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愛情決勝點

第15頁 文 / 季可薔

    「我管他離婚之後還能不能在政壇上發光發熱!」氣惱的浪潮,一波波在李相思胸海裡翻湧。「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我要為了救你的好朋友離開暴風圈,賠上自己的清白?」

    為何男人都認為她可以隨時出賣自己的身體?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衛襄一愣,怔望她雪白的容顏,兩秒後,湛眸匆地閃過一絲奇詭的亮光,方唇淡淡揚起。「如果你不願意就算了,當我沒說。」

    李相思一窒,他乾脆的讓步不但沒令她好過一點,反而更有種說不出的悲傷,如千斤重擔,壓扁她的心。

    再怎麼說,這男人對她是有救命之恩,她欠他一份恩情。

    「我知道了,我會如你所願的。」她深吸口氣,強迫一顆被壓軟的心回復堅強。「就算不跟他上床,我也有辦法留下你要的證據,你等著瞧吧!」

    「那就謝謝你了,相思。」他深深看她一眼,低啞地道謝。

    「不客氣,我只是報恩而已。」她冷淡地回應。

    「不管怎樣,還是謝謝你。」他低語,冷漠的眼眸極短暫地閃過一絲溫暖,短暫到她幾乎以為是錯覺。

    氣氛一時靜寂,片刻,衛襄才又問:「最近你待在殷樊亞身邊,有什麼異狀嗎?」

    「……只有一點。」

    「怎麼了?」

    「他把連接他辦公室的那間會客室,改裝成我的辦公室。」

    「什麼意思?」衛襄先是疑惑,繼而靈光一現。「你是說你現在進他辦公室,可以不必經過走廊上的門?」

    「嗯。」她點頭。「我們中間的牆上開了一扇門,他並沒有封上,也就是說,我隨時可以在不被任何人發現的情況下進他辦公室。」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他那麼信任你嗎?不對,不是信任,或許是試探……」衛襄倏然領悟,眼眸迸出銳光。「他在試探你對他的忠誠!」

    「有這個可能。」

    「他試探你?為什麼?是他天性多疑,還是他發現了什麼?」

    李相思沒立刻回答,捧起茶杯,若有所思地啜飲一口,然後,她擱下茶杯,自嘲地歎息。「有一次,他把PDA忘在我辦公桌,因為他一直用密碼鎖住PDA,那天卻沒有,我想機會難得,偷偷傳了些檔案到我的PDA……雖然後來沒有成功,不過我想,他會不會其實已經發現了?」

    「你太莽撞了!」衛襄斥責。「我不是說過嗎?殷樊亞不是省油的燈,在取得他完全信任之前,你不必輕舉妄動!」

    她斂眸,無可辯駁。那次的確是她太過魯莽,或許是因為殷樊亞突然送宵夜來,鬆懈了她戒備的神經。

    「抱歉。」

    「算了。」衛襄一擺手,很快恢復冷靜。「你記住以後小心點,別再讓他捉到把柄。」

    「我知道。」

    「那我先走了。」

    「嗯。」

    她送他離開,在陽台落地窗邊,俯視他在月光下踽踽獨行的身影。

    衛襄,這男人跟她一樣,也是形單影隻。

    當他這樣走在夜色裡,是帶著什麼樣的心情呢?是否和她一樣,偶爾會覺得自己正走向世界的盡頭,而前方等著的,只有一片蒼涼的孤寂?

    李相思幽幽地放下窗簾,不忍再看窗外那道孤單的影子,也不想再看。

    就算只有孤寂在等著自己,她跟他也都只能向前走,因為回頭的路——

    已經斷了。

    第七章

    陽明山上,有一家五星級的溫泉會館,套房內設備豪華,日式風呂極富情調,再加上地點隱僻,很適合幽會的情侶。

    她來這裡,也是跟男人幽會嗎?

    殷樊亞將車停在溫泉會館附近,透過黑色車窗,目送李相思下計程車,窈窕的身影沒入夜色。

    她進去了,接下來他該怎麼做呢?

    殷樊亞苦澀地牽唇,自覺這樣的行為十足像個跟蹤狂。相思下班後跟哪個男人約會,做些什麼,關他這個老闆什麼事?

    他不該跟蹤她,更沒權利像個捉姦的丈夫,滿懷醋意地闖進人家房裡。

    他到底想做什麼?

    殷樊亞拉下車窗,讓微涼的空氣冰鎮他過分沸騰的情緒。這陌生的情緒波動,從中午開始,便一直困擾著他——

    當時,他正閱讀一份文件,門扉忽地傳來幾聲剝響。

    來人是李相思,她手上捧著一個日式餐盒,以及一個保溫盅。

    「總經理,請用午餐。」她將餐盒及保溫盅擱在茶几上,朝他送來嫣然一笑。

    相當公事化的笑容,卻仍奇異地勾惹他的心,他立刻推開文件,起身走向她。

    「謝謝你,相思。」

    「不客氣。」

    望著她清淡的笑顏,他只覺喉腔揪著千言萬語,但最後只能化為一句。「這保溫盅裡的是什麼?」

    「是燉雞湯。」

    「燉雞湯?」他訝然,念頭一轉。「該不會又是葉子托你送來的吧?」

    她眼神一閃,半晌,輕輕頷首。「她說總經理最近瘦了,需要補一補。」

    「唉,我不是已經讓你轉告她,以後不要再這麼做了嗎?她這幾個禮拜都沒送便當來,我還以為她早就放棄了。」

    「我會再好好勸她的,這次是她的好意,就請總經理暫且收下吧。」她頓了頓。「如果沒事,我先出去了。」

    「嗯。」他應允,目送她纖細的背影,胸口忽地一擰。

    難道她沒發現嗎?她自己也比去慕尼黑出差前清減多了……

    「相思!」他衝動地喊住她。

    她凝住步履,兩秒後,方緩緩旋身。「總經理還有什麼吩咐嗎?」

    「你中午吃什麼?要不要幫我把這雞湯喝了?」

    她愣了愣,他能在她眼底看見一絲奇異的倉皇。「這是……葉子的心意,請你一定要喝,別辜負她了。」

    「不然我們一人一半?」他提議。

    「不用了,我訂了便當。」她婉拒,優雅地離開。

    他恍惚地瞪著那扇重新關上的門。

    薄薄的一扇門,阻絕的卻是千山萬水,將他和她,隔在世界的兩端。

    他懊惱地歎息,捧起日式便當,吃了幾口,瞥見茶几上微微冒著熱氣的保溫盅,忽地一陣不耐煩。

    他拿起話筒,找到葉子的分機,撥電話給她。

    通常他並不想如此殘忍地斬斷一個女人的希望,但葉子老是麻煩相思送便當,對相思也是一種折磨。

    他決定親自警告葉子,別再做這種事,驚慌失措的葉子,卻給了他一個意外的回應。

    她說那雞湯不是她送的,她早就答應相思了,不會再來煩擾他。

    他怔愣半晌,最後終於恍然大悟——

    真蠢!

    直到此刻,殷樊亞回想起李相思送雞湯來時所說的話,仍是萬分懊惱。

    她說總經理最近瘦了,需要補一補。

    這是……葉子的心意,請你一定要喝,別辜負她了。

    他為何會笨到聽不懂呢?她沁涼如水的嗓音,隱隱流動著一束藏得極深的溫柔。

    是她燉的雞湯,是她發現他瘦了,想替他補一補,是她自己的心意,卻假借別人的名義。

    她是個彆扭的女人,不肯承認自己對他的關懷。

    他敢打賭,即使他捧著那盅雞湯去質問她,她也只會淡淡地回一句,關心上司是一個特別助理應盡的本分。

    她不顧危險替他拿回咕咕鐘,親自熬湯給他喝,都只是盡屬下的本分。

    殷樊亞苦笑。

    相思啊!他究竟該拿她如何是好?

    那時,他激動地掀開保溫盅的蓋子,嗅那一陣難以言喻的濃香,那香,有她的味道,他幾乎能想像,她是如何在廚房裡盯著一鍋湯文火慢熬。

    她熬湯的時候,心裡想著什麼?是否也覺得自己像鍋上的湯,一分一秒地在煎熬?

    他想像著,喉腔乾渴著,焦灼著,顫顫地舀起一匙,卻遲遲無法送進嘴裡。

    他無法喝這湯,嚥不下這滋潤的心意,他不值得她付出關懷,他只會辜負她。

    原來收到女人親手做的料理,並不是什麼值得困擾的事,而是明明想吃,卻捨不得糟蹋。

    想吃,卻吃不下,才是真正的痛楚。

    殷樊亞長歎一聲,幽幽地盯著窗外逐漸迷離的夜色,山上空氣清澈,能見到新月如鉤,網住一河星砂。

    他覺得自己的心,彷彿也如同那一粒粒星砂,在網裡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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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撒下一張網。

    要捉的,是路柏琛這條滑溜的魚。他很聰明,為了不讓八卦媒體的記者嗅到一點風吹草動,他刻意開一輛平常很少開的深藍色賓士,不透明車窗關得緊緊的,下車時,還戴上墨鏡,不經過櫃檯,直接進房。

    可就算他再小心翼翼,保密功夫做到家,也料想不到她在房裡事先裝好了針孔攝影機,等著拍下他偷情的證據。

    為了釣魚,她將自己打扮成最誘人的香餌,在他來前便先沐浴過,故意只穿一襲白色浴袍,微濕的秀髮,桃色臉蛋,發送著性感的電波。

    見她如此裝扮,路柏琛似乎也警覺到情況不對勁,之前兩人幾次約會,她一直是正襟危坐的,讓他看得到,吃不到,今夜卻是擺明了允許他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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