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老婆不聽話

第8頁 文 / 方芯

    『我先前說的就是真話。』她吃力的將畫框立起來。

    『你一向都是背對著人說話嗎?還是說,我殷赤風是個例外?』他語含戲謔的斜睇她纖美的背影。

    小手不著痕跡地抖動了下,但她確信他沒發現。

    『我為我的失禮感到很抱歉,不過你既然說最有資格處理這幅畫的人是你,那麼請問,我可以把畫帶走了嗎?』水藍轉過身,鎮靜地問。

    『不可以。』

    『可是你剛才並沒有……』她錯愕。

    『我是沒有阻止你把畫給框起來,但我可沒答應你可以帶走畫。』

    『難道你非要把好好的一幅畫給剪成稀巴爛才甘願?』柔雅的嗓音再也抑止不住地拔高。

    『就算是你又能拿我如何?找我打架嗎?』殷赤風就是一副你能奈我何的吊兒郎當樣。

    『你!』她微微咬牙,臉上難掩被戲弄後的窘迫。

    『怎麼?生氣了?其實你大可不必忍得這麼辛苦,有什麼不滿就大聲說出來,以免積久成內傷。』他這麼為她的身體著想,她應該偷笑才對。

    水藍瞪住他,一個字也沒說。

    『不說可是你的損失喔!』

    『多謝你的提醒,這幅畫就隨你處置吧!』就算心中有再多的不捨,也因為他幾番言詞而摧毀殆盡。

    試想,她對畫的執著究竟從何而來?她又何必為了區區一幅畫,而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狽?

    所以,她不要了!

    生平第一次,她決定率性而為,即便事後反悔她也認了。

    『唷!真的生氣了?』原來成大小姐也有孩子氣的一面!殷赤風忍不住噗哧一笑。

    然而,他捉弄似的笑語,卻激起水藍早已不平靜的心湖,於是,她猛然轉身,就要逃離這個讓她變得越來越奇怪的男人……

    匡啷——

    誰知,她回身的動作過大,一不注意,手肘竟去掃到畫架旁的各色顏料罐及畫筆、畫刀等工具,幸虧一隻大掌及時將她扯到一旁,否則滾落下的顏料,肯定會濺得她一身。

    『我……對不起、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撞到……』對自己嚴重的失態,水藍顯得既慌亂又無措,一雙不知該往哪裡擺的小手只能無助地揪住他的臂膀。

    她怎會這麼衝動?

    即便她已經氣到腦袋一片空白,她應該還是可以控制自己的行為,而不是把場面弄得更僵。

    撞到就撞到,她有必要慌成這樣嗎?這實在太不像她了!

    『水藍,我相信幾瓶顏料罐你還賠得起,所以你不必害怕到連話都不會說。』他將大掌覆上她冰涼的柔荑,難得展現君子風度的予以安慰。

    當溫熱的掌心一熨燙上她沁白的肌膚時,她蹦跳到幾乎快躍出的心臟竟奇異地獲得安撫。

    她不斷地深呼吸,直到繚亂的理智紛紛回籠,才羞窘地趕緊鬆開他的臂膀。

    『對不起,這些被我弄翻的顏料我一定會……』她一頓,水蒙的雙眼忽現疑惑。

    『又怎麼了?』殷赤風嘴角一扯。

    『你……原來你也在繪畫!』她真是後知後覺,這時候才發現這問房裡竟然有許多繪畫工具及材料。

    殷赤風俊眸瞇了下,不置可否地聳聳肩。

    能走進他這問繪畫室的,除了自家人及小久外,她可是第一個外人,老實講,要不是她一進門就給他來這一招,他早就對她……

    哎哎!他能夠對人家怎麼樣?抓起來打屁股嗎?

    原來殷氏二公子對繪畫方面也有濃厚的興趣,這麼說起來……

    咦?等等!方纔她腦中好像閃過什麼,但來不及捕捉就……嚇!

    『你!』殷赤風冷不防抓起她的纖臂,不僅打斷她的思忖,更教她的心跳快上好幾拍。

    『你的袖子被顏料沾到了,好吧!我就好人做到底。』殷赤風放開她,按內線喚來傭人。

    水藍聽他一講,才發現她雪色的長袖竟被濺到一小簇色彩濃艷的染料。

    『沒關係,這是我自己的疏匆。』

    『怎麼會沒關係,倘若你一身狼狽的回去,豈不是有損我這個主人的面子。』

    就算讓她猜出那副油畫是他所繪又如何?難道她想替他討公道?嘖!他相信她沒這麼無聊。

    一身狼狽?她有這麼可憐嗎?水藍漾著幾分疑惑的水眸定定凝視一臉笑容,可眼裡卻閃耀幾分輕薄的殷赤風。

    『你說得太嚴重了。』

    『成小姐可是朵嬌貴細緻的傾城名花,我要是沒伺候好,說不定小姐的護花使者馬上就會殺進我殷家,責怪我不懂憐香惜玉。』

    『我沒這麼嬌貴。』水藍神情未變。

    喔?這麼冷靜!莫非,是被他譏笑太多次了,所以習慣成自然?

    『大概只有成小姐會這麼想。』他咧嘴一笑。

    『你可以喊我水藍。』一說完,她馬上掩住小嘴,羞澀地撇過小臉。

    好羞人!她怎麼會突然冒出這句話來?

    殷赤風並非青澀小毛頭,所以對她的反應,他瞭然於心,但問題是,他確定要攀折這朵嬌貴名花嗎?

    敲門聲適時響起,殷赤風唇一撇,暫且按捺住心裡的竄動,走去開門並對著在門外恭候的傭人吩咐:『帶成小姐去小姐房裡換衣服,之後再叫耿久仁送成小姐回去。』

    『是。成小姐,請這邊走。』

    『可是我還想再……』多停留一會。剎那間,水藍竟被自己含在嘴裡的話給驚嚇到。

    天!她方才在想什麼?難道她想賴在殷家不走?

    『嗯?』殷赤風傾首,眸光晶燦地斜睇臉色匆青忽白,氣息微喘的成水藍。

    『沒什麼。』一種莫名的恐懼無預警地切入她的心口,讓她的背脊骨整個發涼。

    她究竟是怎麼了?

    『那我告辭了,再見。』她急急垂下眼,快步跟著傭人離去。

    至於那幅引起巨大風波的油畫,直到她坐上耿久仁的座車離開殷家,都未曾再想起。

    ******

    夜幕快要降臨的剎那,總是會蒙上一層既神秘又引人遠思的色彩。坦白講,今兒個的夜色雖美,但走遍許多國度的他,卻見多了比這還美還令人歎為觀止的暈黃之夜。

    所以,他幾度提筆,卻也幾度擺回。

    於是,他乾脆將筆一丟。改窩入舒軟的圓椅中,翹著二郎腿,隨手拿了素描薄及筆,兩、三畫就勾勒出一名女子的輪廓。

    這張臉是——

    成水藍!

    不過,他畫的應該是小妹才對呀!

    嘖!她來找他他嫌煩,但她不來找他他又好像缺少了點樂趣。看來,他有必要再見她!

    鈴——乍響的手機聲讓他眉心微攏,在接起時亦瞄了眼來電顯示。

    『潘爾森,你最好是有要事。』殷赤風在彼端尚未開口前,就先一步提醒他。

    潘爾森——殷氏集團安全部門的主管,主要負責公司高階人員的人身安全,及防範阻止任何想侵入公司內部重要系統的人事物。

    『二少,很抱歉打擾您休息,不過,屬下有攸關大少爺的事,想向您作進一步的報告。』

    關於大哥的?但大哥人不是在台灣,聽說他被一名女間諜給迷得神魂顛倒。

    『嗯,你說吧!』

    『二少,據我方深入追蹤後,發現到……』

    ******

    『爸,三叔,你們都希望我跟著二叔一塊去台灣?』水藍美眸圓睜,十分訝異地望著毫無半絲怒意的父親,及特地趕來的三叔。

    『嗯。你二叔除了要帶成齊去外,還特別向你祖父徵詢,希望也能帶你一塊過去。』水藍的三叔也表現得很冷靜。

    二叔不會無緣無故要她陪同,可想而知,她又要成為他的擋箭牌。

    『爸爸當然清楚你二叔在打什麼主意,他是想說有你這位護身符在身邊,倘若發生什麼事,你也可以替他多擔待。』

    哼!他也不想想看水藍是誰的女兒,想要水藍替她扛責任,門兒都沒有!

    不過,為防止他這位二弟在他背後搞花樣,只好委屈女兒了。

    要她去台灣可以,只是一旦去了,她不就很難再見到殷赤風?

    噢……她又來了!

    成水藍,請你爭氣點好嗎?就算你們有緣做朋友,但橫亙在你們之間的鴻溝可是深到不能再深!水藍落寞地苦笑。

    『水藍,你臉色怎會變得這麼難看?爸爸馬上去請醫生過來。』成宗男乍見女兒臉色微恙,嚇得就要去聯絡醫生。

    『爸,我是在想去台灣的事,你別緊張。』

    『水藍,如果你不想去,爸跟三叔會跟你祖父說。』

    『不,我會去。』

    許是天意要她斷了念頭,她,決定去台灣!

    ******

    台灣的氣候果然多變又潮濕,溫度稍微一降就讓她直打噴嚏,嚴重時鼻子還癢得厲害,讓她必須成天待在家中。

    提到家,在台灣,二叔當然不可能讓她獨居在外,所以她現在跟二叔同住陽明山,也就是重新裝潢過的成家故居。

    不過,從他們有到台灣,二叔跟齊表哥就忙著處理公司事務,尤其二叔目前正稹極與台灣政商界大老建立友好關係、所以短期間內,二叔還不至於與殷氏正面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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