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夏喬恩
「這是……」他瞪著牆上的彈孔,表情凝肅了起來。「該死的!竟然給我偷工減料,老謝!老謝!」他揚聲大吼工頭的名字。
昏倒!
她猛扯他的袖子,想引起他的注意。
「你看仔細點,這不是偷工減料,這是彈孔,真的有人要對你不利,你剛剛差點沒命!」因為荊忍脫軌的反應,苗水淨第一次激動起來。
這個人的腦筋到底是什麼做的,為什麼到現在還不瞭解事情的嚴重性?為什麼一直誤解她?
彈頭咧?她得把彈頭找出來證明她的清白。
「你不要激動,我真的不會怪你的。」他反過來安撫她。「都怪我沒發現你對我的情意還百般刁難你,你放心吧,我以後會注意一點,不會再傷你的心了,不過你也不要太過想不開,真的對我幹那個『好事』,知道嗎?」
氣結!
活了二十二年,臉上的丹鳳眼終於找到它的潛能,瞠大變成雙鳳眼。
瞪著他,她氣到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懷疑她的能力,她可以諒解;他用言語刺激她,她當作沒聽到;他嫌她麻煩,她歎口氣混了過去,但是現在這種情況要她不解釋是萬萬不可!
可是他始終不聽她的,誤會她就算了,竟然還漠視自己的安危,要她怎麼能不動氣?
她再度扯他的袖子,可他不理她,扯著嗓子繼續往樓下喊:「老謝!老謝!」
「荊先生,請你聽我說……」見他不理,她改拉他胸前的衣服,可不知是不是她的動作太突然,嚇到了他,他竟快速往後閃去,結果她來不及鬆手,整排的扣子就這樣啵啵啵的離開了縫線,沾土的襯衫就這麼左右褪去,露出裡頭結實精壯的胸膛。
「來了來了,喊得這麼急?啊是發生了什麼……」急忙忙的聲音瞬間終止在眼前令人臉紅心跳的一幕上,手上的墨斗一斜,咚咚咚的滾下樓梯。
「是發生啥米歹志?」底下的工人先是聞聲,後又看到墨斗滾了下來,一群人心一緊,全衝了上去。「老大,你吾安爪……喝!」七、八個人的視線全黏在那扯開襯衫的小手上。
這下誤會大了……
「不是的!」熱火瞬間在小臉上蔓延燃燒,快速的丟開手裡的襯衫,苗水淨慌得往後退了好幾步。「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你們不要誤會,真的不要誤會……」
難道剛剛老闆喊他喊得這麼急,是因為貞操就要不保?
沒想到那位小姐人小小的,手勁倒是不小,把老闆的襯衫都抓出好幾個洞來,瞧老闆一身髒污,恐怕是經過奮力的抵抗吧?
「老闆,需要我拯救你嗎?」老謝想起自己的手上還有一支扳手。
「不用,我可以自己解決。」荊忍感激的對一群人笑了笑。
「那……我們下樓了,有事你可以大叫,我們全部都在下面。」一群人全都瞪著苗水淨,現在的女人實在太恐怖了!
「謝謝,你們去忙吧,這邊……我會處理的。」
「喔。」一群人這才三二兩兩的步下樓梯。
「天哪……」她捂面唉叫,真想找個洞鑽進去。
「真是慘?」他出聲,那個慘字不知是說自己的衣服,還是說她。
的確是很慘,一瞬間就成了八個人眼裡的女色魔,一世英明就這麼毀於一旦,能不慘嗎?
「那是意外。」怕他誤會,她指著他破裂的衣服澄清。
「我相信你。」憋笑。
感激的瞅了他一眼,她振作的挺起胸膛。「除了衣服,我還想請你相信我之所以會把你壓在身下,並不是想對你怎樣,而是想保護你,牆上那兩個洞真的是彈孔,剛剛真的有人想狙擊你!」
「喔?」有點不相信的口吻。
「是真的!」她加強語氣。「因為子彈並沒有留在牆上,所以必定是彈了出去,只要任這附近找一找,一定可以找到彈頭。」
按照子彈發射的角度來研判的話,彈頭如果沒有嵌在牆上,那麼必定是反彈出去,而照牆上留下的彈孔角度來看,彈頭應該是……臉皮一顫,看著牆邊那為了裝窗而預留的大窗口,苗水淨臉色差點青掉。
彈頭該不會從那兒飛落了吧?
看著那個預留窗口,荊忍的面孔有一瞬間的扭曲。天哪!他笑到腸子快打結了。
「請問,彈頭在哪裡?」輕咳一聲,壓下喉間急湧的笑意,裝出正經的模樣。
老天真的要亡她,難不成真要她跑到樓下尋找彈頭?滄海一粟啊!試問在滄海中找到兩粟需要多少時間?她急著證明清白啊!
無言,真的只能……無言了。
「剛剛我幫你看了下四周,並沒有發現任何彈頭啊。」語氣有點故意。
「目前……我暫時無法提供任何證明給你。」她絕望的看著他,覺得自己衰斃了。
「是嗎?沒關係,我想……剛剛的事,我可以當作沒發生過。」不行,真的好想笑,快憋不住了。沒想到他無心的動作竟然可以把她的形象毀得這麼徹底,真是讓他賺到了。
「……」他還是不相信?瞧他,臉色都變了。
「我想今晚,我們就不睡同一張床了?」他突然提到床的事。
「沒問題,我可以打地鋪。」雖然不符合合約內容,不過她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其實客廳裡有張牛皮沙發,很大。」他語帶暗示。
「既然如此,我就睡那……」人家都這樣說了,她只好避嫌了,免得又讓他誤會她想對他做「好事」。
「那就這麼說定了。」
噗……哈哈哈哈!
真是天助他也,輕輕鬆鬆,不費吹灰之力,就奪回了床的專有權,真是給他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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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辦得如何?」某豪宅裡,一名中年男子問。
「那傢伙請了保鑣。」年輕男人不屑道。
「那傢伙終於害怕了。」某女人哼笑出聲。
「我們就是要讓他害怕,他愈害怕,對我們愈有利。」中年男子說。
「何必那麼麻煩?一槍斃了他一乾二淨,我們也輕鬆。」年輕男子這麼說。
「白癡!他要是死了,那東西就會自動捐讓出去,我們就拿不到了,你知不知道?」
「可是他根本不怕恐嚇,他不放棄,我們還不是一樣拿不到!」
中年男子語氣肯定地說:「會的,只要我們繼續恐嚇他,遲早他會放棄的。」
「要到什麼時候?時間就快到了!」
「我知道!」被人說到痛處,中年男子也動怒。「可是我又能怎麼辦?」
「你們別吵,現在是起內哄的時候嗎?時間就快到了,我們一定要想出一個辦法逼他放棄『那個東西』……」某女人道。
「這我們都知道,問題是要怎麼讓他放棄?」
「或許我們該對他身邊的人下手。」年輕男子提議。
「你是說他底下的人?」
「沒錯。」
然而,有時候大腦不一定控制得了自己。
「老闆,昨天……是真的?」荊忍不知何時被人拉到了一旁。
「什麼是真的?」假裝聽不懂。
「就是那個強暴事件啊……」
聲音雖然壓低了,但苗水淨卻還是聽見了。雖然她臉色鎮定的注視螢幕,雙手依舊辟哩啪啦的打字,但是心裡早就風雲變色。
他會怎麼回答?說出來還是不說出來?
要是按照他的個性,她不認為他會放過這一個大好機會。
他一直想盡辦法逼她走,要是他把昨天的事說出來抹黑她的形象,就可以毀了她的立足之地;就算是個誤會,但是只要他咬定她意圖非禮他,為了公司的名譽,她不得不自動求去。
唉,沒想到他還是贏了……
「什麼強暴事件?」
咦?
苗水淨錯愕的轉頭看他。
「就是你被苗小姐強暴……哎唷!」大西瓜頭被人K了一記。
「胡言亂語,這種荒唐的事你聽誰說的?」
「就是聽工地的工人說的啊,他們說……」
「他們說你就信,你還有沒有大腦!」荊忍斷話罵人。「你以為你老闆我是誰?被女人欺凌,笑話!」
「可是……」
「你還說,時間多是不是?乾脆今晚陪你老闆我加班算了。」
「不!我很忙,很忙……」一溜煙跑走。
荊忍輕哼一聲,轉頭正好迎上苗水淨訝異不解的眸子,他揚唇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弧,然後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他知道她訝異,可是他不會讓她知道原因。
雖然不想身後跟著一個麻煩,但是他卻不排斥多一個樂趣。
昨日,她是那麼的無措,完全被他的謊話騙得團團轉,害他憋笑憋到差點內傷。
她看似冷靜,其實清純又好騙,他真想看看冷靜面具下的她,究竟還有多少他不曉得的真實面目,他很想知道,真的很想知道。
「老闆在辦公室嗎?」一樓的總機小姐走上四樓。
「在啊,怎麼了?」位置最靠近樓梯口的娜娜問。
「有一個包裹,老闆的。」
「廠商寄來的樣品?」
「不知道,寄件人的姓名地址都是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