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香彌
見她這麼興致勃勃,海菱只得頷首道:「好吧。」
一直沒有出聲的常弘,這才開口,「你們去吧,我想先歇會兒。」
「呃,好,我讓人帶表哥到廂房。」
吩咐下人領他去廂房後,海菱這才帶著姊姊逛豫親王府。
「姊姊,你跟表哥吵架了嗎?」她沒有忽略常弘表哥一臉低落的表情。
「沒有啊。」董海棠貪看著府裡華麗奇巧的園景,漫不經心地應道。
「那表哥怎麼看起來好像不開心的樣子?」
董海棠撇嘴。「我哪知道他在不開心什麼?」見他不在了,她這才開始喋喋不休地向妹妹抱怨,「當初我真是中邪了,才會跟常弘離開。跟他在一起這段日子,我吃了好多苦,我沒想到他那麼沒用,早知道我就該進宮選秀女的。」這樣一來,享受著這錦衣玉食生活的人就是她,而不是海菱了。
「姊姊怎麼這麼說?你不是很喜歡常弘表哥,喜歡到不願意嫁給別人嗎?」
「沒錯,當初我是挺喜歡他的,可是這喜歡能當飯吃嗎?他除了那張臉好看,根本沒有賺錢的本事,你瞧我這身衣服有多邋遢!而且我所有的珠寶首飾,這一路上都變賣光了。他既懦弱又無能,我好後悔當初沒聽爹的話,真不該昏了頭跟他離開的。」董海棠懊惱地連聲罵道。
「姊姊,你不該這麼說表哥的。」海菱斂眉低斥。
姊姊當初不就是因為很喜歡常弘表哥,所以才會不顧一切跟他離開,現下怎能因為貧窮而嫌惡起他了?這樣他們兩人的感情不是太禁不起考驗了嗎?
「怎麼,我這麼說他你心疼了?」董海棠不悅地橫她一眼。
「我不是……」
不讓妹妹說完,她直截了當地說:「你也喜歡常弘,對不對?」
「我沒有。」海菱心虛地否認。
董海棠冷哼,「你別騙我了,從他救了你的那一天開始,你就偷偷愛慕他了,別以為我不知道。」可惜的是,當時常弘的一顆心全繫在她身上,眼裡再也看不見任何人。
「我……」心一窒,無法接腔,須臾才道:「我現下已經沒有那念頭了。」
「因為你貴為親王福晉,過著榮華富貴的日子?」
姊姊尖酸刻薄的諷刺,令她有些難受,於是解釋,「不是,是因為夫君他待我極好。」
「哦,他怎麼樣對你好?」妹妹在提到丈夫時,那一臉甜蜜的神情,令董海棠看得很刺眼。
「他很疼我。」
「他不在府裡嗎?」她倒想看看能讓妹妹露出這種滿足表情的男子,長得啥模樣?能封親王,可能也有一把年紀了吧!
「他出遠門辦事了,要一個月後才會回來。」微頓了下,海菱問:「姊姊,你們回去看過爹和大娘了嗎?」
「看過娘了,娘要咱們先過來你這兒住一陣子。」
「你們要住在王府?」海菱微訝,沒想到他們竟打算留宿在王府裡一段時間。
「怎麼,不成嗎?」
「不、不是。」
董海棠揚聲,尖銳地提醒妹妹,「海菱,當初要不是我沒去選秀女,你又怎麼有機會過這種好日子?你有今天的一切,都是拜我所賜,你最好給我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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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抱著孩子輕哄著,海菱一邊看手裡綿昱捎回來的信,都看了好幾遍,還是一看再看地回味著他字裡行間透露的思念。
珠兒取笑她,「福晉,那封信都快讓您給看爛了。」
儘管被侍婢嘲笑,海菱還是捨不得將信給收起來,再三留連。
「他說事情辦得很順利,很快就能回來。」她的嘴角洋溢著甜甜的笑。
珠兒應道:「希望王爺快點回來。」倒不是因為她想見王爺,而是希望他回來治治一個囂張的客人。
仗著福晉晉的姊姊,那董海棠幾乎把王府當成自個兒的家,在這裡作威作福,恣意辱罵下人,還要求福晉替她裁製新的衣裳、添購首飾,要求了一大堆東西。
看在福晉的面子上,人人是敢怒而不敢言。他們下人受氣也就罷了,更可惡的是,那女人連對福晉都不客氣!
「珠兒,你是想念王爺了,還是在想念鄂爾?」聽見珠兒這麼說,海菱打趣地道。珠兒對鄂爾有好感的事,她早就發覺了,心忖等這趟他們回來,她打算跟綿昱商量,找個好日子把他倆的婚事辦一辦。
珠兒噘嘴嬌嗔,「誰想那塊木頭了,奴婢是希望王爺快點回來,免得海棠小姐繼續在王府裡作威作福。」
聞言,海菱嘴角的笑不由得斂起。「姊姊今天又做了什麼事?」
「她上廚房那兒去,吩咐廚房做了一堆她愛吃的甜食,還要廚子們日後都要按照她的口味做菜,味道要加重點兒。廚子說福晉喜歡清淡的味道,結果她竟要廚子依她的口味為主,還說誰若不依,她就要讓您趕走那些不聽話的廚子。」
聽她這麼說,海菱顰起黛眉。
珠兒趁機勸道:「福晉,不是奴婢要說,您再這樣放任她下去,她真會以為自個兒才是這王府的女主人了。」
海菱難為地說:「可她到底是我的姊姊呀,你讓我怎麼趕她走?」
知她心軟,壓根不好意思轟走那討人厭的姊姊,珠兒提議,「至少您可以警告她,叫她收斂一點。」
「我勸過她了,可是她根本不聽。」從小姊姊就是如此驕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從不在意旁人的感受。
看主子似乎拿這不速之客沒轍,珠兒不禁急道:「我看她壓根搞不清楚,誰才是這王府的福晉,您再這麼縱容下去,等王爺回來,說不定要生氣了。」
海菱低歎一聲。若是讓綿昱得知姊姊在這府裡所做的一切,也許真會氣惱。
「好吧,我再去勸勸她。」
前幾日她曾對姊姊說,自己已代她寫信去求舅舅原諒她和常弘的事,但姊姊竟是毫不領情,還說舅舅原不原諒她,她壓根不在乎,也不想嫁給常弘。
海菱來到董海棠和常弘住的廂房,打算好好跟姊姊再談談,然而一進房裡,就看見她坐在梳妝台前,戴著新買來的首飾,笑得闔不攏嘴。
「姊姊。」
「海菱,你來得剛好,瞧瞧我戴這串珍珠美不美?」
「美。」她頷首。姊姊本就長得美艷,此刻身穿一襲上好衣料裁製的旗服,頭上梳著兩把頭,再加上一襲桃紅色的對襟坎肩,將她襯得益發艷麗。眸光不經意瞥見床榻上躺了個人,微訝地問:「噫,常弘表哥怎麼了?」大白天的便躺在床上。
董海棠沒怎麼在意地回答,「他說頭疼不舒服。」
她關心地問:「要不要請大夫來瞧瞧?」
「你去問他。」忙著將珍珠耳環戴在耳上,她根本不想搭理他。
見姊姊一臉不在乎,海菱只好走到床邊探問:「表哥,你不舒服,我請大夫來瞧瞧好嗎?」
「不用了,只是頭疼而已,用不著麻煩了。」睜開眼看見是她,常弘連忙坐起身來,倏地感到一陣暈眩,幸虧她及時伸手扶住他,他才沒跌下床。
「可是我瞧你臉色不太好看,還是讓大夫來瞧瞧好了。」她不放心地說。表哥臉色真的有些蒼白,氣色很差。
「這……好吧,那就偏勞表妹了。」看著善解人意的海菱,再望望坐在梳妝台前,只顧著穿戴那些首飾的董海棠,常弘忍不住有些感慨。
以前他就察覺到海菱偷偷戀慕著自己的事,但那時他滿心都是海棠,被海棠的艷麗給迷得神魂顛倒,壓根不曾仔細看過她。
現下一瞧,他發現海菱已出落得如此妍美秀麗,一點也不輸給海棠,最重要的是,她的性子要比海棠好上太多了,既心慈又懂得體貼人。
「那表哥先休息一下,我讓人去請大夫來。」說著,海菱吩咐珠兒差人去請來大夫,隨後便出去了。
見表哥不舒服,她不好現下跟姊姊談要他們離開的事,走出廂房前,看見姊姊對表哥仍是一派漠不關心,她有些惱,但又沒有立場去指責姊姊。
她好懷疑,姊姊是否真的曾喜歡過常弘表哥,否則那喜歡怎會如此輕易就消失了?
她不禁再思及,日後綿昱是不是也會如姊姊一般,對她的喜愛隨著時日過去而漸漸淡掉?
屆時,他是否也會像姊姊對常弘表哥一樣,如此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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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見不遠處廊上走來的男子,董海棠看得兩眼發直,扯著一旁的侍婢急問。
「小翠,那個人是誰?」
被派來伺候她的小翠,抬頭望去,答道:「咦,是咱們王爺,他回來了。」
「那個人就是豫親王?!」董海棠一臉吃驚。她一直以為豫親王長得又老又醜,不意今日一見,竟是如此年輕且風采奪目,她不曾見過比他更俊美迷人的男子。
「沒錯。」
綿昱行色匆匆地朝她們這方向而來,他才一回府,便急著想去見分別二十幾日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