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左芸

    「是我先凶他的……」

    吳艷倒抽一口氣，「你發神經啊？」

    「因為他身旁也有女人……」

    「你先生他……外遇喔……」吳艷小心的問。

    「他才沒有！」

    「那你到底在吵什麼？」吳艷偷偷瞪了她一眼，很想拿錘子敲她。

    「阿宿他……他根本不愛我……嗚嗚……」說到一半，畢鈺兒突然有感而發，掩面啜泣。

    「別哭呀！」吳艷不停的拍著她的背，就在人來人往的街道旁，覺得有點丟臉。「你怎麼知道他下愛你？」

    「他成天板著臉，對我冷言冷語。」她吸吸鼻子，開始數落丈夫的不是。

    「是喔！」吳艷皺起眉頭，有點同情她。「還有呢？」

    「沒有了。」

    「所以他是給予你精神上的折磨，想要逼你離婚嗎？」吳艷馬上做出重點整理。

    精神上的折磨？畢鈺兒抬起頭來，「沒有這麼嚴重啊！反倒是我前幾天吵著要離婚，讓他很生氣。」

    那現在是怎樣？吳艷嘴角抽搐。

    「怎麼辦？」畢鈺兒可憐兮兮的看著吳艷，其實她一出門就後悔起自己的舉動。

    她怎麼知道怎麼辦？在吳艷的眼裡看來，反而像是眼前這傢伙在無理取鬧。

    「那你跑出來，你先生沒說什麼嗎？」吳艷很有良心的問清楚。

    「他叫我別吵他……嗚。……」

    「這就有點過分了……」

    「不過也難怪他會生氣，是我有錯在先——」

    吳艷這次是直接白了她一眼，明明心早已偏向先生那裡，還在這裡對她裝可憐。

    「幹嘛瞪人家！」

    「我看你剛才買了幾件男性服飾，是買給你先生的吧？」她推了推畢鈺兒，「回家甜言蜜語個幾句，不就什麼事都沒了？」

    「才……才不要。」畢鈺兒紅著臉反駁，會買這些衣服只是單純的覺得穿在他身上會很適合，才不是特地買來送他的。

    「少口是心非了。」吳艷戳著她的頭頂，之前就看她只要跟先生通電話，臉上便掛著甜蜜的微笑，明明就很恩愛，還對她哭訴婚姻不幸福。

    有夠欠扁！

    等待許久的手機鈴聲響起，畢鈺兒急忙找出手機，定睛一看，真的是家裡的電話號碼，阿宿要先道歉了？

    「快接啊！一定是你先生打來的。」吳艷催促著她，這樣她也好早日解脫。

    「喂？」畢鈺兒回過神，連忙接聽。

    「鈺兒？」

    「我是。」不是阿宿，但這聲音好熟悉……好像是……

    「你把我兒子丟在家裡是怎麼回事？」質詢。

    「媽——你怎麼會在家裡？」她緊張的立即站了起來，這舉動引起吳艷的側目。

    「我兒子發燒，媳婦跑掉了，我能不來嗎？」責備。

    「發燒？」她直覺重複。「阿宿發燒了？」怎麼會？他不是在睡覺……

    「你快給我回來就是了！」命令。

    ☆☆☆☆☆☆☆☆☆☆☆☆☆☆☆☆☆☆☆☆☆☆

    畢鈺兒衝進家門，袋子也沒放下，直接進到臥房，只見曲宿緊閉雙眼，模樣看起來有些難受。「媽，阿宿還好吧？」

    她放下袋子走向前探視，視線拉回到婆婆身上，只見婆婆緊抿著唇，神色明顯的不悅。

    「你去哪了？」

    「我……我去逛街……」心虛的低下頭。

    「都什麼時候了，還去逛街？」

    「對不起……」

    「媽，鈺兒她不知道。」他疲倦的睜開眼，看著那張可憐兮兮的小臉，反而笑了。

    「她就是讓你寵壞了，所以連你生病她也不清楚，只顧著玩樂。」婆婆生氣的指責。

    畢鈺兒低著頭，一句話也不敢說。

    「還好我有過來拜訪，不然我兒子不就燒一整天都沒人理！」婆婆愈講愈生氣。

    「……」

    「我兒子不是生來當你的奴才！」藉機替兒子教訓一下。

    「媽——夠了。」曲宿聲音沙啞的阻止母親的叨念。「你不是還有事，你先去忙。」

    曲夫人瞪了畢鈺兒一眼，「他已經吃了退燒藥，我去煮湯，讓他冒些汗，比較快好。」

    「我來就好。」畢鈺兒很想為曲宿做些什麼來彌補她的疏忽。

    「不用，你留在這裡照顧他就行了。」曲夫人拋下一句，自顧自的走到廚房。

    等婆婆一離開，畢鈺兒連忙伸手探著曲宿的額頭，眼淚急得快掉出來，「生病怎麼不跟我說？」

    出門前，他的一句不要吵我，害她難過了好久。

    「只是小感冒。」他空出一邊的位置，示意她躺上來。

    她搖頭，「不行，我得照顧你。」

    「我現在好很多了，上來。」這點他很堅持。

    她歎了一聲，生病的他整個人不像以往般的嚴厲，這讓她沒辦法拒絕他的要求。

    她爬上床，立即被他摟進懷裡。

    「去逛街了？」他輕撫著她的眉頭，雖然頭腦仍有些昏沉，但抱著她柔軟的身軀，讓他的感覺好多了。

    「我以為你還在生我的氣，所以我才……才跑出去。」趕緊解釋。

    「你忘了下午發生的事？」不會吧？

    「什麼事？」

    「你不會全忘光了吧？」看她一臉茫然，果然是忘光了。「你不是在客廳喝酒？」

    「然後呢？」喝酒那裡她還有點印象，之後的記憶就有些模糊了。

    「你喝醉了，哭著求我原諒你。」提醒她。

    「怎麼可能！」她有這麼窩囊嗎？「你騙人吧——」不願相信。

    「對，我騙你的。」他忍不住又有點火起來。

    她瞪他，手好癢，好想打他。

    「少笨了。」他騰出一隻手敲她的頭頂。

    「我沒說出奇怪的話吧？」她滿臉愁容，想下起來自己到底做了哪些丟臉事。

    「下次不要亂喝酒。」

    「知道了……那你現在不氣了？」她小心翼翼的看著他。

    「你是很讓人生氣。」想到她那荒唐的言語，他既無奈又生氣。

    「以後不要這樣好不好？」她鼻頭一酸，又想哭了。「我知道錯了。」

    「你說我有野女人。」他好無辜。

    「那是氣話。」她急忙澄清，「我相信你，真的。」

    「你的小城學長呢？」他很介意。

    「小城學長不是我的，學長只是同事，恰好和我在同一家公司上班，還有另一名女同事也在場，我們只是一起吃飯。」她飛快的解釋，深怕被誤會。

    「再也不要理我了？」這點他簡直急到不行。

    「你明明知道那也是氣話。」她抱著他的腰，「對不起……」

    「以後我不想再聽到離婚兩字。」他藉機索取一些保障。

    「不會，我不敢了。」她才不要離婚呢！

    「真的有在反省了？」

    「真的對不起。」她親親他的下巴，她知道這招很有用。

    「你早點道歉不就沒事。」他睨著她，不知她在堅持什麼？

    她也知道早點道歉就沒事……可是……可是……

    「怎麼？」

    「那是因為人家拉不下臉，我臉皮薄，你就不會讓我喔？」她忘了他是病人的身份，習慣性的打了他一下，隨即後悔的幫他揉著。

    「……」他瞪著她，一整個無言。

    「而且你又不跟我解釋，一點都不在意我的感受；還有你身體不舒服，還能準備早餐，你就不會乖乖的休息喔？都是你的作息太正常，害我沒發現你在發燒。」她把錯全推到他身上。

    「我只是頭有點重。」

    「真是愛逞強，你快點休息，不要再說話了。」她將被單拉上來，緊緊的蓋住，不讓他著涼。

    「為什麼你那個學長要抱住你？」曲宿雖然很信任自己的妻子，但內心仍是吃味極了。

    「他說他想做個實驗，想看看那名女同事的反應。」她抬眼一看，才發現丈夫的臉色很難看。「所以才請我配合與他演一場戲給那位女同事看……」她愈說聲音愈小。

    「沒有別人好找了嗎？」

    「是沒有。」

    「你不覺得這種事要先跟我說明嗎？」他冷著聲問。

    「你又不在場，這是臨時提議的……」

    「我指的是溫律城和你是同事的事。」他捏了捏她的腰，警告意味深長。「我希望沒有下次。」

    「沒有下次！」一次就夠她受了。

    「你沒跟他說你已婚的事嗎？」

    「來不及說嘛——」她主動親親他的嘴唇，讓他消火。「你快睡覺，等你病好，之後要怎麼凶我都隨便你。」她情願他凶她，也不想看他病懨懨的模樣。

    他冷哼了一聲，勉強讓她打哈哈過去。

    過了一會兒，待曲宿昏沉睡去，畢鈺兒才小心的在不驚擾他的情況下離開床鋪。

    走出房間，看見婆婆坐在客廳，她不安的走過去，「媽，這邊我來收拾就好。」

    曲夫人看了媳婦一眼，沒說話。

    「媽——不要生氣了。」她放低聲音，軟言軟語的請求著。「對不起嘛——」

    曲夫人只是冷淡的看了她一眼。

    「我以後一定不會讓這種情況再發生，我會好好照顧阿宿的！」她舉起手保證。「我買了一些衣服，媽想看嗎？」她連忙找著丟在地上的袋子。

    「不想。」不接受媳婦的示好行徑。

    「媽，你看，這件運動衫的款式好看吧？」她假裝沒聽到曲夫人的拒絕，其實內心傷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