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香彌
縱使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一樣,與她閒聊到深夜,她都困得睡著了,他卻還捨不得離開她,唯恐這一離開,一覺醒來後,便會發現今天的一切都只不過是一場夢。
他輕撫著她憨甜的睡臉,她一定想不到,她離開的這三年裡他有多想念她,每次練著她教他的武功,便忍不住假裝她就在他的身邊。
這些年裡,他不斷的督促自己一定要變得更強,等到他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她時,他便要去接她回來。
沒想到,她卻先回到他的身邊來了,他灼熱眼神深深凝視著她。
「蘭若,這次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放開你了。」
他想過了,要將她永遠留在身邊,只有一個辦法,那便是……
晨雞啼鳴,風朗月這才依依不捨的離開,上完早朝後,便又匆匆回府,直接來到她住的廂房,迫不及待的想見她,他還有好多話想對她說,房裡卻空無人影。
「蘭若姑娘呢?」他詢問一旁的侍婢。
「稟王爺,蘭若姑娘在慕蘭園。」侍婢恭聲回道。
他大步踅往慕蘭園。
「蘭若,噫,梅蘭……你也在這?」
抬目看向他,蘭若綻開粲笑,「風朗月,梅蘭姑娘在教我辨識這些蘭花,她好厲害呢,這麼多花兒的名字她都記得。」
「嗯,梅蘭表妹才貌兼備,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風朗月頷首說道。
聽聞心上人的讚美之詞,梅蘭明媚的小臉漾起一抹矜持的微笑,欠身說道:「表哥謬讚了。」
「梅蘭表妹確實才情洋溢。對了,你身子可好些了嗎?」表妹素來體弱,前陣子身染風寒,臥病在床數日。
「好多了,多謝表哥關心。」一雙秋水明眸漾著縷縷情絲,含羞帶怯的瞅望著眼前俊美雍容的男子。
「外頭天熱,可別累著了,早點回房去歇著。」隨口叮嚀幾句,風朗月目光轉向蘭若,牽起她的手。「我們走吧。」領著她朝外走去。
「噫,要上哪去?」蘭若不解的問道。
「昨夜我不是說要帶你上街瞧瞧嗎?」
「噢,」她這才想起來有這事。「對了,你怎麼這麼早回來,梅蘭姑娘跟我說,你上朝去,最早也要等午後才能回來。」
「今天想著要帶你去逛市集,所以一下朝我便回來了。」來到事先備妥的馬車邊,風朗月扶她坐進馬車裡。
「待會你看見喜歡什麼,儘管跟我說。」當年她在王府裡時,他待她不夠好,現下一古腦的只想拚命對她好,把自己能給的都給她。
感受到他親匿示好之情,她怔怔望著他。「風朗月,你好像有點不一樣?」
「哦,我哪裡不一樣?」
「你對我……比以前好。」
「你不喜歡嗎?」
「我當然喜歡。」沒有人會不喜歡別人待自己好。
他深沉的黑瞳透著一抹炙熱,定定的凝睇著她,輕緩的嗓音像在許著什麼承諾,徐徐說道:「蘭若,我知道我以前對你不好,不過以後不會再那樣了,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傷害你一分一毫。」
「我……」她被他那奇異的眼神看得有些心慌意亂,一顆心兒卜通卜通的直跳著,「我……也會對你很好,把我所有的武功都傳授給你。」
知她是在回應他的話,風朗月愛憐的低笑,「你知道我學武的資質很差,你可要有耐心慢慢教我,不許笑我笨。」
「我從來沒有笑過你笨。」她一臉認真的答腔。
「嗯,我的蘭若是個好師父。」他執起她的手,包覆在掌心裡。
被他突然一讚,蘭若驀然微紅了面頰。「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再也找不到像你這般好的師父了。」
他的話讓她唇角漾起甜笑,冷不防見到他突然朝她傾過臉來,她愕然的瞠大眼,不知他想做什麼。
直到她的唇瓣被他給吮住,她訝然的瞪大眼看著他。
他……在做什麼?
為什麼要舔她的嘴?吮她的唇?
直到他饜足的離開她的唇瓣,看見她仍一臉震驚失神的表情,彷彿不知發生了何事,風朗月愛憐的捧起她的臉。
「不喜歡我這麼對你嗎?」
「不、不是。」是不討厭他這麼做,只是覺得有股奇怪的酥麻竄過她全身,讓她頓時覺得渾身綿軟無力。
「蘭若,答應我,永遠留在我身邊,好嗎?」他在她耳旁低喃,輕聲細語的誘哄著。
她情不自禁的許下承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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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困了,要不要回房去睡?」閒聊了半響,見他面露睏意,蘭若說道。
午後時分,清風拂面,令人熏然,連她都有些昏昏欲睡呢。
「不,這兒有風,吹起來挺舒服的,你的腿借我枕一下,我瞇會兒就好。」說著也不待她同意,風朗月便躺臥在這水榭的長椅上,逕自將腦袋枕著她的腿,接著握起她的手,讓她的掌心貼在自個兒的頰側摩挲著。
蘭若也不覺有何不妥,任由他枕在她腿上,掌心輕撫著他的面頰,發覺他露出一臉舒服的表情,她的另一隻手也忍不住撫上他另一邊的面頰,垂目望著那張俊容,此刻他輕闔著眼,唇邊帶笑,清逸俊美,風采奪人。
她著迷的凝覷著他,覺得他煞是好看,百看不厭。
這次來鳳王府,他一改三年前的態度,對她親匿示好,讓她覺得很開心。
胸口漲滿了一股說不出的歡喜之情,甜甜暖暖的,覺得好像在作夢似的。她滿足的歎息,希望一輩子都能像此刻這樣。
知她在看他,風朗月掩起的眸裡泛著濃濃笑意。他這麼犧牲色相,就是要她深深迷戀上他,這輩子都不要萌生想離開他的念頭。
只要陪在他身邊就好,她想去哪,他都會陪她去,她想做什麼,他也會陪著她做。
看著他半晌,蘭若不知不覺的闔上眼眸,頭靠著一旁的柱子,唇角漾著甜笑,沉沉睡去。
在清風佳人的相伴下,風朗月也睡著了,兩人不知睡了多久,有人步履輕盈的走至水榭,望見那親匿相枕而眠的兩人,不由得顰起一雙蛾眉。
「啊,是王爺和蘭若姑娘!」一旁的侍婢婉兒瞅見兩人,一臉的大驚小怪,這光天化日之下,王爺竟然同蘭若這麼睡在一塊,未免太不合宜了。
聽到人聲,蘭若率先清醒過來,她睜開眼看向來人,「是梅蘭姑娘和婉兒姑娘啊。」
「表哥困了,怎麼不讓他回寢房睡呢?」瞧見那親密枕著蘭若大腿而眠的男子,梅蘭輕蹙黛眉,眸裡掠過一絲不豫。
蘭若垂目一看,見風朗月還閉著眼,兀自熟睡著,她壓低嗓音說道:「他說這兒有風,吹著挺舒服的。」
「是嗎?」梅蘭沉吟了須臾,委婉說道:「雖然蘭若姑娘是表哥的師父,可男女有別,還是盡量別做出些不合宜的舉止,免得讓下人拿來說嘴。」
「什麼是不合宜的舉止?」蘭若愣愣問道,有些不明白她為何一臉嚴肅,似是有些不悅的樣子。
以為蘭若是存心跟她裝傻,才故意這麼問,梅蘭斂起眉目說道:「蘭若姑娘,你是個女子,不該讓別的男子這般親近你,這傳出去會有損你的名節。」
自蘭若來王府這些日子,表哥的心思便全繫在她身上,不再像以前那樣會對自己噓寒問暖、慇勤關懷,這讓她敏感的察覺到,表哥對蘭若似乎不僅是師徒之情,而是存有一抹特殊的情懷。
但,這是不該的,蘭若乃是他的師父,兩人若是違逆師徒之情,而萌生男女情愫,那可是有違俗情世故,會遭人非議。
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師父猶如另一個父親,地位自是尊崇無比,豈能無禮褻瀆,因此自古以來,從未聽說有徒弟迎娶師父這種事的。
「可風朗月不是別的男子,他是我徒弟呀?」她不明白為何不可以。在蘭若心中,除了已過世的師父以及師兄們,跟她最親的男子便是風朗月了,她委實不解與他親近有何不妥。
見她似是真的不明白其中的輕重,梅蘭捺著性子說:「表哥畢竟是個男人,蘭若姑娘你是名女子,縱然你們之間是師徒關係,還是該恪守男女之防才是。」
「是這樣嗎?」蘭若偏著腦袋有絲困惑。
一旁的侍婢婉兒見她竟然面露疑惑,看不過去的說道:「當然是這樣,女子除了自己的夫婿之外,是不能同其他的男子太過於親近,那會招人非議,被說成是不正經的女人。」
「誰敢說蘭若是不正經的女人?我讓人割了他的舌頭!」被她們的聲音吵醒的風朗月,緩緩起身,瞇了下眸子,臉上微帶慍色。
見將王爺吵醒了,婉兒驚慌說道:「不,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好意提醒蘭若姑娘,注意男女之防的事。」
風朗月冷銳的眸子瞥她一眼,嗓音一沉,「這種事用不著你多話。」
「是、是,奴婢以後不敢了,請王爺息怒。」婉兒哆嗦的迭聲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