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丁千柔
司寇零面無表情的看完後將資料還給小弟,「她的雙親是什麼人不關我的事,不過勸你一句話,例行調查是一回事,不重要的資料早點銷毀。」
司寇零那一閃而逝的訝異沒有逃過小弟的眼睛,他一點也不在乎司寇零那可以凍死人的冷眼冷語,大方的點頭承認。「阿碇本來就打算銷毀的,你可別和他說我把這東西拿來給你看了。」
他笑笑的把這一疊資料丟進桌子旁的碎紙機,雙手一攤,兩三下那堆資料就成了廢紙。
「你介意嗎?」司寇零冷冷的丟了句。
「說不定我比你想的更介意。」小弟半真半假的說,他閃爍的眼睛讓人看不出他心中真正的想法。
「你介意和不介意也不關我的事,不過我明白你帶著這些東西來這多此一舉的意思。」司寇零聳了聳肩,一個連對自己都不太在意的人,是不會在意太多事的。
「我是什麼意思?」小弟一臉的痞笑。
「她的問題很危險。萬一你們有人危險到身上多了些洞,失血過多以致血液中的氧氣不足以供應你們的大腦運作時,看在你們的大腦比別人有價值的份上,我會努力一點。」
司寇零酷酷的說完這一席話,又回頭埋進她的醫學報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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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異人集團到底是什麼樣的組織!」
托拉維夫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報告。
他原本以為顏夜遙認命向他投靠是遲早的事,哪知道卻冒出一個異人集團來攪局。
一開始他以為那不過是一個自由經濟體制下,一個成功發展的經濟組織。雖然那個集團創造出來的經濟利益極為可觀,不過和他這種每天在軍火和恐怖活動中打轉的人來說,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個凱子。
但他卻發現自己太小看這個集團了,在他動用了他的情報網路之後,對這個集團的瞭解竟然還是只限於一般的公開消息。
也就是說,他一個堂堂掌控第三世界的軍火商,對異人集團的瞭解也僅止於他們想開放的消息。甚至他利用關係借用了航太衛星的空照系統,竟然也無法對異人集團的異人館總部進行拍攝。
到底是什麼樣的集團的防護需要做到這樣滴水不漏的地步?竟然還有反太空偵測裝置,這讓托拉維夫實在百思不得其解。
「除非能確定顏夜遙在異人館,不然如果強行進入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風波,在還沒確定拿到晶片前,我不想把事情鬧大。」
托拉維夫千里迢迢的來到台灣這個小島,就是對這個將會改變世界權力結構的發明有著勢在必得的決心,所以他更是步步為營。
只要他手中握有這個發明,管他是哪一國的黑幫、白道,就算是號稱地下情報之王的聞人一族,他相信從今以後他都可以不放在眼中。
可是事情的發展愈來愈不如他計畫中的順利。而他,恰巧是一個非常討厭事情有意外的人。
他拿起桌上那個大約一個拳頭大,微微發光的電磁球,仔細看可以看出中間有片金屬懸浮在中間,那就是他處心積慮想要拿到的東西,明明就在他的手心之中了,偏偏就是拿不到。
「這個球到底是什麼鬼東西!」托拉維夫沒好氣的一把將手中的電磁球向在他面前的男人一丟。「你倒是給我說清楚,沒有任何的鎖?不管是加熱還是用力量……任何可以試的方式都用過了,怎麼就是一點改變也沒有?!」
「你有沒有覺得,這個球的顏色好像有點不一樣?」那個男人像是捧著寶貝似的小心翼翼的仔細看著他手中的電磁球。
「你沒說我好像還沒發現,好像變藍了點,而且也大了一點點,記得之前好像顏色紫一點,而且才半個拳頭大小吧!」托拉維夫被提醒後也注意到了,他的精神一下子都來了。「這是說不用顏夜遙我們也拿得到這塊晶片嗎?」
「我不確定,就光譜的強度來看,電磁球的力量應該是減弱了,可是這會不會對裡面的晶片造成損害很難說。我想最好還是趕快找到顏夜遙,才能確保這塊晶片的安全取得。」
「怎麼找?」托拉維夫沒好氣的說。「難道你有辦法。」
「看來唯一的辦法還是只有請她自己出來了!」
男人看著手中散發淡淡青藍光的電磁球,眼神充滿了無限的癡迷。
第五章
真是天殺的痛!
司空懷皺著眉頭壓著自己的太陽穴,不需要過人的智商他也明白這樣的結果是宿醉造成的。
他竟然一口氣喝光了司徒益珍藏的威士忌,他還活著算是幸運了,換作是其他人要是做出這種事,就算沒醉死也會被司徒益切成十八段賣了抵債。
司空懷靠在自己住處門前的迴廊柱上,抬頭靜靜的看著天空,在心中痛罵自己少見的失態。他到底在做什麼!自製了這麼多年,卻發洩在一個他最不想傷害的人身上。
一開始聽到顏夜遙述說她的故事,他是有著濃濃的訝異和不捨,一個被有目的創造出來的生命應該是很辛苦的吧!為什麼她還能如此甘之如飴的依著別人的期望成長?難道她從來不會懷疑自己是不被所愛的嗎?
相對於她的坦然面對自己的生命,卻反射了他的卑微。
雖然他從來不承認被雙親遺棄曾給他多大的傷害,但或許他一直耿耿於懷。所以他總是不太表現出自己的好惡,其他人討厭和人虛以委蛇,他就接手去做。
並不是說他不喜歡擔任發言人和談判者的工作,只是他從來也沒有想過自己喜不喜歡。
也許本質上,一如她所說的,他總是覺得自己的生命是委屈的。
在她坦然的態度下,他覺得有一部分自憐而不堪的自己被刺傷了,於是他做了最基本的生物本能反應,用粗魯的言論回擊她,就只是想讓她嘗到被人傷害的感覺。
他真的是個混蛋!
他將額頭撞在柱子上,一下又一下,希望轉移他那宿醉帶來的頭痛,最好連心疼一起。
「司空懷?」
顏夜遙不確定的喊著他的名字,她在窗前遠遠的就看到司空懷回來了,可是等了半天卻等不到他進門,她只好開門看看是怎麼一回事。
看到的卻是司空懷拿自己的頭撞柱子?!
司空懷像是被人定住的僵住了身子,好一會兒才慢慢轉身看向一臉不知所措站在門口的顏夜遙。
她沒有開口,只是一臉擔憂的看著他。也許是害怕。司空懷自嘲的想,虧他一向還自詔為異人館中最正常的正常人,在她眼中可能根本像個會咬人的瘋子。
他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為他的失態道歉,他原本的想法也是來為自己的行為負荊請罪的,可是剛剛在司徒益那兒想好的一堆話,現在卻一句也想不起來。
他的語言天分可以讓他精準的使用世界上絕大多數的文字和語言,可是面對她的此刻,連一句簡單的「對不起」似乎都消失在他的詞彙中。
「我……」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顏夜遙不等司空懷開口,一個箭步抱住了他。
「你不需要……」
這和司空懷原先預期從顏夜遙那兒得到的反應不一樣。
他本來以為就算她不生氣也至少會是防備的,而他一點也不能怪她,是他把他們之間的關係親手弄僵的。
「司徒益把事情都告訴我了。」她的聲音悶在他的胸口。
「他和你說了什麼?」明明知道司徒益說的會是什麼,可是他還是不由得順著她的話反問。
顏夜遙緊緊的抓住司空懷突然發僵的身子,「我真的不是故意這樣說的。你知道,我的世界從來就只有化學和物理;我從來就沒有這種感覺,我很難去思考這一切。」她抬起頭來用祈求的眼神凝視著他。
她是抱得那樣緊,緊得就像是深怕一鬆手,司空懷就會消失一樣。
他從來不知道像她這樣嬌小的小女人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力量,她抓得他有點痛,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卻讓他有一種安心的感覺。
「這不能怪你,我也沒有怪你。」他放鬆了身體的肌肉,伸手輕撫著顏夜遙的頭髮。「你用這麼大的力量抱我,等等你的手會酸哦!」他柔聲提醒。
顏夜遙搖搖頭,「我不放手!不放!不放!不放!」她一連說了好多個不放。「他們不要你不是你的錯,是他們不知道你有多好!」
司空懷的喉嚨緊澀,他完全無法吞嚥,甚至無法控制在他心中那再也無法壓抑的情緒,他一直有種感覺,她會懂他,但他不能預知的是,她竟然可以這麼深的接觸到他靈魂的深處。
他彷彿又變回那個六歲的小男孩,面對雙親冷漠的轉身離開,他強忍著不敢開口乞求他們不要放開他。
為什麼不要我?他好想問他們。
不要放開我!他好想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