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寶臨
以前娘就說她是賠錢貨,是個沒用的人,如果有人要娶,就隨便嫁了就好,別想從貝府拿走一分一毫。
「既然你都不在意這些身外之物,我又何嘗在意呢?我不想要你的嫁妝,只要你的心,毫無保留的心,這樣就夠了。」
他的財富絕對勝過貝府極多,加上皇上疼他這個侄兒,什麼價值連城的奇珍異寶他都有。
現在,他只想要凝霏,如她這般善良可愛的妻子,這是他目前唯一缺少的。
「這樣成嗎?」趙鎮幃拿著劍,頂著樑上的紙鳶。
「還是有些歪,右邊還是高了些。」貝凝霏在下頭左看右看,就是覺得它偏向一邊。
「我上去好了!」他將劍放到地上,靈活的一躍,就攀上了樑柱,調整著紙鳶的位置。
「你什麼時候教我輕功啊?」她嘟著嘴看著身手靈活的他。
「不,我才不教你,你會彈指鬼功就夠了,女孩兒家穿著紗裙,飛高飛下的成何體統?」他翻身一躍,漂亮的落地。
今日貝凝霏穿了一身水藍,薄施脂粉,像水中仙子般美麗。
他輕捏她的俏鼻,果不其然又被她伸手彈了一下。
「什麼彈指鬼功,明明是彈指神功。」她看著自己被他緊緊握住的手,那雙覆著她小手的大掌好溫暖,這種被呵護的感覺,就是人們口中的幸福嗎
「你這學了半調子的彈指神功,哪算真正的『神功』?」趙鎮幃圈起手指,往距他們十步之遙的花瓶指去。
「你沒有小石子或暗器,怎麼彈?」她的雙眼不解的從他那空無一物的指間移往他的臉上。
「看仔細了。」他運氣一彈指,瓶子裡的一整束花便硬生生地斷了枝,紛紛掉落在地上。
「哇——這才是真正的彈指神功!教我、教我!」貝凝霏高興的又叫又跳,崇拜得不得了。
他竟然光靠體內的氣就讓花朵全折了腰,不像她還要靠小石子才能做到。
「不成,神鬼不打交道的。」他再捏了捏她的俏鼻。
光是「彈指鬼功」,她都能練出讓他這麼疼的勁兒了,要真讓她還學了運氣發功那還得了。
「奇怪,你說你是個書生,怎麼功夫這麼好?」貝凝霏邊說著邊往一旁的銅鏡走去,生伯臉上的水粉讓他揉掉了。
現在她常薄施脂粉,希望自己在鄭幃的面前能更好看些。
「喔……因為文武要兼備啊!我大宋雖已統一天下,毋需再四處爭戰,但當今重文輕武,要是不修習些武藝,怕未來國家有需要時會缺兵短將。」趙鎮幃趕緊編了個借口。
皇上可是視他這個護駕有功的侄兒如己出,讓他常侍在左右,如果不是因為他即將大婚,加上他那等不及要含飴弄孫的爹三天兩頭就進宮去跟他的皇上兄弟鬧,皇上不堪其擾,終於點頭給他一段長假,否則他哪來的閒工夫可以混進貝府當伴讀
「你家不是很窮嗎?哪還有錢習武?」
與鄭幃相處兩個月來,她越來越懷疑他的身份。
他的相貌、談吐,還有那隱藏不住的貴氣,都讓她覺得他並不像平民百姓家的孩子。
「這位小娘子,是誰跟你說我家很窮的?」趙鎮幃抬起了一邊眉。難不成他長得一副窮酸樣
「你要是不窮,怎會餓昏在我家門口?」
「霏霏小娘子,那是因為我的盤纏全被偷兒摸了去,身無分文,一時半刻又找不到人幫忙,才會餓了好些天後體力不支。」還好他記性極佳,不然要是說了跟先前不同的說詞,那不就露了餡
「我還是不太相信你,總覺得你有什麼秘密瞞著我。」也對,她記得他的確是因為沒了盤纏又沒親戚可投靠,才會來到貝府,不過她嘴上仍這麼說。
「你又不相信我了?」
「誰教你這麼賊。」
「唉!我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被犬欺?」
「龍困淺灘遭蝦戲。」他又接了一句。
「遭蝦……喂!你怎麼又拐著彎罵我?」貝凝霏重重撾了他的手臂一下。
「哪有,犬跟蝦可沒有豬肚腩喲!」小時候的事他可記得清清楚楚,哈
「你說我有豬肚腩?」她氣得張大了嘴。這是什麼意思?笑她胖嗎
「開玩笑的,瞧你,還當真了呢!沒有豬肚腩,只有小蠻腰!不過,你身上倒有著跟豬差不多的東西。」趙鎮幃笑著伸手合上她的紅唇。再張著嘴,蒼蠅就要飛進去了。
「你才跟豬差不多,像頭好色的豬,一天到晚欺負我。」貝凝霏不客氣的拍開那只壓在她嘴上的手。
「哪有,我這麼聰明絕頂,哪像你傻呼呼的?」
呵,這丫頭這麼大膽,敢拍他的手?趙鎮幃一把將她拉了過來,讓她坐到他的腿上,雙手愛憐的圈著她的身子。
「胡說,你才傻呼呼的。」貝凝霏害羞的低下頭,方纔的氣,都被他的柔情融化了。
「跟豬差不多的地方就是這兒,老是想不通,笨!」趙鎮幃的手輕敲著她的腦袋瓜子。
「我思緒很清明的。」這個可惡的男人,就愛用嘴巴欺負她。
「唉!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還清?」他搖了搖頭。
「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貝凝霏垂下頭輕聲回應道。她知道他的好,也不怕被責備,總與他私會……
「這樣還不夠。」趙鎮幃抬起她的臉,輕吻她的唇。
貝凝霏的手環著他的頸子,感覺著他的吻,也全心全意地回應著這個她生命中第一個深深愛上的男人。
即使她明白那一回比一回還要激情、還要纏綿俳惻的吻已焚去她的理智,甚至遲早會焚去了她的清白,但她仍義無反顧,因為她……
砰一聲,屋門突然被用力打開。
「好一對狗男女,連個伴讀的下人你也好!」谷珊珊領著丫鬟和兩名家丁,闖了進來。
「娘……」貝凝霏嚇得從趙鎮幃的腿上站起身。
怎麼娘會突然前來尋霏閣?她從不來這兒的啊
「哼!我再晚個一時半刻,恐怕你都讓那男人上你的床了吧!說你賤骨頭,還真是說得對極了。」谷珊珊看向臉色發白的貝凝霏,再看向一旁仍坐在椅子上不為所動的福鄭,更是火氣上揚。
這福鄭平日看見她從不行禮,現在還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
「二夫人想太多了。」趙鎮幃不慌不忙的站起身,俯首看著氣焰高張的谷珊珊,完全不把她的氣憤當一回事。
「哼!一對狗男女!福高,福全,把那不知廉恥的貝凝霏架住,今兒個我非要好好的管教管教這個不知廉恥的女兒!」她瞇起眼,輕撫著手中的細籐條。
籐條要細才好,這可是她特地差人找來的,一抽下去,那水做似的皮膚就會皮開肉綻。
傷的是皮肉,但不傷及五臟六腑,不用擔心會弄出人命鬧上官府,卻可以留下一輩子難以消除的疤,醜得像娛蚣攀在身上一樣。
打從知道貝凝霏是裝丑後,她就一直想找個機會好好的教訓這個不知死活的丫頭。
好不容易終於盼到今日這個好機會,老爺帶著項儀兒及那兩個兒子出城去了,而那老是替貝凝霏把風的晴兒也正巧忘了鎖門,總算讓她逮個正著,而且還讓下人們看見貝凝霏坐在野男人的腿上,這可真是天賜的良機
「二夫人……我們不敢啊!」福高和福全面面相覷。他們怎忍心架住待他們極好的三小姐,好讓二夫人修理
「你們不動手,我就停你們一年薪俸。」她冷冷的看向那沒用的奴才,連架住一個女人他們也不敢
「是……」福全只好往前走了幾步。
可是他的手還未伸出,就被趙鎮幃的眼瞪了回去。
「你要是敢碰凝霏一下,我絕對廢了你的膀子。」趙鎮幃這話一出口,嚇得福高和福全連退了好幾步。
「喲!我是主子,還是你是主子啊?」谷珊珊拾起頭,看著那不知好歹的傢伙。
如果不是老爺跟他那兩個沒用的兒子對這個福鄭異常重視,她早就找人攆他出府了。
「哼!我倒懷疑,你真是凝霏的親生娘親嗎?」趙鎮幃一字一語,清楚且緩慢地道。
「你什麼意思?」谷珊珊伸手指向他,氣得渾身顫動。
「母親會如此虐打自己的女兒,只有三種可能。其一,是這個母親有失心瘋;其二,這母親是個蛇蠍心腸的惡毒之人;其三,就是……孩子不是自己生的,聽以打在兒身,痛不在你心。敢問二夫人,這三者,您是其幾?」他犀利的眸子注視著谷珊珊,冷冷地問。
「你……你……來人啊!把他給我架住,我非打死他不可!」這福鄭是什麼意思?竟然這樣說她
「不!娘,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守婦道,私下與男子相會,你要打就打我!」一聽見娘要打鄭幃,貝凝霏的背即刻竄起一陣涼意,她顫抖著跪在地上,緊抱著娘的腿,阻止娘這麼做。
「閃開!」谷珊珊毫不留情的一腳踢開她。
「凝霏!」天,這女人競把凝霏當狗似的用力踢開?趙鎮幃趕緊心疼的扶起摔在地上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