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左芸
「總機。」
「總機？不就是接電話的小姐？」她的長相有點熟悉……想起來了，她就是那天說話很客氣的接待小姐。
「嗯……」
「傷勢不要緊吧？」
「不要緊。」
「跟我們家阿宿是什麼關係？」
「曲夫人，你干萬別誤會，我們只是很單純的同事而已。」她特地強調單純兩字。
「這我自己會判斷。」是單純的同事，還是對她兒子有興趣，她一看就知道，哪容得這個小女娃兒在她眼皮底下耍花樣。
「曲夫人，你在做什麼？」她禁不住好奇的問。
「編紙籃，我最近上課學的，我覺得挺好看的。」語氣中有著一絲得意。
「我可以幫你嗎？」她一直坐在這裡，好無聊。
「拿去。」曲夫人將一堆紙遞給她。「折漂亮一點。」
「好。」她仔細看著樣本，努力的研究折線的痕跡。
「咳！咳！」曲夫人輕咳了一聲，像是隨口問道：「會不會做甜點？」
「簡單的會。」她專注著手上的工作，分心的回答。
「以後會去學嗎？」
「不會吧！」她又不是吃飽太閒沒事做，想吃甜點到外面買就好，又快又方便。
「那拼布呢？」
「我不會。」疑惑的抬頭，她問這些要做什麼？
「怎麼什麼都不會！」曲夫人輕睨了她一眼，等她兒子娶了媳婦，她要帶著媳婦一起去上課，就像一般的母女一樣；可這女娃兒已經被她淘汰了。
唉！若是兒子帶回家的是曉沛，那該有多好。
「曲夫人，我是對那方面的東西比較沒興趣，不是什麼都不會。」她皮笑肉不笑的說，覺得自己有必要澄清一下。
「是嗎？」很懷疑的語氣。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話雖不怎麼投機，但總比沉默的氣氛好上許多。
曲宿進到客廳，就看見兩人各佔一邊，專心的折紙，讓他覺得既好氣又好笑。
曲夫人看到兒子回來，看了一下時間，這才發現已經不早了，對著兩人道：「你們今天就待在這裡用餐，我去裡面準備，客廳的東西幫我收拾一下。」話一說完，便自個兒走進廚房。
好有氣勢，一點反對的空間都沒有，加上曲經理是獨子身份，可想而知，當他們家的媳婦好慘，根本鬥不過婆婆。
畢鈺兒暗暗在內心慶幸自己不是那個倒霉鬼。
「在發什麼呆？」他拍了一下她的額頭。
「啊？」她猛然回神，抬頭看著他，沒察覺到他的舉動。
「你一直在折這個？」
「對啊！還滿有趣的呢！」她扯著嘴角假笑。
「不要笑這麼醜。」
「……」哇∼∼他的嘴巴真的好壞，真是母子同心。
呼……她深深吐氣，都最後一天了，不要和他計較，她低頭繼續未完成的工作，只是手上的紙張隨即被抽走。
「曲經理，可以還我嗎？」她客氣的詢問。
曲宿彎下身，邊將桌上的東西收到櫃子邊道：「吃完飯，我再送你回去。」
可惡！故意把她的話當耳邊風。
連紙也下讓她折！畢鈺兒索性就坐在這裡和他對看，尷尬死他好了。
「傷口還很痛嗎？」曲宿輕輕抓著她的手臂，紗布已經滲出血跡，待會兒得先幫她換藥。
「還好。」肉體上的疼痛是難免的，但拜他們母子倆所賜，她的精神打擊已經遠蓋過皮肉疼痛了。
「不要逞強，公司不會頒發獎狀給你。」他淡淡的道，醫生為她消毒傷口時，她緊咬著唇，眼眶泛紅，就是不吭一聲，這讓他有點……不是滋味。
「曲經理，你不去幫忙嗎？」假裝沒聽見他的嘲諷，畢鈺兒決定先想辦法讓他遠離自己，免得氣死自己。
「我媽不喜歡有人進到她的廚房。」
果然是個掌控欲很強的女人，曲經理該不會是因為曲夫人，個性才變得這麼扭曲？
一定是這樣沒錯！
門鈴聲拉回畢鈺兒的注意力，她好奇的看著曲宿。
曲宿起身開門，訝異的看著來人。
「曲大哥，晚安。」簡曉沛嬌小的人影，元氣飽滿的揮手，笑意盈盈的大方走進門。
「我媽要你過來？」
「對啊！沒想到你也在這裡。」曲媽媽要她過來吃飯，她以為是曲媽媽怕無聊，才打電話要她過來。
「曉沛，你來了呀！」聽到聲音的曲夫人笑容滿面的走出來，「你先坐一下，待會兒曲媽媽再把幾樣菜熱過就好了。」
她的正牌兒媳婦來了。
「好。」簡曉沛應了一聲，看到坐在沙發上的畢鈺兒，眼眸一亮，驚訝的叫出聲，「是你！」
「你好。」畢鈺兒有點難為情，認出她就是那天曲經理不承認的正牌女友。
「你叫什麼名字？」簡曉沛熱情的靠過去，急著想認識新朋友。
「她的手受傷了，小心一點。」曲宿冷冷的出聲提醒。
「你手怎麼了？」簡曉沛端視著她包著白紗的右臂，眼角餘光瞄到上石膏的右腳，驚呼道：「你的腳也受傷了！」
「只是小車禍。」過程太丟臉，請原諒她簡單的帶過。
「過來吃飯了。」曲夫人走出廚房喊著。
「你行動不方便，我扶你過去。」簡曉沛站起來，忙著就要扶她。
「不用了。」曲宿走到另一邊，直接將她抱起。
「曲經理，這樣不太好吧？」畢鈺兒壓低聲音嚷道。
在女朋友面前，公然抱著另一個女人，雖然她是行動不便，但她認為有避嫌的必要。
「所以我才說，你的腦袋裡都裝一些沒用的東西。」他語氣平緩道。
是是是，她腦袋裡都裝大便，到時候他們情侶吵架，可別怪她沒警告他的不當言行。
曲宿將畢鈺兒抱進廚房，讓她坐在他母親旁邊，自己也在一旁坐下。
畢鈺兒默默的拿起桌前的瓷碗，偷覦了曲夫人一眼，這一瞄可不得了，曲夫人眼尾牽著笑意，和善親切的態度，和與她聊天時完全不一樣。
她終於知道什麼是對人不對事了！
「曉沛，你太瘦了，多吃點。」曲夫人夾菜給身旁的嬌客，「阿宿，你也是，老是吃外食，都把身體吃壞了。」
越過畢鈺兒，夾菜給自己的兒子。
畢鈺兒扒了兩口白飯，他們一家子團圓和樂，她一個外人加入，顯得特別的格格不入，她好想現在就搬個板凳窩在角落吃。
「快吃。」曲宿面無表情的夾了塊肉放在畢鈺兒碗上。
他他……他是想害死她呀！
他不知道這個舉動會讓別人誤會嗎？
畢鈺兒嚇得冷汗直冒，看著碗裡的肉片，夾掉也不是，吃掉也不是！嗚……殺人不用刀，曲經理的大禮，她含淚收下了。
「快吃！」殺人魔用著低沉的嗓音，靠近她小巧的耳朵輕聲哺道，眼底閃過一絲惡作劇的光芒。
她大驚，撫著紅透的耳朵，瞪視著他，他的玩笑好低級！
看著她的強烈反應，他嘴角上揚，這女人，意外的純情。
「曲媽媽，畢小姐就是我上次在電話中說的那位小姐啦！」簡曉沛好笑的看著兩人的互動，直覺有趣。
「就是她？」皺著眉頭，隱約覺得兒子對這女娃兒不同，但她不希望兒子喜歡上這女娃兒。
為什麼忽然提到她？疑惑的看著曲宿，曲宿只是又夾菜給她。
瞪著碗裡她最討厭的茄子，哼！她跟他的梁子又結上一筆了。
「畢小姐，我上次有跟曲媽媽提到上次吃飯時遇到你的事情。」簡曉沛好心的為她解惑。
太好了，還有誰不知道她被甩的事情呢？畢鈺兒自暴自棄的想。
「曉沛，我真希望你能當我家媳婦。」這次曲夫人主動出擊。
「媽——」曲宿話沒說完就被打斷。
「是呀！是呀！簡小姐人很漂亮、個性又好，跟曲經理很搭配。」畢鈺兒忙不迭的附和。
「你也這樣覺得？」曲夫人喜上眉梢，沒想到連這女娃兒也這樣認為？
「當然是真的！」受到曲夫人的表情鼓舞，畢鈺兒繼續道：「上次見曲經理和曉沛小姐走在一起，當下只覺得是才子佳人，好不登對。」
「你在胡說些什麼！」當事人眉頭深鎖，她這是在幹嘛？犧牲他人，成就自己？
她上次哭得淒慘萬分，還能觀察他和他的女伴？鬼才相信。
「曲經理，你不要再騙我說簡小姐不是你的女朋友了！」她盯著曲宿，語氣十分認真。
簡小姐是個很可愛的女孩，曲經理有這麼一位女朋友，算他走狗屎運，要是她，一定會盡快的發佈消息，讓簡小姐連後悔的時間也沒有，她真不懂他隱瞞的用意在哪？
「你是白癡嗎？」
「……」你才白癡！畢鈺兒很「俗啦」的在心裡偷罵。
「畢小姐，我叫你鈺兒好嗎？」簡曉沛見她點頭才道：「鈺兒，我跟曲大哥真的不是男女朋友，他沒有騙你。」
「為什麼？」他們兩人這麼適合，一個活潑、一個冷漠，很互補耶！為什麼不在一起？
「快吃飯，吃完我送你回去。」曲宿的口氣不善。
隔壁的男人心情不好了？該不會是簡小姐拒絕他，而她又不巧的說中他的痛處？看來她還是快點吃完、快點回家，免得無意中又得罪人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