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呢喃
有些事情提起容易,放下很難,她真的還放不開。說穿了很傻,可是她就是無法不愛他。
「采瑜,你放心,我沒有在尚氏企業工作。」她輕聲解釋。
「那你──」
「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截斷好友的話。
「……」她會知道才有鬼咧!她固執的個性她還會不瞭解嗎?非要到傷痕纍纍,她不會覺悟。
換句話說,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若軒,這世上的好男人很多,並非一定要姓尚的才可以。」頓了頓,江采瑜意有所指的開口。
「……」
「沒有他,你的人生會更美好。」
「……」
見她還是沉默不語,含淚的眼眸又看向窗外,江采瑜真的無言了。當事人不肯清醒,旁觀者再怎麼苦勸也沒用。
「若軒,你別哭,你知道無論如何,我都是最支持你的。」江采瑜輕拍她的肩。
她只希望若軒別再受傷,她已經承受不起再一次的打擊,她──
唉!見她難過,她也會心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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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大門,納入眼簾是一室昏暗。
安若軒蹙眉,快步走向落地窗邊,一把拉開窗簾。她不喜歡這種陰暗的空間,會讓人喘不過氣,對他的病情更沒有幫助。
「是誰准許你進來的?」冷不防,身後揚起冰冷的嗓音,尚熙爵面無表情地斜靠門邊,漂亮的黑眸沒有一絲溫度。
聽見他的聲音,安若軒背脊微僵,但她還是保持平靜的轉過身。
「是尚夫人給我鑰匙。」她揚高手中的鑰匙串。
「我不管誰給你鑰匙,這是我的地方,你未經我的允許擅自闖入就是侵犯我的隱私,我大可以報警將你帶走。」尚熙爵一字一句慢慢地說,擺明不歡迎。
「你想怎麼做是你的自由,但我領的是尚夫人給的薪水,我就必須完成我的工作。」揚起小巧白皙的下巴,安若軒不卑不亢的回答。
「我從不曾見過像你這般不討人喜歡的女人。」她倔傲的態度再一次激怒他,漂亮的黑眸瞇細,尚熙爵冷冷地道。
他的話像尖銳的刀鋒,安若軒被刺得瑟縮一下,但她旋即恢復不在意的態度。
「尚先生喜不喜歡我並不重要,我的工作內容不包括討你喜歡。」
「非但不討人喜歡,我也不曾見過像你這樣厚臉皮的女人。」像是要刻意傷害她,尚熙爵字字句句犀利刻薄,他慢慢走到她面前停步,俊顏與她靠得極近
淡淡的香氣再次竄入他鼻內,心中突然起了陣陣騷動,是他自己也陌生的情緒。
這種香氣,他似曾相識。
抿住唇沒吭聲,安若軒美眸裡映滿他深刻俊逸的俊顏,身體明顯感受到自他身上散發出來的致命魅力和熱氣,她倉皇斂眸,避開他的注視。
是的,尚熙爵一直是個充滿男性魅力的男人,與他相處,她必須把持住自己。
同樣的地方,她不能再跌一次!
「她給你多少錢,我付雙倍,只要你立刻從我眼前消失。」修長的大手輕撫過她柔美的輪廓,就像對愛人親匿的觸碰,偏偏說出口的冷漠話語和他的動作形成強烈的對比。
他的記憶是一片空白,照理說他對誰都不該有任何激烈的情緒反應,包括老是用哀傷眼神看著他的尚夫人、細心照顧他生活起居的高嬸,他一直就像個局外人般,冷眼看著她們的反應,心裡激不起一點漣漪。
但是這名叫安若軒的女人不同,打從第一眼看到她,他的血液就隱隱沸騰,心裡不斷有個聲音在抗拒,抗拒她接近他身邊。
為什麼?!
別過頭,安若軒拒絕他的碰觸,清冷的美眸透過鏡片深深看住他,像在控訴。
「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情,對你我問心無愧,犯不著被你羞辱。」她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微微不穩的聲線洩漏一絲受傷的情緒。
對你我問心無愧,犯不著被你羞辱。
似曾相識又模糊的聲音在腦中迴盪,隱隱約約中,彷彿有個女子含淚對他說著同樣的話。可惜畫面一閃而逝,他來不及抓住。
「你──」瞪著她清麗的嬌顏,尚熙爵什麼也想不起來,眼前的臉孔依然陌生,找不出任何熟悉感。
「我認識你嗎?」念頭才在轉,話已經先一步說出口。
他的問題來得突然,安若軒震驚地迎上他墨黑色的眼瞳。
「從前我們見過面嗎?」黑眸瞇得極細,尚熙爵又問。
她是唯一讓他有這種奇特感覺的女人,就像有根看不見的絲,將他們緊緊糾纏在一起,剎那之間,他幾乎能確定他們之間有過什麼,要不然他不會有如此強烈的感受。
安若軒纖細的嬌軀倏然緊繃。
「我認識你嗎?」見她不回答,尚熙爵激動地握住她的雙臂,彷彿這樣就能重拾失去的記憶。
「……不。」揚眸看著他俊美無儔的俊顏半晌,安若軒的語氣好輕,像是隨時會被吹散在空氣裡。「我和你從不曾見過面。」
第二章
一聲巨響,破碎一地的酒瓶就像是她破碎的心。從他口中吐出「分手」兩個字,讓她連替自己辯駁的機會都沒有。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從今而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你和我到死不相往來。」男人背對著她,字字句句如此用力,彷彿是從骨血裡吐出來的。
「你要我走?你不信我?」他的話粉碎她最後的希望,她淚眼矇矓的看著他。
「……別用這種百般委屈的聲音和我說話,我不會再受你可憐兮兮的假象蠱惑,先背叛我的人是你,而且是我親眼所見,我這麼愛你,而你卻——」男子的話倏然頓住,全身力氣像被掏盡了。
「你走吧!所有的一切我不追究,這是我對你最後的寬容……以後,就算我們再見面,也就當作不曾認識。」
心痛!
黑夜中倏然睜眸,安若軒赫然發現兩頰一片冰滑……不知道這是第幾回,她在半夜哭醒。
又夢見了。
他冷冽如冰的嗓音不斷在耳邊迴響,狠心絕情的模樣她永遠無法忘記,他的一宇一句都深深刺痛她的心,傷得她血肉模糊。
他不要她、不要她……
每每想到這裡,止不住的淚又會再次潰堤。坐起身,安若軒雙手環膝,小臉無助地埋入膝間,任淚水放肆宣洩。
他不信她,所以不要她,甚至永遠不想再看見她!
他不要她了、他不要她了……
心好痛,痛得快無法呼吸,緊縮的胸口喘不過氣來,一陣陣強烈的暈眩朝她席捲而來,安若軒急忙拉開抽屜,取出藥罐將藥服下。
我向來言出必行,我愛你,永遠也不會改變,神前跪下立重誓,誰先變心誰先埋……
他的承諾言猶在耳,如今卻人事已非,只留下她孤伶伶一個人……
吞下藥後,身體的不適逐漸減緩,可心痛的淚水仍無法停止。明明是很溫暖的天氣,安若軒卻打從骨子裡發冷,她摟緊發冷的雙臂,垂下紅腫的美眸,任晶瑩的淚珠無聲無息地落在衣衫。
這樣的夜晚,好難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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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先生,你該吃藥了。」
冷冷地從手中的書中抬頭,尚熙爵的目光瞬也不瞬地落在安若軒略白的秀顏上,沒錯過隱藏在鏡片後淺淺的陰影。
沒想到張牙舞爪的小野貓也會有如此虛弱的時候。
「你怎麼了?」冷不防,他問。
「嗯?」他問得沒頭沒腦,安若軒不明白的回望他。
「你的臉色白得跟鬼一樣,是昨夜沒睡好嗎?」
他突如其來的關心讓她無法適應,她怔然回望他,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怎麼不說話?我記得你平時挺牙尖嘴利的啊!我說一句,你就應上十句,怎麼?被貓叼走舌頭了?」尚熙爵譏誚地挑眉,就算是關心聽來也不甚舒服。
「我只是很驚訝尚先生會關心我,感到受寵若驚而已。」安若軒別過頭不看他,盡量保持心平靜氣的口吻。
她以為他很討厭她的,恨不得眼不見為淨。
「雖然我不歡迎你,但既然你趕也趕不走,堅持要當我的看護,我也不希望別人誤會我虐待員工,」尚熙爵輕哼。「你別想太多。」
一絲黯芒從她眼底疾閃而逝。「……我不會想太多。」
是的,她不會多想,也沒什麼好想的,早在很久以前,他們之間就已一刀兩斷了不是嗎?
倏然瞇眸,尚熙爵漂亮的眼瞳深深將她打量過一回。她要死不活的模樣讓他渾身不對勁,他還比較希望她趾高氣昂的和自己針鋒相對!
她可以反駁,但別用這種麻木的語氣跟他說話。
「到底怎麼回事?」這一回,他的語氣更差。她不開心的模樣徹底影響到他的心情。
真是活見鬼了!他不是很討厭她嗎?甚至希望她閃得越遠越好,偏偏見她失去元氣,他也跟著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