛座,一言不發的發動引擎,而白琪只是怯怯地低下頭,什麼話都不說。她已經領教過這男人根本無法駕馭,根本就是唯我獨尊,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從不顧及別人的想法。
她咬住下唇,忍著手臂傳來的疼痛,含著淚水就是不讓它掉下,縮著肩頭將臉撇向窗外。從她嫁給他這半年來,這是她第一次踏出關住她的牢籠,也好,她真的很想出去透口氣。
楊震康也不理她,逕自將車開往淡水的海邊。他今天心情很好,想要她來陪,他要她陪時,他絕不容許她說一句……
「不」。
第四章
楊震康將車開往淡水海邊停妥後,他下車折向另一邊,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而全身緊繃坐在車上的白琪怯怯地抬眼,畏懼地望向背對著光的他。
她不敢直視他的眼,她怕會被他的冷眸給吞噬。
楊震康今天難得沒有厭煩她那過於拘謹的態度,反而伸出他的手,而坐在椅上的白琪只是愣愣地看著那隻手,不知要做何反應,她猜不透這男人在想什麼。
他太難以捉摸,情緒轉變相當大,讓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應付,背對著光的他教她看不清他此時此刻的表情。
如果能看到他的表情,也許會讓她比較好猜測他在想什麼。她只是呆若木雞的看著他的手,一點反應都沒有。
難得今天心情很好的楊震康沒有因為她的呆愣而發脾氣。
「下來。」他的聲音中沒有冰冷,而是不常有的平淡。
為什麼今天他會帶她出來看海,他也摸不清,只覺得今天想要有個女人來陪,但,絕不是纏人功力一流的酒店小姐,他今天圖的是單純的清閒。
所以,他腦海裡立刻閃過一抹純白的身影。
白琪遲疑了下,不敢違抗他的命令,緩緩伸出她冰冷的小手,兩人指尖傳來的溫度在接觸的剎那間,彼此心中都滑過了一絲奇異的感覺。
他的手心好溫暖,那熱度就像一股暖流,從她的指尖竄流到全身,直達心窩,讓她的心難得暖熱了起來。
而他,卻被她異常冰冷的手怔住了,他沒摸過女人的手是像她這般冷得毫無溫度,就像雪,在他溫熱掌心中融化開的初雪。
她的手怎會如此冰寒?!
他用力地握住她的手,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如此,像是企圖在給她溫度似的。
他絕不承認這是他對她的憐惜,只不過是他今天心情很好罷了。
他牽住她的手,用力將她拉起,這是她嫁給他以來第一次感受到溫暖。
可能嗎?這樣的男人根本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溫暖?真可笑。
他牽著她,兩人站在堤防邊迎著海風、看著夕陽落人海平面,那淡淡暈黃閃耀出的粼粼金光,將海平面照得一片黃橙,不僅白琪看癡了,就連一向冷然的楊震康也被這樣的景像給懾住了心魂。
大自然的美教人移不開眼。
他最喜歡一個人站在這堤防道,看向那片時而波濤洶湧、時而平靜的海面,那變化莫測的海洋,讓他深深著迷。
她不知道身邊的男人在想什麼,這是她所認識的楊震康嗎?好難捉摸,不似她所認識的他。
放開牽住的小手,楊震康大剌剌的坐在堤防上,嘴上含著一支煙,抽吸著。
他喜歡她的安靜,像個木頭,可以將她給忽略。
「木頭娃娃。」他冷聲揶揄。
白琪知道他是在嘲諷她,她只是咬著下唇,身子僵硬的站立著,完全不敢動,名符其實的就像個木頭。
「坐下。」
他一聲命令,白琪立刻順著他的意坐了下來,絲毫不敢怠慢,因為她知道違逆他會有什麼下場。
她害怕得緊抓著身上的白裙子,她的反應他全都看進眼底,他在心底冷笑,覺得欺負她,看她緊張害怕、驚慌恐懼的模樣很有意思。
她是個很有趣的洋娃娃。
他感覺到她在發抖。「很冷?」他沒看她,只是看著海,聲音裡帶著冷漠及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