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金瑰子
他露出些許欣慰的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看到你嫁人的樣子?」
「只要你活下去……」她吸吸鼻子,裝出惡聲說:「你聽懂沒有?只要你活下去,什麼都可以。」
「包括你跟尚寒的婚事?」他又問。
「對!」
「在下個月舉行?」
「對!」
「我可以當主婚人嗎?」
「可以!」她不停的點頭。現在只要他能夠活下去,什麼都好談。
「尚寒,」楊鎮伸手拉起簡尚寒的手,將之與魯佑的牽在一起,「以後佑佑就拜託你了。」
「您放心,我會好好照……」簡尚寒話說一半,車子突然發生劇烈顛簸,一陣搖晃之後就停下來。
「怎麼回事?」魯佑轉頭看向外面。
救護車的門忽然被打開,一張可愛的小臉露出來。
「曉曉?」她怎麼會在這兒?
白曉曉摸著頭不好意思的笑說:「抱歉,車子突然發生爆胎,」
「爆胎?」魯佑臉色大變,「那怎麼辦?」
「沒關係啦!反正事情都已經搞定。」白曉曉才剛說完,就發現另外三人拚命在對她擠眉弄眼外加比手劃腳,好似在暗示她閉嘴。「怎麼?你們不是已經搞定了?」
「搞定什麼?」魯佑這才發覺有異,狐疑的轉頭瞪著那三人。
首先是楊鎮,他面色紅潤、神采奕奕,跟剛剛簡直判若兩人;再來是魯佐,他別開頭拚命想掩飾嘴角的笑意:最後是簡尚寒,他老神在在,還一直對著她笑。
這些傢伙……莫非剛剛的一切全都是在做戲?
「你們居然聯合起來騙我!」她太笨了,竟然沒想到,如果情況真的那麼緊急,開車直接送醫院還比較快,根本不需要叫救護車!
「沒辦法,誰叫你的脾氣這麼拗。」魯佐絲毫沒有慚愧的樣子。
「你——」魯佑怒目相瞪,氣得說不出話。
「佑佑,」簡尚寒唇畔的笑意停不下來,「我們什麼時候去挑選婚紗?」
她忿忿的甩開他的手說:「除非我死。」
「小佑佑,你又來了。」白曉曉抓抓頭,一臉的無奈。「為什麼你就不能對自己坦白一點?」
「你還敢說?」魯佑咬牙切齒的質問:「這一切都是你的主意,對不對?你覺得開這種玩笑很好笑嗎?」
「小佑佑……」
「夠了!」魯佑氣得想跳下救護車,卻被簡尚寒捉住手臂,她喝道:「放手!」
「不,除非你冷靜聽我說。」他一改平常的輕鬆幽默,正經的看著她。「我們這樣騙你,的確有所不對,可是你試著想想看,如果今天楊總裁真的性命垂危,你會不會希望這一切只是玩笑,不是真的?」
「我……」她剛想開口,就被他用手指抵住唇。
「千萬別說出任何可能讓自己後悔終生的話。」簡尚寒說得很嚴肅。「再怎麼說,他都是你的親生父親,這是不爭的事實。」
魯佑美麗的大眼先是瞪著他看,再瞟楊鎮一眼,漸漸的她冷靜下來。
「好。」她推開他的手,冷冷的說:「我可以選擇原諒,但是對像只能一個人。是你?還是他?你自己說。」
「一定要這樣嗎?」簡尚寒很為難。
「沒錯。」魯佑很頑固的說:「有你就沒有他,有他就沒有你。」
「姐,你瘋了!」魯佐大叫。她何必要拿自己的幸福賭氣?
「你閉嘴!」魯佑看都不看他一眼,很堅持的盯著簡尚寒看。
她想知道,他對自己的愛到底有多深?之前兄弟相爭,他選擇用猜拳的方式,讓她很不高興。如果他真愛她,就該不顧一切也要留下她。
「我選擇……」簡尚寒頓了下,好久好久才指著楊鎮說:「他!」
「你確定?」魯佑好失望。他果然沒有想像中的愛她。
「再確定不過。」他的眼中沒有絲毫的猶疑。
「好。」她硬逼自己狠下心腸說:「從今以後我再也不要看見你。」
簡尚寒只是輕笑著,沒有回答。
就這樣結束了嗎?魯佑忽然感覺心好痛……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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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們歡迎新上任的總經理,魯佑。」
掌聲在台不以最熱烈的方式響起,恭喜祝賀聲更是不絕子耳。
這一幕,就跟她曾經作過的夢一樣,只差夢中的她是男裝打扮,現在則是標準的女強人模樣。
她的夢想終於實現,可是為什麼她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強撐著笑臉回到夢想已久的總經理辦公室,當門掩上的那一刻,她忽然覺得好累,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表面上,她好像可以呼風喚雨,要什麼有什麼,就連姓氏不想改變,楊鎮也隨她,甚至還說將來要把總裁的位置傳給她。
可是實際上,她一點都不快樂,心裡面好像空了一個大洞,不管用什麼東西都填不滿。
儘管她很清楚這世上只有一樣東西可以填滿,卻拒絕承認。
她選擇埋首在工作裡,想將他徹底遺忘。
但是很顯然的,有人並不希望她這麼做。
首先,是她的桌上無預警的出現Waiting甜點屋標誌的紙盒。
她看到時大為光火,立刻按下內線,叫林秘書進來。
「這東西哪來的?」
「不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
「對不起,我馬上將它拿走。」林秘書剛要動手,卻被她制止。
「算了!」魯佑揮揮手要她離開,然後自己一直盯著紙盒看。
不知過了多久,一種莫名的吸引力慫恿她將紙盒打開,把水果蛋糕拿出來嘗一口。
哇,真好吃!他的手藝還真不是……
她忽然僵住,察覺自己的行為,頓時覺得很可恥。
才這麼一塊蛋糕,她就心軟了嗎?
她忿忿的將蛋糕連同紙盒一起丟到垃圾桶去,強迫自己回到工作上。
然而,這還只是開端而已。
中午,有人外送全套的健康餐給她,上面還附了一張紙條:
工作歸工作,該吃飯的時候還是要吃!
是他,雖然沒有署名,但字跡的確是簡尚寒的沒錯。
他以為用這種方式,她就會回心轉意嗎?
魯佑氣得將東西往垃圾桶一丟,起身到外頭去吃飯。
等她下午回到辦公室時,桌上多了一束鮮花,上頭的小卡片只寫了短短的三個宇——我想你。
哼!現在才說這種話,已經太晚了。
想是這麼想,她卻跟林秘書要來一個花瓶,將花插著擺在自己的桌上。
接下來的時間,即使工作再忙碌,她的嘴角還是不自覺的往上揚。
到了傍晚下班時分,馬路上湧出歸心似箭的人潮,原本喧騰的大樓逐漸安靜下來。
魯佑擱下手中的筆,有意無意的瞟了電話一眼,又看了看寂然無聲的門板,心中隱隱在期待些什麼,可是失望卻跟著什麼事都沒發生而逐漸擴大。
那混蛋,不會以為送個花就可以得到原諒吧?
終於,她受不了毫無意義的等待,決定起身回家。
當她打開辦公室的門,一道意想不到的人影正靠坐在林秘書的桌上。
「你怎麼會在這兒?」
「你以為我愛來啊?」楊蘭洛白她一眼,神情依舊是不友善。
「你想做什麼?」魯佑戒備的問。
楊蘭洛瞪著她,好久好久才心不甘情下願的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魯佑眨眨眼,很意外這三個字竟然會從她口中說出。
這個天之嬌嬌女,向來只有人家向她道歉的份,她可是從來都不認錯。
「別誤會,我還是很討厭你,你媽媽搶走我爸爸,這件事我還沒原諒你。」楊蘭洛說得義憤填膺。
「所以呢?」魯佑還是不懂她的來意。
「所以這輩子我都會很討厭你。」楊蘭洛鄭重聲明,隨後垂眼低語,「只不過我不應該說謊陷害你……」
「你的意思是,你已經知道錯了?」真稀奇,是什麼人說服她?
楊蘭洛嗔惱的瞪她一眼,非常下甘願的說:「對啦!不過你也別得意,因為你是個大笨蛋。」
魯佑擰眉,不悅的問;「你到底是來道歉的,還是來罵人的?」
「我是為自己道歉,替別人罵你。」她振振有詞。
「替誰?」魯佑問,得到的是一個鬼臉。
「我才不要告訴你。」說完,楊蘭洛轉身欲走,卻被她捉住。「放手啦!」
「把話說清楚,否則不准走。」
「你要我說什麼?」
「為什麼罵我是笨蛋?」
「因為你真的很笨啊!」
「我哪裡笨?」
「放著一個真心愛你的人不要,把他拱手讓給別人,你還不笨嗎?」
魯佑啞口,沉著一張臉不語。
楊蘭洛看了冷笑數聲,又補充道:「你大概不知道,你那個叫白什麼的朋友,每天帶一堆女人到JOE的店裡,說好聽一點是介紹客人,其實她打的是什麼主意,你我心知肚明。」
的確,她說的一點都沒錯。
魯佑心裡突然湧起一陣恐慌,下一秒她就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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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佑做夢也沒想到,當她來到Waiting甜點屋時,簡尚寒第一眼看到她的反應,居然是轉身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