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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文 / 煓梓

    因為是在野外,就算洗澡也不敢像在家裡一樣放肆,頂多脫下比甲,剩下的衣服仍穿在身上,隔著好幾層衣服清洗髒污。

    她小心翼翼地清洗自己的頸子、手臂,能夠沐浴的感覺真好,雖然不能盡興,但起碼可以洗去一身灰塵,人也跟著神清氣爽不少。

    而就在她忙著洗刷自己手臂的同時,有條影子正悄悄接近她放在巨石上的包袱,眼看著就要碰到包袱。

    「誰?」上官雲中沒看到人,但隱約感覺到有條黑影閃過,於是機警回頭。

    黑影倏然沒去,不留一點痕跡,上官雲中還以為又產生幻覺。

    真糟,她漫不經心地想,現在隨便一點兒風吹草動,都能聯想到餘恨知,自己是不是太花癡了?

    上官雲中想得入神,沒注意到腳邊有個東西正在竄動,是條水蛇……嚇,水蛇?!

    「啊——」上官雲中嚇到花容失色,連忙往後退放聲尖叫,只消一聲就把正在想事情的餘恨知震醒。

    「發生了什麼事?!」他第一時間衝向上官雲中,用身體擋在前面不讓她受傷,著實非常體貼。

    「有、有水蛇。」她心有餘悸地往他身邊靠,好怕被蛇咬到。

    「水蛇?」他低頭看下面,只看見他們自己的腳。「沒有什麼水蛇啊!」該不會是看走眼了吧!

    「有,真的有!」她手指著水下,身體拚命畏縮。

    「剛剛有條黑色的蛇……」上官雲中發誓她沒有說謊,但她很快發現有沒有水蛇都不打緊,因為他們的身體靠得非常近,呼吸幾乎糾在一塊兒。

    身體不期然接觸,他們的心都跳得很快,腦中共同浮現出那天在余府院內的情景。

    那天,他們就像現在這樣疊在一起。不同的是那天她是在上,今天換作她背貼著巨石,處於餘恨知的保護之下,但是一樣親密,一樣讓人難以呼吸,心一樣跳得飛快。

    更甚者,今天上官雲中還多了一樣讓餘恨知難以抵抗的利器——浸濕的衣衫。她雖然穿了很多,但素色的薄棉一旦被水浸濕以後,便會像透明的薄紗貼在她身上,想避開除非閉上眼睛,否則很難不被她吸引。

    「雲中……」餘恨知這次選擇正面出擊,務求一親芳澤,再也不要傻傻地在一旁等候。

    上官雲中知道他就要吻她,卻沒法避開,只能僵硬地看著他的唇朝著她慢慢壓下來,終至完全貼合。

    這是他們第一次接吻,感覺好像花了一輩子的時間。

    餘恨知起先只是蜻蜓點水般,輕嚙上官雲中的櫻唇,害怕嚇壞她,後來發現她並沒有拒絕後,慢慢加深吮吻,誘導她的朱唇自然開啟。

    他將舌尖試探性地探入她的芳腔,上官雲中雖然嚇一跳,但並沒有退縮,反而笨拙地回應餘恨知。

    餘恨知於是漸漸變得大膽放肆,伸長了靈活的舌尖勾引她大膽放縱,教導她何謂天雷勾動地火,他們兩個人,就是如此。

    從生硬到熟悉其實花不了多少時間,尤其餘恨知又決心教會她使壞,沒多久他們的唇舌就像兩隻色澤斑斕的彩蝶,翩翩飛舞起來。

    他們吻得十分熱烈,深入彼此唇腔的舌像是著火了一樣,點燃他們全身的熱情,眼看著就要一發不可收拾——

    「少爺!上官姑娘!」

    這個時候卻傳來馬伕的呼叫聲。

    「少爺!上官姑娘!你們在哪兒呀?該啟程了!」

    當場潑他們一大桶冷水,澆熄他們的熱情。

    兩個人同時愣住,都不相信竟然又發生這種事,他們又被下人硬生生打斷好事!

    餘恨知打量了上官雲中尷尬的表情,「噗哧」一笑,馬伕這幾句震天巨吼,可真是時候。

    「咱們兩個大概跟下人有仇,每次想幹什麼壞事,他們一定準時出現攪局。」上次是蓮兒,這次是馬伕,真是有夠倒楣的。

    上官雲中羞紅了臉,想說什麼又不好意思說,只得低頭躲避他的視線。

    餘恨知搖搖頭,心想她可真容易臉紅,自己的臉皮不曉得為什麼這麼厚?值得研究。

    「走吧,該出發了。」早點把事情辦妥,早早回京,他們也好籌備婚事。

    「好。」上官雲中依舊低著頭,不敢看他。

    沒辦法,餘恨知只好先到前面,等她把衣服換好,再同她一起走回馬車。

    一路上,上官雲中都還在想方才發生的事,越想頭越暈。

    「怎麼了,人不舒服嗎?」餘恨知注意到她紅到不像話的臉頰,懷疑她會一路紅到蘇州。

    「我的頭有點暈。」她不好意思說自己又在想風花雪月,只得順勢找台階下,餘恨知倒是一目瞭然。

    他笑一笑,將上官雲中摟進懷裡,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休息。

    「這樣有好一點兒了嗎?」他溫柔地問。

    「好多了。」她小聲回答。

    車輪「喀啦喀啦」地響,太陽一路隨行,反射出馬車內相互依偎的人影。

    第八章

    「嘶——」

    馬兒凌空踢了幾下,最後落在鋪滿青石的街道。經過連日來的奔波,上官雲中和餘恨知終於到達蘇州。

    很不幸地,他們沒能在半路攔截到上官流星。隻身一人,又沒有盤纏和交通工具的上官流星,竟然就像從人間蒸發了一樣,不留半點兒痕跡。

    蘇州是他們最後的希望,因此他們幾乎是一到達蘇州,便馬不停蹄地探聽上官流星的消息,上官雲中想了半天,決定先回老家附近看看,也許會有人看見她哥哥也說不定。

    當她出現在昔日街坊鄰居的面前,引發了一場大騷動,大夥兒將他們團團圍住,七嘴八舌交相問候。

    由於鄰居們說的是蘇州話,餘恨知一句話也聽不懂,只能站在原地傻笑,直到大夥兒問候完上官雲中,才開始用餘恨知聽得懂的話同他聊天。

    「你是雲中的誰?和她是什麼關係?」

    由於這些個左右鄰居大多都是長輩,問話直接也不講求客套,大刺刺的作風深得餘恨知歡心。

    「我是她非常親密的友人。」餘恨知笑嘻嘻,非常喜歡上官雲中這些老鄰居,夠爽快。

    「你——」

    「那就是雲中的未婚夫了。」老鄰居們省這跳那,一下子就想到那層關係上頭,害上官雲中好尷尬,急忙解釋。

    「不是——」

    「差不多意思。」餘恨知當著所有人面前,大方摟住上官雲中的肩膀,讓她百口莫辯。

    「你們別聽他胡說——」

    「這是件好事啊!」顯然大家都寧願聽餘恨知胡說。「如果你爹還在世的話,不知道會有多高興,他若是能夠事先知道,你的身邊將來會出現一位這麼出色俊俏的男人,就不會搞出一套『雲中書』來綁住你,你爹可真是用心良苦。」

    「雲中書?」餘恨知耳尖聽見這三個字,這些老鄰居,竟然知道她有雲中書?

    「你不曉得嗎?」一位大叔驚訝地看著餘恨知問道。「雲中的爹規定——」

    「老頭子,你又犯糊塗的老毛病,一激動就語無倫次。」大叔的媳婦一發現丈夫說錯話,立刻擰丈夫的耳朵,不許他再說下去。

    「對、對,我犯糊塗了。」大叔被擰到哎哎叫,不敢再亂講,大夥兒也裝作沒事。

    「對了,雲中。」擰丈夫耳朵的大嬸機靈地改變話題。「你怎麼會突然回蘇州,是回來玩的嗎?」上有天堂,下有蘇杭,多回來散散心,就對了。

    「不是。」上官雲中遺憾地搖頭。「我是專程回來找我哥的,他不見了。」

    「什麼,流星不見了?!」鄰居們都很驚訝,紛紛叫了起來。

    「嗯。」上官雲中陰鬱地點頭。「他在二十多天前失蹤,聽負責照顧他的大嬸說,他是突然間清醒,隨即不告而別,我怕他會回來這裡,特地回蘇州找他。」

    大家都是老鄰居,也不需要刻意隱瞞,況且還得靠他們通風報信,更是沒有隱藏的必要。

    「咱們沒有見過流星,他沒有回來探視咱們,也沒見過他在附近徘徊。」說起上官流星,大夥兒免不了一陣唏噓,這麼好的一個年輕人就教一個「情」字給毀了,可惜呀!

    「原來如此。」她早料到事情會是如此,如果見過,鄰居們一開始就會說了,不會等到現在。

    「我比較擔心的是,我哥會去顏大人府上鬧事,因此而吃上官司。」或是被捕,上官雲中不敢再想下去。

    「顏大人?他早垮了!流星犯不著去找他,不可能的。」大夥兒驚訝地看著上官雲中,不相信她還不知道這件事。

    「顏大人垮了?」上官雲中愣住,自從她搬到京城以後,再也沒打探過家鄉的事,自然無從得知。

    「顏大人因為私藏了一件原本該進貢給皇上的寶物,皇上知道以後大怒,革了他的官職不說,還將他連同獨子一起發放邊疆充軍,你說,是不是大快人心?」

    顏大人仗著官威在地方魚肉鄉民,早已令蘇州百姓深惡痛絕。因此當他垮台的時候,還有許多居民放鞭炮慶賀,足見他們父子的聲名有多差,蘇州百姓有多痛恨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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