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顏依依
晚上,當索傲到她的租屋處時,白鄀薔避重就輕的說她弟對他的觀感已經好很多了,也沒再限制他們見面,更請他們去聽他朋友的小提琴演奏會。
「段君恆請我去聽小提琴演奏?」他敏感的瞇起眼,「他是故意的對不對?」
「什麼故意?」她心虛的屏住呼吸。
「他在嘲諷我這個討債公司的老闆沒藝術氣質,故意邀我去聽演奏會。」
「亂講,誰說聽音樂會的人就一定有藝術氣質,很多文藝活動多得是附庸風雅的有錢人參加。」
「女人,你這麼說好像我真的沒藝文氣息似的。」索傲不滿的搔她癢。定居荷蘭時,他可是被阿姨硬拉去聽過無數場音樂會,雖然在會場他閉目養神居多,但知名的曲目他可是一聽就知道。
白鄀薔咯咯嬌笑的倒入他懷裡,抓住他使壞的手。「人家沒那個意思,你別搔我癢。不過有件事你記住哦,後天無論君恆跟你說任何挑釁的話,你都要忍住,別理他。」
「嗯?你知道他會挑釁我?」
呃……「你們之前曾發生口角,他又跟你一樣倔強,我怕如果他沒特別注意語氣,講起話會像在挑釁你。」
「是這樣嗎?」怎麼覺得她好像有事瞞自己?
「就是這樣。今晚天氣很好,我想去你上次帶我去的夜景餐廳欣賞夜景,我們現在出發好不好?」她搖著他的手臂撒嬌。為了消弭他的懷疑,只好岔開話題轉移他的注意力,因此想起陽明山璀璨的夜景,她是真的想再去欣賞一回。
「好,今天有風,去拿件外套,免得著涼。」他寵溺的應允,在她柔潤紅唇上吻了下。
嫣然巧笑的進房裡拿衣服,白鄀薔決定把弟弟丟給她的惱人問題暫拋腦後,和情人甜蜜的夜遊去。
第十章
帶著些微的不情願,索傲單獨前往國家音樂廳。原本他的小女人該和他一起來的,可她下班時有學生請教她英文文法,她怕耽擱時間,於是打電話請他先赴約。
「遲到就遲到,我去接你,我們再一起去。」他在電話中這麼表態。
「這樣不好,我可能會耽擱很久,我們兩個若一起遲到,君恆也許會認為你故意跟他唱反調,拖著我在他朋友的演奏會上遲到,你若先過去他就沒話說了。演奏會的票在我房間桌上,我再打電話告訴君恆我會晚點到。多忍忍,別跟他起衝突,我為學生講解完問題就過去,拜。」她回他一長串的交代後即掛斷電話。
鄀薔竟然為了學生放他鴿子,就不怕他吃醋?
儘管並不介意段君恆對他是否又有話說了,但為免他的傻女人掛心,即便不情願,他還是先行赴約。
來到音樂廳前,正想著是否要先進去找段君恆,讓他眼見為憑自己已經來了,再出來等鄀薔,抬頭就見不遠處有一群入圍著一位戴眼鏡的斯文男子,段君恆就含笑站在一旁。
對方也看見他,跨步朝他定來。
「鄀薔跟我說你會先來,我還以為她在開玩笑,沒想到你真的來了。」段君恆似笑非笑的站在離他一步遠的地方。
「你到底為什麼邀我來聽音樂會?」索傲直截了當的問。原就質疑他請自己參加音樂會的用意,現在聽他話中有話的揶揄,更肯定這趟邀約不單純。
「你果然敏銳,知道我的邀約另有目的。不過我的猜測也沒錯,鄀薔顧忌你會鬧事,並未將最重要的那件事告訴你。」
「哪件事?」索傲眉心頓凝。鄀薔真有事瞞他?
段君恆朝斜前方望去,「你看到被人群圍住的那個人了吧?他是我的朋友,也是小等會兒小提琴演奏的主角洪錫展,我已經向鄀薔表示過,要介紹他給她當男友。」
「該死的,你說什麼?!」
他揚高的憤懣語調引來幾人朝這個方向看來,段君恆笑笑的向那邊示意沒事,再望向他。「你可以在這裡動手打人,那樣就更證明你不適合鄀薔。」
「這就是你邀我來的目的,激我動怒揍人,好捉我的把柄,逼我不得不離開她?!」極力壓低嗓音,索傲雙拳握得青筋浮起。
難怪那天鄀薔會提醒自己,演奏會這天無論他說什麼不中聽的話都別理他,稍早也在電話中叮嚀自己別與他起衝突,原來他早打著為她介紹男友的不良心思。
「可以這麼說,這是我替我姐做的一點小測試。」
「不必把話說得這麼好聽,說穿了你就是不相信我是合法經營傲霸,認為我不配和鄀薔在一起。」
「說不配太沉重,我承認自己很佩服你成立傲霸暗中幫助無數人的善行,但你可曾想過,無論你的討債公司經營得再正派,一般人仍會帶著有色眼光看待,鄀薔若相你交往,別人會如何看她?」
「別人怎麼看、怎麼談是他儼薩事,樹薔不會介意。」
「那麼我爸媽呢?縱使他們同意你們交往,你是否也要他們兩老為你忍受別人在他們背後的指指點點,批評他們女兒的男友是個討債的?」
索傲難得的未立即反駁。這是個八卦嚼舌根至上的社會,鄀薔能因為愛他而下介意別人如何的評論他,但她的父母能忍受好事者攻訐、輕視他們女兒擇友的眼光嗎?
捕捉到他眼裡的猶豫,段君恆毫未放鬆的再道:「還有一項更重要的問題,鄀薔跟你在一起有可能發生危險。」
「什麼意思?」
「你將傲霸經營得如此成功,想必令不少同業嫉妒,你能保證他們不會找你麻煩,甚至鎮定鄀薔為報復對像?」
這是得知他具有過人的能力,卻仍反對他和姐姐交往的主要原因。比起自己這個律師,他認為索傲更可能招來危險,畢竟自己是法律從業人員,想對他不利也得有些顧及,至於索傲就沒有這些保障,他怎可能不擔心姐姐會被連累,發生難料的危險。
索傲被他質問出滿懷的震駭。傲霸的高催收率是讓黑道敬讓三分,雖然公司成立至今也未發生報復事件,然而前兩天不就有新興的討債公司,以傲霸的名義恐嚇債務人,萬一哪天鄀薔真因為他,成為有心人士的目標……
老天,他連想都不敢想像會有什麼後果!
「抱歉,打擾一下。」
一道聲音岔入他驚悚的思緒中,微抬眼,他看見走近兩人的洪錫展,本就握著的雙拳悄然收緊。這個被段君恆拱出來的情敵想幹麼?
感受到他逼人的視線,洪錫展心裡打了個突,不解他犀利眸底佈滿的敵意所為何來。
客氣的向索傲頷首致意,他轉向段君恆說道:「我的助理通知我進去做演奏的最後準備,可能要等演奏會結束,我們才能好好敘舊。」剛才兩人原想聊聊,可惜被一些樂迷纏著問些瑣事。
「沒問題,就等音樂會結束我們再聊,我姐等會兒也會來欣賞你的表演,到時我再介紹你們認識。」
「OK,我們晚點見。」那兩道逼人的視線寒冽得令他背脊發冷,他說完即隨助理離去,自知盡速遠離那個渾身透著危險氣息的奇怪男人比較安全。
「他的長相或許沒你出色,可他斯文的性子與工作卻此你適合鄀薔。」將索傲沉凜至極的臉色納入眼底,段君恆沒有懼意的陳述他的看法。他很意外明顯想扁情敵的索傲,並未揮出他飽含怒氣的拳頭。
「可笑,那只是你一相情願的認定。」他嗤聲駁斥。
「就算我有私心,也全是為了鄀薔好,她單純善良,生活一向平靜,我希望她平安的過下去。如果你愛她,請你多為她想想,假使你無法給她車福,反而會為她帶來危險,那就請你離開她。」
離開她?離開唯一令他心動的小女人?該死,他辦不到,可是……
「索傲!」
清脆的呼喚傳來,他轉過身,那道早已鐫刻心底的嬌俏人影翩然映入眼簾,他深邃的眸光就這麼於她膠著著,怎麼也移不開。
「太好了,我也沒遲到。」白鄀薔小跑步來到他身旁,輕挽住他的手,發覺氣氛好像不對勁,她望向段君恆,「君恆,你沒對索傲胡一言亂語吧?」
「我認為該說的都說了。」
他想介紹洪錫展給她當男友這件事,也在他認為該說的範圍嗎?
她微帶不安的迂迴探問:「呃,索傲,剛剛你有沒有打人?」
沒有回答,他定定的看著她,眼裡藏著掙扎。
「索傲,我在問你話,你聽到沒?」輕拉他的衣服,她感覺出他的不對勁,從自己出現到現在,他一句話也沒說,到底是怎麼了?
「我有事要先離開,不陪你聽演奏會了。」他暗自咬牙做下決定,將口袋裡的票拿給她。
「什麼事這麼重要?」她才來他就要定。
「荷蘭那頭有緊急的事需要我裁奪,我得趕回去處理。」
「這樣啊,騎車小心點。」既是公事,她也不好強留他。
深深的凝視她,索傲眷戀的伸手輕撫她半邊臉,隨後轉身邁步離去。他得回去想想,該拿她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