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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文 / 湛露

    漸漸地失去了力氣,她忽然全身一鬆,不再有任何抵抗,任他為所欲為。

    彌清感到她的變化,不由得停住了。「你……為什麼不反抗?」

    「身子,你拿去,但是我的心,是他的。」她仰著臉,看著頭上的雕樑,像一尊破碎的木偶,臉色和肌膚一樣雪白,只有一雙黑眸中還有星星之火不肯熄滅。

    身體,隨他踐踏,但是心,只屬於福雅。

    她的宣告如此的簡單直白,讓彌清竟然失去了所有的慾望,挫敗的痛苦和憤怒一瞬間襲來,他怒吼著,「別指望他能來救你!他注定不能活著出宮!你以為他是無所不能的嗎?他不是這宮裡的主人,我才是!」

    「也許吧。」她幽幽一笑,毫無顏色。

    彌清惡狠狠地瞪著她,「你不信我嗎?好吧,你等著看,我保證今天晚上你最心疼的福雅王叔就會生不如死!」

    他迅速地衝出殿門口,漠塵聽到他人聲吩咐——

    「把守好這間殿的四周,門窗都要看守嚴密,如果讓裡面的人出來,或者讓外面的人進去,我就要你們的命!」

    漠塵坐起身,破碎的衣服幾乎不能遮蔽她的身體,此刻,一股羞辱感才漸漸襲上心頭。她咬緊牙關,走到窗邊,外面把守的侍衛立刻緊張地回頭看她一眼。

    她低下身,看到旁邊的桌子上擺著一落厚厚的新衣,五彩斑斕的顏色,張揚明艷,她厭惡地隨手將衣服打落在地。

    誰希罕太子賞賜的東西?她又不是別人隨意收藏的珍奇古玩。

    如今她終於知道了什麼叫咫尺天涯,與福雅相距如此近,卻無法投入他溫暖安全的懷抱中。

    她不要做福雅的累贅!她必須自救!趕在彌清臨走時預言的那可怕結局到來前,讓福雅脫險!

    該怎樣做?怎樣做?

    這房中沒有任何尖銳的東西可以做為與太子相抗的兵器,她該怎麼辦?怎麼辦?

    驀然間,她看到了屋角擺放的一隻大花瓶,心弦激盪,飛快地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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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該是皇宮內的第一場盛宴,但是漠塵的遲遲不歸讓福雅坐立難安。

    他不認為漠塵出宮會遇到什麼危險,因為燕生必然會派人保護。但是多等一刻,他的心中就多一分不安。

    終於,當日落西沉,月娘剛剛露面的時候,燕生出現了,他是一個人來的,面色如土。

    福雅心中一沉,脫口問道:「漠塵呢?」

    「郡主失蹤了。」燕生垂下眼,「我的手下一直跟隨在她附近,在街上,發現郡主和墨荷相遇,她們正說話時五皇子突然現身,然後……」

    「說下去!」福雅緊緊咬唇。

    「郡主好像被什麼人用暗器擊中,倒了下去。」

    「那你呢?當時你在哪兒?」他怒問:「你不是應該保護她的安全嗎?」

    「我的人來不及動手,因為突然出現一批人馬將郡主劫走,看車上的標記,似乎是來自太子府。」

    「太子?」福雅一怔,立刻明瞭,「原來他早已和五皇子串通好了!墨荷那個笨蛋呢?」

    「墨荷被五皇子帶走,現在回到五皇子的府邸。」

    「派人給她傳話,如果是漠塵出了事,我要讓她和正雄一起償命!」

    福雅拂袖向前疾走,燕生急忙跟上。

    「王爺,眼前局勢對我們不利,太子殿下的人馬已經暗暗控制住皇宮內外,王爺還是先想辦法和我出宮,我們眾人已經在外面等候接應,許將軍等人也按計劃在城外留守,兩個時辰不到,我們就會脫離太子的掌控範圍……」

    「那漠塵呢?」福雅盯著他的眼睛,「你說了這麼一大堆,有沒有為漠塵做好安排?你要怎樣讓她全身而退?」

    「郡主……不會有事的。」燕生依舊低垂著頭。「太子為她鍾情,千方百計想得到她,郡主留在這裡說不定反而安全。」

    福雅忍無可忍地抬手給了燕生當胸一掌,燕生悶哼一聲,擦去嘴角流出的血珠。

    「燕生!你以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嗎?沒想到在這個時候你居然還想陷害漠塵於死地!你是故意不去救她的!但是你以為她落在太子手中會有活路嗎?她寧可死,也不會讓她成為我的累贅!你這樣做,無異於用刀殺我!」

    福雅狂怒的眼神和猙獰的面容讓燕生震動,這與三年前漢塵被他從王府中激走時福雅的神情幾乎一致。

    「王爺!她……」

    「她早就該死了,是嗎?」福雅再度揚起右手,但是這一回沒有打下去,「她斷了我一臂,就是千刀萬剮也難解你心頭之恨。你對我忠誠,但只是愚忠!燕生,我現在對你只有恨,恨我不該給與你這麼多的信任,我以為你是我身邊最可信賴的人,我讓漠塵出宮,我把她交給你保護,但是你卻如此地辜負我!你滾!」

    福雅丟下燕生,大步走向前面的燈火輝煌,在那裡,有著無數的歡聲笑語,無數的賓客皇親,大家熱鬧著喝著吃著,說著唱著,而福雅,就像暗夜裡的勾魂使者,永遠的一襲白衣,在燈火之中白得耀眼。

    「彌清在哪裡?」他幽然出現,冷冷地發問。

    滿毆的熱鬧聲猝然停止,在太后下方的主賓席上,彌清正舉著一壺酒放肆地大喝大笑,看到福雅出現,他醉意矇矓地站起來,搖搖晃晃地沖福雅晃了晃手中的酒壺。「王叔,找我來喝酒嗎?」

    「把漠塵交出來!」福雅一字一頓。

    「漠塵?她就要是我的未婚妻了,王叔你不是也默許了嗎?」彌清故意挑釁,「王叔還是坐下來,先喝一杯我的喜酒吧。」

    「來人!」福雅一聲高喊,賓客中有許多人突然踢翻了宴會的酒桌,抽出隨身藏好的佩劍,殺氣騰騰地佇立在福雅的四周。

    其他賓客,包括太后都驚呆住,而彌清卻依舊冷笑道:「福雅王叔果然想造反啊,但我可不是我那個優柔寡斷的父皇。」

    他猛地一摔杯子,接著從大殿的後面、殿堂的橫樑上,竄跳出幾十位黑衣甲士。

    「我也沒有耐性和王叔周旋,今日我們就來一決高下如何?我很想知道,如果把你的屍體帶到漠塵面前,她會不會一點點地心痛而死?」

    彌清咬牙切齒地冷笑,抬起的一隻手剛要揮下,忽然身後有個太監慌張地跑過來,在他耳畔說了一句話,彌清立刻神情大變,他死死地盯著福雅。

    「王叔真的很有辦法,讓人為你生死相隨。」

    他突然離場,而那些黑衣甲士沒有得到他的命令都只是持戈等待,福雅傲然挺立在大殿之上,刺目的燈光將他的白衣和面容映得彷彿冰雪一樣。

    在場的所有人為他的氣勢所凜,都屏住呼吸,不敢出大氣一聲。

    彌清氣勢洶洶地跑回太子府,衝進漠塵所在的房間,正如太監所說,滿地都是摔碎的瓷片,已經被人抬到床上的漠塵早已被鮮血浸透了雪白的袖口,太醫正在她身邊緊張的為她包紮手腕上深深的一道傷口。

    「你不想活了!你為了他竟然都不想活了!」彌清狂喊,「你休想死!休想死!我絕不讓你死!」

    「他若死了,我便不會獨活。」她氣若游絲。

    「他若不死,你便肯活了?」彌清捏緊她肩膀上的骨頭,近乎瘋狂。「我瘋了才會被你這樣要挾!你以為我看上你了,所以你以死相逼我就會聽你的,放走他?你以為你是誰?你不過是他收養的義女,出身低微,只是有幾分姿色,像你這樣的女人,我身為太子,要多少都有!我憑什麼要受你要挾!」

    漠塵默默地瞅著他,任他發狂地大喊大叫,忽然受傷的手腕用力一拉,讓太醫剛剛為她止血的傷口在床榻邊用力一蹭,再度迸裂傷口,鮮血更加洶湧地噴濺出來。

    「你這個瘋女人!」彌清急怒地一把攥住她的傷口,企圖阻止血液的外流,慌亂而無奈地叫著,「好!我也瘋了!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放他走!」

    「什麼?」她的眼中煥發出奇異的光彩,這光彩讓彌清更加嫉妒。

    「你嫁給我!以昭告天下、風風光光的大場面嫁給我!讓福雅為你後悔心痛!你若肯答應,我就放了他,讓他出京!」

    漠塵幾乎沒有片刻的猶豫,瞬間便回答道:「好!」

    「你,你不再考慮一下?」彌清詫異地瞪著她。

    「只要他能平安離開。」她閉上眼。

    她的這份溫柔和深情已將彌清幾乎逼入瘋狂的絕境。他捏緊拳頭,想將她的傷口攥得更痛,但她的眉宇沒有一絲愁容或哀戚,平靜得如一潭死水,唇邊甚至是釋然的輕鬆。

    只要福雅能夠平安,她不惜犧牲一切,自己的生死都可以置之度外,嫁人,又算得了什麼呢?

    福雅見到彌清變色離開,又聽到他那一句惡毒的咒罵,就知道漠塵一定出事了,但是他不能追隨而去,因為只有留在原地才可以保證他和漠塵都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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