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香彌
他深深地看著她,一口飲下杯中一半的酒,兩人再交換酒杯,一起飲完杯裡的酒。
她接著夾起一顆子孫餑餑喂到他唇邊,他張口咬了一半。「咦,生的?」
看他皺了下眉,她莞爾淺笑。「我不是說今晚才是咱們的洞房花燭夜嗎?這子孫餑餑自然是半生不熟的。」象徵生丁的意思。
海菱再夾起那象徵著長壽的湯麵餵進他嘴裡。
他的目光一直望著她,那灼熱的眼神盯得她臉頰熱燙,與他分食完一碗麵,她紅著臉起身,說:「我們……是不是該就寢了?」
綿昱點頭,隨她一起走到床榻邊。
她動手為他解開馬褂。
看著她微顫著的手,綿昱輕歎一聲,「你不需要勉強自己。」
「不,我沒有勉強。」
「你的手在抖。」他指出這個明顯的事實。
海菱輕咬下唇。「那是因為……我很緊張。」是的,她還是會怕,但是她知道自己必須要克服這股恐懼,才可能與他繼續走下去。
「你真的願意?」他再問一次。
「嗯。」她毫不遲疑地點頭,「我想……與你做對名副其實的夫妻。」
這句話讓他眸裡掠過一抹狂喜,「你終於心甘情願成為我的福晉了。」他摟住她,深深吻住她的唇。
她秀額佈滿細汗,看見他隱忍的神色,知他憐惜自己,她心裡注滿柔情,只盼成為他真正的妻子,於是舒眉一笑,輕輕開口,「我不要緊了。」
「真的?」他注視著她的嬌容,還是不敢加快動作。
「真的。」她毫不遲疑地頷首。
初經人事,海菱累極了,幾乎就要睡著,但她惦著心裡的事,仍強撐著眼皮不敢闔上。
「夫君。」
「嗯?」他原想糾正她的稱呼,但旋即一想,夫君這個詞兒也挺順耳的,便作罷了。
被他擁在懷裡,海菱仰起臉兒看著他。「五格格那件事……咱們就算了,好不好?不要再追究了。」
「為什麼?她甩了你一巴掌,又把你打進池裡,還害你差點就沒命,你不恨她嗎?」
「不恨,因為要不是她,我也不知……」她羞怯地頓住了話。
他輕吻了下她的粉唇,問:「不知什麼?」
「不知……你待我這麼好。」
綿昱若有所思地睇著她。「今兒個你跟十五叔見面了?」回來時,他從總管那兒得知自己離開後,十五叔見了她。
「嗯,他是同我說了些事,要我勸你罷手,不要再追究五格格的事。」見他只是看著她沒吭聲,她接著再說:「我看過一些書,裡頭說官場很黑暗,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事多不勝舉,即便身為皇家之人,也可能會遭人暗算、詆毀。」
他應了聲,「是沒錯。」
「所以我便想,多一個朋友,總好過多一個仇人。這回你若饒過五格格,那禮親王一定對你心存感激,也免得因為五格格的事跟他結了怨,往後他可能使出什麼手段報復你。」
綿昱眸裡揚起一抹異色,但仍不動聲色的繼續聽她說話。
「我不想你為了我而樹立仇敵,禮親王勢力不小,得罪他,日後恐怕會惹來麻煩。」
「我不怕。」
「可我怕,怕他會做出什麼傷害你的事,你是我的夫君,我沒法不擔心。」海菱握著他的手,軟言央求,「所以你饒了五格格好不好?」
他覷著她良久,這才點頭。「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就饒她這一次。」
「謝謝夫君。」她揚起燦爛一笑。
她笑得太甜、太誘人,讓他已熄的情火又再熊熊燃起……
第五章
從花園回來後,珠兒便氣呼呼的,來回踱了幾步後,她兩手叉腰,一臉嚴肅地道:「福晉,您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海菱從書本裡抬起頭來,不解地瞥她一眼。「怎麼了,珠兒?」
「您是貝勒府的福晉耶,要有福晉的威嚴呀,怎麼可以放任下人欺負到您頭上來?」
「只是些小事而已。」知她指的是自己先前去花園裡,不小心被澆花的下人灑了一身的事。
「什麼小事?他們那麼看輕您,根本沒把您當福晉看!」這府裡的下人有不少人都看不起福晉,沒把她當主子看,連廚房在準備福晉的膳食時也特別怠慢。
「那珠兒,你要我怎麼辦?把那些瞧不起我的人都拖下去打幾大板嗎?」知道珠兒是在為自己抱不平,她心裡挺感激的,可自己的出身確實與綿昱不相襯,也難怪那些下人要看輕她了。
珠兒急道:「可……總不能讓他們欺到您頭上來呀,那阿葵明明是故意將水潑到您身上的,您至少該責備她一頓才是呀!您那麼好說話,往後這府裡的下人,個個都要爬到您頭上撒野了。」
海菱放下手裡的書,沉吟了會,說:「我想她應該不是故意的,我瞧她似乎有心事,才會不小心灑到我。珠兒,不如你去問問她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再回來告訴我。」
「什麼?福晉,她分明是故……」
她定定的望住珠兒。「珠兒,連你都不聽我的吩咐了嗎?」
聞言,珠兒忍住將要脫口的話。「沒有,奴婢不敢。」這才不情不願地離開寢樓。
不久,珠兒便回來了。
「福晉,原來阿葵家裡出了事,她爹摔斷了腿,沒錢買藥,所以她才會那麼煩惱。」福晉真是心細如髮,事情果然如她所料。
「你去向總管支些銀子,讓她買藥給她爹。」
「咦,可是總管那邊……」
海菱俏皮的說:「你跟他說是我吩咐的,好歹我也是這貝勒府的福晉嘛,他多少會聽我的話吧,他若不聽,那只好等貝勒回來我再跟他說去。」
聽到她的話,珠兒噗哧笑了出來。「是。」福晉似乎已經開始把貝勒府當成是自個的家了,貝勒爺若知道,一定會很高興吧!
她衷心盼望著,這位脾氣好又不愛計較的福晉,能永遠得到貝勒爺的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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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寢樓,輕聲推開房門,看見正在更衣的妻子,綿昱眸色一深,悄然地走過去,從身後摟住了她。
半裸著的她,讓他忍不住情慾勃發。他一向不是克制不住自己的人,可一面對她,再強的自抑力都會崩潰。
海菱低呼一聲,隨即便發現那孟浪之人是她的丈夫,於是舒眉而笑。
「你今日怎麼這麼早回來?」發覺他的手開始不安份地扯著自己才穿到一半的衣服,再瞥見他眸裡跳躍著的火焰,她驀然紅了臉。
「沒事了,就早點回來。」他親吻了她一口,兩手不安份的揉捻著她柔嫩的胸脯。
「啊,別,現在大白天的,你別……」
「那有什麼關係,咱們是在房裡,又不是在外頭。」
「我、我覺得這種事應該要節制一點。」打那夜兩人圓了房,他夜裡就老愛纏著她,讓她累得每天都晏起,可他卻生龍活虎絲毫看不出疲色,昨晚兩人才……現下他又想要了。
「節制?」綿昱彷彿聽見什麼笑話,垂目瞅著她,「我跟自個兒的妻子歡愛有何不對?難道你要我去找別的女人?」
「不是。」
「那就是了。」他雙手忙著脫去自己的衣衫,一脫完,便接著脫她的,然後將她壓倒在榻上。
見他興致勃勃,海菱只好盡量迎合他,漸漸的也意亂情迷了起來,與他一起淪陷在情慾之中……
等她醒來時,綿昱已不在身邊。
海菱起身穿妥衣服,便聽見珠兒推門進來,笑咪咪的說道:「噫,福晉,您醒啦。」
「嗯。」她的臉兒有些紅,靦腆地應了聲。
「福晉……」珠兒遲疑了下。
見她吞吞吐吐的,海菱不解地問:「有什麼事嗎?」
「那個……董老爺又來找您了。」
「我爹?」她蹙了下眉,「他在哪裡?」
「在偏廳裡。您若不想見他,不如讓奴婢去打發他走?」珠兒貼心的提議。
董老爺每次來貝勒府,為的都不是來看女兒,而是要求女兒替他向貝勒爺求官,福晉為難地不肯答應,他便每次都擺臉色給福晉看,然後斥責她不孝,便憤然離開。
他也不想想,貝勒爺在娶了福晉後,已經替他連升了三級,他還不知足,真是貪心!
「罷了,他到底是我爹。」海菱徐徐走向偏廳。
一見女兒進來,董明倫便酸了她一頓,「嘖,現在是福晉,會擺譜嘍,連我這個爹想見你,都得等上好半晌。」
「我適才在……休息,不知爹來了。」她垂目,不想看見父親尖酸刻薄的臉。
「罷了,我今兒個來是為了上次跟你提的事,你跟昱貝勒提了沒?」
「……這種事我不好向他開口。」上回就跟爹說過了她的難處,他卻還是不肯死心。
「你怎麼會不好開口?你想想,爹的官位愈大,你不也愈有面子嗎?爹要你去提,也是為了你著想呀。」
海菱委婉地說道:「爹,他已經幫您連升了三級,若是這麼快再幫您陞官,恐怕會惹人非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