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裘夢
很親密的關係?他身軀一震,神情大受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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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崖峭壁下的迷人幽谷,草木繁茂,山花爛漫。
晴朗的天空上飄浮著幾朵白雲,飛鳥自在的飛翔在藍天裡。
紫衣男子在一大片向陽的岩石上晾曬藥草,隨著他的動作,岩石上的藥草越來越多。
在離這岩石不遠的小溪畔,一個粉衣少女埋首摔打著手裡的泥巴,嘴裡不時的嘟嘟囔囔。
「哥,我這麼講有錯嗎?」
那個站在一堆藥草中間忙碌的紫衣男子頭也不回的哼了聲,「當然沒錯,我本來就是你最親近的人。」
「那他為什麼突然間變得那麼怪?不但對我中規中矩了起來,就連我在天劍盟多住兩日都不肯。」
「你很失望?」紫衣男子終於自藥草中回過頭來,那是一張極其陰柔美麗的臉,眉梢眼角天生帶著一抹勾人心魂的邪氣。
「我只是奇怪,一個習慣對我動手動腳的人突然變得比正人君子還君子,我不習慣啊。」她噘著嘴,繼續用力摔打著手中的泥塊。
紫衣男子看著她用力摔打泥巴的背影無聲的搖了搖頭,這個傻丫頭,從小到大,遇到不開心的事就跑去摔泥巴。
「那個千年冰雪蟾能借我玩兩天嗎?」尚香漆黑的眸子骨碌碌轉了幾圈,拿著泥巴跑到自己大哥身邊撒嬌。
「哼。」他給她來個相應不理。
「它好漂亮,玩兩天而已嘛,不要那麼小氣。」她繼續死纏爛打。
「從小到大,凡是你接近的毒物都沒好下場,不借。」異常斬釘截鐵。
「哥——」她拖長了音,不滿的瞪大眼。
「瞪眼也沒用,事實就是事實,你是比毒物更毒的人。」再毒的活物,遇到她只有認栽。
她的嘴角抖了又抖,哇咧,這是身為胞兄應該說的話嗎?
「一天好了,好歹這雪蟾我也出了力,就一天。」她豎起一根手指表示絕不食言。
他用力拍掉她的手,繼續翻曬藥草,「是誰把我的萬毒洞搞得一團糟然後跑掉的?」他肯放過她已經是大人大量了,還敢邀功。
「那你也追殺過了啊。」她在後面小聲嘀咕。
「你屬蟑螂的,從小被人追殺到大,依舊活蹦亂跳的為禍人間。」他笑著伸手拍拍她垂下的小腦袋,這丫頭天生第六感敏銳,所以她再瘋再愛玩,他也不用太擔心她會把自己的命玩掉。
「哥,我想娘。」
「想就回去看看。」
「爹不喜歡我回去。」她悶悶不樂的說。
「那個死老頭根本不喜歡任何可能打擾他跟娘親熱的人。」陰柔的俊臉上閃過憤恨。
「娘好可憐。」
「所以我們一定要救娘脫離那個死老頭的魔掌。」一定要煉出能制住那老傢伙的毒藥才行。
「嗯。」她用力點頭,伸手握拳,一臉的堅毅。
「你們這兩個死小孩。」一個暴怒的聲音插入。
「哇!」尚香嚇得躲到大哥身後,然後慢慢探出半個腦袋,看著那個彷彿平空冒出來的藍衫人,「爹,你幾時來的?」
莫承言剛毅豪邁的臉上是滿滿的憤怒,瞪著眼前兩個逆子,「足夠聽到你們兩個的不孝言論。」枉費他千辛萬苦的跑來看他們兩個,簡直浪費感情。
「哼,比起你把我們兩個相繼拋棄的舉動,我們這樣做根本就不算什麼。」
「哥說得沒錯。」她大聲支持胞兄。
「莫祭酒、莫尚香——」
「哼。」這回兩兄妹同時從鼻孔裡哼出聲,轉身繼續擺弄手中的藥草與泥巴,根本當老父不存在。
「香兒,過來。」目光在子女身上轉了幾圈,莫承言決定從小女兒下手。
用力摔了幾下泥巴,難得聽到自己全名的尚香不是很甘願的走到父親身邊。
「什麼事?」
「你今年也十八歲了,所以我給你定了門親事。」他等著看女兒欣喜的表情。
結果——
女兒蹲下身繼續埋頭玩自己的泥巴。
一陣微風拂過,將岩石上晾曬的一根藥草吹起,緩緩在他面前飄落,猶如他此刻陰暗心情的寫照。
「你們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養不教父之過,他錯了。
「有。」異口同聲的回答,並且很響亮。
莫承言為之氣結。
「你又把香兒許給誰了?」無論怎麼看,莫祭酒的臉色只能用陰狠來形容。
說到這個,莫承言就得意起來,「那孩子無論人品、氣質、武功、家世都是上上之選,多少人槍都搶不到的乘龍快婿。」
尚香皺了皺眉頭,狐疑的望著父親。
「真有那麼好,還輪得到你去搶。」莫祭酒不屑的冷哼,死老頭整天膩著娘親,哪有時間去幫小妹找夫家,還不是為了斷絕後患,才決定把小妹給處理出去。
莫承言的臉皮顫了顫,最後以父親獨有的寬廣胸懷原諒兒子的出言不遜,對著女兒露出慈父的微笑,「香兒啊,爹怎麼會害你呢,是不是?那小子真的是難得一見的青年才俊哦。」乖囡,你就趕緊嫁了吧,也省得你老是易容回去打擾我跟你娘的獨處。
「難得一見的才俊?」尚香螓首微歪,用一種調侃的眼神看著父親,「爹,您什麼時候有機會遇到這種人才?」
這回剛毅的臉皮忍不住微微泛紅,最後不得不端起父親的架子,沉聲道:「丫頭,正所謂在家從父,你的婚事爹說了就算。」
「哼!」
「祭酒,這次你不可以再從中作梗。」他很嚴肅的望著兒子不馴的臉。
「再?」她挑眉,目光在父兄之間來回移動。
莫祭酒看著妹妹坦然的道:「八年前他就試圖把你許人了。」不過,那小子被他打發了。
「八年前?」她訝然的張大嘴,那時她才十歲好不好,「是誰?」
陰柔的俊臉散發出一種邪惡的氣息,「不知道。」
「啊!」
「他進到谷口的時候就中了我的招。」停頓了下,他嫵媚的笑起來,「傷重加上毒發,活下去的可能性不大。」因為沒有為其收屍的必要,動手後他便離去。
尚香忍不住伸手撓頭,怎麼越聽越耳熟咧。
「所以這次我決定當面告訴香兒,安排好一切,免得再讓你有機可乘。」莫承言不忘狠瞪兒子兩眼,他的眼光一等一,那小子就該是他莫承言的女婿,哪會真讓逆子解決。
那又怎樣,只要知道是誰他一樣動手,哼!莫祭酒挑釁地睨了父親一眼。
「我莫承言的女兒一定要嫁白道中人。」他聲明立場。
「我毒閻羅的妹妹只能嫁給邪道中人,自古正邪不兩立。」他也是有原則的。
她繼續搔頭,一正一邪兩路人馬,此刻自己面前就有一對,她真的很苦惱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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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望著水光山色風景無限的洞庭湖,尚香的臉上完全找不到一絲喜悅,原本靈動的眸子呆呆的凝望著在陽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水面。
嫁人?
螓首微仰,瞇眼看著頭頂燦爛的太陽,一聲輕歎逸出朱唇。
天氣晴朗,萬里無雲,清風徐來,在這炎炎夏日裡分外難得,可是煩惱的她卻沒心情遊山玩水。
望著與君山遙遙相望的岳陽樓,她連歎三聲。
去?還是不去?
不去,爹那裡不好交代;去的話,大哥會不爽,她自己也不情願。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張俊秀出塵的臉,那雙如星般燦爛,如海般深邃的眼睛似乎透著隱隱的憂鬱……
停!她用力晃了一下頭,將那張纏了她好些日子的臉從腦中晃走,掬水用力潑自己的臉,清醒,一定要清醒。
「哼,他都已經趕我走了,我為什麼還要想他,才不要……」她喃喃自語,努力說服自己。
定了定神,她擦乾臉上發上的水漬,眼睛遙望著岳陽樓,對自己說,就去看看吧,或許真的是個人傑呢,就算不嫁,拗來當朋友也是可以的。
做好心理建設之後,她跳上岸邊停靠的一葉扁舟,向岳陽樓而去。
常言說得好,人生何處不相逢。
可是——這也太惡劣了吧!
才上岸,尚香還未來得及找人就想原路回返。
「二妹——」
來不及了,他已經發現她了,所以她只好硬著頭皮走過去。
秦憶風狐疑的打量她,一身白衣似雪,越發襯得她明眸皓齒、玉面朱唇。
目光下移,在看到她腰間帶著的那管青翠洞簫時,眼神倏地一緊——雪衣,翠蕭,發如雙環,耳墜蓮花,衣著打扮無一不與今日他要見的人一致。
相識八年來,從未見她穿過白衣,今日才發現白色很配她,把那種絕代風華的氣韻發揮到極致。
「你來洞庭賞景嗎?」他興味的揚眉。
抿了抿唇,她走到窗前,眺望著碧波浩渺的太湖,微笑道:「對呀,淡掃明湖開玉鏡,丹青畫出是君山。能讓人寫出這麼美詩句的地方一定很漂亮,而站在岳陽樓看君山,就更有詩意,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