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艾珈
藍司洛不太願意,不過念頭一轉,拿照片借她──不是再見她的最好理由?
見他不說話,白雪還以為他不想出借相片。「拜託。」她雙手合十央求。「一個晚上就好,我看完馬上還你!」
「好啦,」他點頭。「晚上我拿給妳。」
白雪一愣,她剛才做了什麼?不是說不跟他深入交往,怎麼又跟他約起見面時間了?
眼見就快抵達「Moon」停車場,藍司洛突然說道:「妳晚上幾點下班?要不要一塊吃飯?」
「不不不……」白雪警覺地搖頭。「我習慣在店裡吃便當──」
「那我晚上帶便當過去,還有照片。」
白雪本想拒絕,不過一聽見他後來說的話,到嘴的拒絕突然消失不見。
真是!
下了車白雪連連責備自己,明明決定不要太接近他的,她怎麼會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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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點快五十,白雪開著愛車Panda(音「胖達」,意指熊貓)來到「王子」,才出駕駛座,馬上看見門上掛了一束白玫瑰。她走近捧起一瞧,裡頭沒有署名卡片。
誰送的花?她下意識回頭,靜謐巷弄只見幾輛摩托車騎過,沒任何異常發現。
白雪滿腹疑問地帶花進店,她認識的人裡邊沒幾個會買花送人,尤其還是買來送她──想到這她腦中突然浮現兩顆圓眼睛,該不會是藍司洛?
但兩人三十分鐘前才剛說了再見──白雪邊打開店裡電燈窗戶邊想。半個小時從「Moon」趕到書店好像太勉強,況且他中途還得去花店買花──
誰說送花的人一定是他!她心裡一個聲音反駁,說不定是黑宇大哥老婆送的!妳忘了上回生日,她親自送了束百合過來?
但那是百合,不是白玫瑰。白雪很確定自己沒跟任何人提過她喜歡白玫瑰,就連好友芹也不知道──她不死心又翻找了一次,結果還是一樣,花束裡沒任何送花者留下的線索。
算了,她煩躁地一攏頭髮,反正送花者總有一天會自己承認,她在這想破頭也沒用──白雪轉頭,窗台上擱了兩天的孤挺花剛好謝去,正好拿它換上。
進茶水間洗瓶換水,十朵白玫瑰剛插進瓶裡,電話突然大響,嚇了她一跳。
送花人打來的嗎?
懷著一絲期待的心情她接起電話,不過一聽對方聲音,她緊繃的心情驀地放鬆。原來是芹。白雪看了牆上時鐘一眼。「這麼早打電話來?」
「要跟妳說我中午帶飯過去妳店裡,妳想吃什麼?」
白雪摸摸肚皮,藍司洛給她的早餐份量十足,直到現在還很飽。「我吃不下,妳帶妳想吃的東西就好──對了芹,妳應該不會叫人送花到我店裡來吧?」
「我吃飽太閒啊!」芹在電話裡笑道:「噯等等,妳說有人送妳花?誰送的?」
「就是不知道才問是不是妳,算了不管它,說不定只是惡作劇……」
聊一會兒後白雪收線,望著白玫瑰細緻嬌艷的姿態,她忍不住湊臉嗅聞它淡雅的芳香。
不管花是誰送的,也不管送花者的目的為何,都掩蓋不了一件事──他挑對花了。
白雪真的很開心。
「妳要的照片。」
晚上六點半,藍司洛拎著一隻大食盒走進王子書店。
看見他,整日魂不守舍的白雪才突然有種回過神來的感覺。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麼搞的,工作不專心,看書也不投入,只要店裡一沒客人,她腦子就開始胡思亂想,大半天時間都在回憶昨晚他倆在「荷塘」裡做的色色舉動……
白雪接過他遞來的紙袋,兩人手指不經意碰觸,白雪像被燙著似地急忙抽手。她在緊張什麼?她低頭偷瞄他骨節略突的手掌,腦子突然浮現他手罩著她胸脯輕揉的畫面。
白雪心裡尖叫──夠了!不要再想昨天晚上的事情了!
「在想什麼?跟妳說話都沒聽見?」
「什麼?」瞪著藍司洛突然湊近的臉,白雪雙眼圓瞠。
「我在問妳的便當。」他敲敲食盒提醒。「先吃晚餐再看照片,免得飯冷了不好吃。」
白雪乖乖將手上紙袋往旁一放,取出她剛買回來的餐盒,簡單的炸排骨,白飯配上三道青菜。藍司洛瞄了眼後打開自己的餐盒蓋。
「我用燉牛腩跟妳換炸排骨?」
「等一下!」她還沒看清楚他裡頭菜色,一見大驚。「你這便當哪買的,菜這麼棒?」不但有燉牛腩、鹽酥草蝦和什錦青菜,米飯還是燉得黃黃艷艷的西班牙海鮮飯!
「荷塘。」
瞧她這腦袋!就光會記些他的手怎麼揉她的胸,其他事全忘光了!
「試試。」藍司洛不知白雪心頭懊惱,自動舀起一瓢燉得軟爛的牛腩換她的排骨。
白雪一吃眼裡頓時冒出星星。
「海鮮飯也很棒,我很喜歡番紅花的香味。」說著他又舀了一大瓢給她。「就不知合不合妳口味?」
什麼合口味,這料理再挑嘴的人也挑不出毛病來吧!她邊吃心裡邊想。
不知不覺,白雪的排骨便當移到藍司洛手上,而她則是幸福地品嚐荷塘主廚的拿手菜。直到手中食盒見底,她才猛地想起不對!
「怎麼會是我在吃啊!」白雪瞪著精光食盒驚嚷:「那你──」
「我也吃飽了。」藍司洛展示手裡便當盒,裡頭只見一根肉啃光的骨頭。
「別不好意思,它本來就是帶給妳吃的,妳太瘦了,可以再吃胖點。」見她仍舊芥蒂,藍司洛只好解釋他刻意從荷塘帶食盒來的原因。
「你又沒看過──」白雪直覺回嘴,只是一見他的表情,她猛然記起,什麼沒看過,他明明昨晚才親手碰過。
她臉倏地脹紅。
「怎麼了,臉這麼紅?」藍司洛一察覺她表情不對,馬上伸手要摸她額頭檢查。
白雪急忙跳起。「我去泡茶請你!」彷彿被賊人追趕,她匆匆躲進茶水間。
一進茶水間,她背貼著牆直喘,拚命要自己腦子別再想起昨晚,別再!
藍司洛邊收拾桌面邊想她剛才表情,為什麼她臉會紅成那樣?該不會──她記得昨晚?他停下動作思考這可能性。如果她記得,為什麼一早卻要假裝她什麼事都不知道?
想到這他罵自己笨,這麼簡單的道理他竟然花了這麼久時間才發現,她是在害羞啊,你這豬腦!試想一個女人醒來發覺自己昨晚做了什麼,不裝作忘記,難不成他還想聽她說她很快樂,謝謝他昨晚給她那麼美好的記憶?!
這麼一想她很多反應都想得通了,藍司洛在書店裡踱步思考。然後呢?他該怎麼應對?
藍司洛昨晚沒喝酒,腦子清楚得很,白雪說的每一個字他全都記在腦子裡,他知道她沒打算接受他的感情,但他更清楚她不討厭,甚至可說喜歡他的碰觸──昨晚就是最好的證明。
或許這會是改變兩人關係的重要關鍵!他表情一亮。沒錯,想想他的確佔有優勢。
現在,他得先弄清楚他心頭揣測到底正不正確!
藍司洛一轉身走向茶水間,輕巧掀開亞麻布簾,看見她瞪著一隻呼呼冒著熱氣的鐵壺不知在想什麼,水滾了都沒發現。
茶水間空間不大,擺上冰箱瓦斯爐具後僅容兩人貼身站立。藍司洛幫忙關上爐火,白雪被那個聲音嚇醒。
「誰──」她一轉身欲察看是誰闖入茶水間,沒意料轉身,竟一頭撞上藍司洛胸口。
「小心燙著。」藍司洛攬住她,要她留心身後水壺。
白雪個兒高,藍司洛嘴巴正好在她耳朵高度。熱熱呼吸吹拂上她的肌膚,恍若電流般竄進白雪心窩,教她的心跳不自覺狂亂。
她迷惑地抬眼。昨晚陶醉在他懷中勉強可以歸咎喝醉,她意識不清;可她現在沒喝酒、人不累、身體也沒問題,感覺卻依舊相同,這意謂什麼?
雖說她談過戀愛,但畢竟是五年前短短兩個月就夭折的初戀,她對男女情事的熟稔度只比十七、八歲懵懂少女高明一點點,她怎麼可能知道此刻在她體內流竄的刺麻感覺,正是身體產生慾望的徵兆。
「我看妳動也不動,一直站著發愣,所以才幫妳關瓦斯。」藍司洛撥開她劉海解釋。
「我、我該出去看店……」白雪被他親暱舉動弄得全身麻癢,控制不住想往外跑。
藍司洛卻不讓她走。「妳今天反應很奇怪,我在猜妳是不是瞞了我什麼,才一直不敢正眼看我。」
「你──在胡說什麼──我聽不懂──」跟他單獨窩在小房間裡有礙身體健康!白雪從不知道自己心臟可以跳得如此飛快,活似剛跑完百米競賽的奧運選手。
「妳一定懂。」他臉湊近盯著她,那眼神彷彿能望進她身體深處。
白雪顫抖地別開頭,急了!「你到底要不要讓我出去?!」
「茶呢?妳不是說要泡茶給我喝?」
她忘了!白雪這才想起自己進來的目的。她臉倏地脹紅,嬌艷猶若三月櫻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