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綠風箏
該死!原來是覬覦他的女人,這個臭織田,難道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戲嗎?畢飛平一把揪住好友的衣襟,仗著身高優勢,硬是把織田整個人從地面拎高了半吋。
「她是我的,你少打她的主意。」他非常嚴肅而且認真。眼睛殺氣騰騰。
「咳咳……拜託,我只是要你牽線介紹,看看她是不是有其它的朋友或者姐妹,你想到哪裡去了?」他有這麼下流嗎?!
惡戾褪去,畢飛平一陣尷尬。「我不知道她有沒有姐妹,改天問問。」放開可憐的織田,他揉揉鼻子,心虛的率先走人。
織田瞪著遠去的男人,不禁搖搖頭,「不知道是誰成天說女人很恐怖,要保持距離以策安全,結果現在全變了個樣子,女人是寶,兄弟是草。」
這廂,蘇妍蕾捧著花材,臉上洋溢幸福的笑容,心裡填滿戀人的身影。
行至轉角,經過一家男土精品服飾店,不經意的朝櫥窗裡的展示模特兒看了一眼,然後她頓住了腳步。
一個念頭閃過,她往後退了幾步,回到與模特兒面對面的位置。
仰高頭看去,光可鑒人的櫥窗裡,高挺的假人模特兒身上穿著新一季的商品,有氣質不凡的雅痞西服裝扮,還有時尚型男的休閒造型,看得出每一件商品都是價值不費。
畢飛平鮮少穿西裝,衣櫃裡除了一套平價的萬用黑色西服之外,其它的都是些輕鬆簡單的衣款,牛仔褲是他的必備品,搭件前衛的T恤或是基本款襯衫,首席發藝設計師的風格就這麼散發得淋漓盡致。
蘇妍蕾看中的是櫥窗裡的短皮衣,她想,如果他有一件皮衣,那麼在接下來的季節裡,他每天騎摩托車上下班的時候就不會覺得冷。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覺得這件皮衣很襯他的落拓風格。
來到日本之後,她從生活上學到最多的,就是如何減少不必要的消費,因為她希望自己的生活可以不藉由物質奢華就能富足充實。
可是今天,她很想送給男友一件可以為他遮擋冷風的外套,因為她是真的打從心裡在乎他,想要給他一份呵護。
打定主意,走進服飾店,直接請店員取來嶄新的皮衣,要他們妥善包裝好,刷卡後她拎過衣服,等不及要看那男人驚喜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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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飛平下班回到家,發現屋裡一片漆黑,他納悶的看看手腕上的時間,奇怪的嘀咕,「奇怪,超市的工作時間應該結束了,怎麼還沒回到家?」
他拎著安全帽跟工具箱,帶著一肚子的疑惑進屋去。
鑰匙打開門,他踏了一大步,當場被眼前泛著異光的臉給駭住——
「蘇妍蕾,你在搞什麼鬼?為什麼不開燈?」
手裡捧著小蠟燭的小女人無辜的說:「我不是不想開燈,是打不開啊!」
「騙鬼,怎麼會打不開?」放下東西,他沒好氣的走到電燈開關前,摁了按鈕。
果真,屋裡的燈依然沒亮。
「停電嗎?」
「才不是,隔壁跟對面的住家都有燈。」拉開窗簾,蘇妍蕾指著外頭的燈火通明。
「手電筒呢?為什麼不用手電筒?萬一被蠟燭燙到了怎麼辦?」
「我找不到手電筒。」
畢飛平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搖搖頭。真是個不及格的半調子主婦。
藉著燭光,他在抽屜裡翻出備用的手電筒跟電池,順手拿來工具,就往總電源巡視去。
「原來是燒掉了,難怪!」他回頭看了女友一眼,無奈的問:「請問你今天又同時進行幾樣料理了?總電源開關被你的過度使用燒壞了。」
蘇妍蕾低下頭,很抱歉的緩緩翹起兩根手指頭,比出六的手勢。
不多,真的不多,六道料理,扣除煮飯用的電子鍋,頂多是同時又使用微波爐、烤箱、小電鍋,誰知道就跳電了。
「蘇妍蕾,你不把房子燒了不甘心是不是?」
畢飛平氣得想要把她的腦袋剖開來,好看看她到底為什麼會如此天真的以為,窄小的屋子可以同時負荷這麼多的用電量。
照她這種使用方式,電源開關不三天兩頭燒壞才怪!
「那怎麼辦?修得好嗎?」她露出小狗般的可憐模樣。
他肩一聳,「我是髮型設計師,不是水電工,燒成這樣要怎麼修?明天再找人來看看吧!」
「好吧,反正注定今天是沒電可用了,幸好還有些蠟燭,我們來吃燭光晚餐。」蘇妍蕾倒是一派樂觀。
「燭光晚餐,虧你想的出來。」遇到這等天兵,畢飛平真是好氣又好笑。
今天是西班牙風味餐,地道的海鮮飯上,豪邁的海鮮顯露出熱情奔放的民族特色,其它的菜餚則廣泛利用了番紅花、洋蔥、蒜、青椒、西紅柿等食材,讓菜的色澤十分搶眼。
就連餐前酒她都沒有絲毫馬虎,特地選擇西班牙紅酒佐以香橙,鮮甜的果味在第一時間使味蕾甦醒。
只是……餐點很完美,如同往常的每一天,全是蘇妍蕾展現最精華的手藝烹調出來的,怪的是大廚本人,今天的她好像藏有秘密,嘴角的笑容不時流露出神秘的風情,眼神也老是不知道在打量盤算著什麼,說不出來的弔詭。
「到底有什麼事情?瞧你神神秘秘的,光是對我傻笑就笑了老半天,再不說,我怕你快要爆炸了。」畢飛平忍不住出聲揶揄。
「哪、哪有,哪有什麼事?我哪有神神秘秘!」她趕緊低頭猛吃。
這女人是不曉得欲蓋彌彰這句成語嗎?「真的沒有?」
「沒有。」把頭搖得像博浪鼓。
「那看著我。」
蘇妍蕾連忙用那雙足以勾人的眼睛直直的瞅著他,藉以證明自己的清白。
儘管畢飛平不能馬上指出哪裡奇怪,可是他知道,一定有問題。
好,她不說,他也就不問,看誰比較能忍!
一切都一如往常,唯獨少了電源,屋子是暗的,電視是罷工的,百無聊賴之餘,兩人只好早早洗澡睡覺去。
蘇妍蕾閉著眼睛乖乖躺在床上,畢飛平洗完澡回到房裡曾試圖喊她幾次,誰知她一點反應也沒有。
「這麼早睡?」邊擦著頭髮,他很不是滋味的邊嘀咕。
須臾,他收起了毛巾,翻開被子躺了上去,下一秒,他隆叫著眺下床來,「該死,是什麼東西?」
有個硬邦邦的玩意兒塞在他的被窩裡,毫無心理準備的他整個人躺了上去,然後徹底嚇了一跳。
火冒三丈的他抓來手電筒,發現那是個深色的硬紙盒,他粗魯的打開,發現裡頭放了一件皮衣,於是左手抓著手電筒,右手連忙抖開皮衣,有張小卡片掉了下來。
他放下皮衣,拾起卡片翻開——
給親愛的;
這是我們的滿月紀念,我要把溫暖獻給最帥氣的你!
妍蕾
滿月紀念……他們認識才只有滿月嗎?他怎麼覺得已經很久很久了,就像是一對老夫老妻般?
撫著皮衣,畢飛平心裡漲滿感動。
他真是個粗心鬼,竟然忘了送她禮物!
許久,他難掩激動的起身,偷偷拉開仍然橫隔在他們之間的床單,「妍蕾?」試探的喚。
床上的人兒背對著她,狀似安然的熟睡著。
望著她蜷縮的背影,他泜低的說;「謝謝。」
蹲在地上,他又癡望了她的背影好久好久,下一秒,突然擅自越過他們之間的楚河漢界,爬上她的床。
他順著她的身體貼靠在她背後,小心翼翼的把她摟在懷裡。「謝謝……」貼在她耳畔,他再次輕聲道謝。
佯裝睡去的人在黑暗中露出了笑容,任由自己被身後的男人緊緊摟住,任由他放肆的手竄入她的睡衣,任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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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麼的,當畢飛平表示要固定把所謂的生活費用交到她手裡時,蘇妍蕾驚訝又詫異得彷彿遭到電擊似的,老半天還回不了神。
「怎麼了?」他不解的望著她的沉默,「不夠嗎?那我今天下班再多領些錢放在家裡,好讓你以備不時之需,你偶爾也可以去買點自己喜歡的東西。」
拿著他遞來的錢,一臉傻氣的猛搖頭,卻始終說不出自己心裡澎湃的感動。
當男人主動把錢交給女人,讓她去規劃張羅生活需求,通常就意味一種關係的建立。
蘇妍蕾揣度著他這樣的舉動,是純粹出自於慷慨,還是說他也認同他們之間的關係,認同她是他的一部分?
畢飛平沒有多想,低下頭吻了她一口,「那我出門上班了,掰掰。」
突然,毫無預警的,蘇妍蕾眼裡的液體脫序傾洩——
還沒來得及鬆開她,手背倏地傳來溫熱鹹,畢飛平低頭一看,發現是透明的淚,當下慌得急忙捧起情人的臉,這才發現她在低泣。
「怎麼了?為什麼突然哭了?」他表情凝重得像是被打了一拳似的。
他從來沒有見她這樣哭過,淚水像是關不了的水龍頭,不斷自她動人的眸子裡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