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好個惹禍精

第55頁 文 / 羅莉塔·雀斯

    「更重要的是,」她丈夫接著說。「你讓讀者激動起來。當作者的身份洩漏,接踵而至的要求將會壓過目前這一個。所有對蘭妲的故事毫無所知的人,都會被迫急著彌補缺憾。」

    他把注意力轉向麥安格。「我若是你,我會開始集結幾個章節出一個合訂版,一個低價版賣給大眾,一個燙金的精裝版賣給自視高人一等的有錢人,趁熱潮結束前賺它一筆。」

    莉緹連忙掩飾住她的驚訝。她從沒想到昂士伍會重視她的「胡言亂語」,更別提開發它的經濟價值。然而,他終究是唯恐天下不亂、酷愛起哄的人。

    「那正是我的想法,」她說。「但我沒想到精裝本,多好的主意。我想我們仍然應該打鐵趁熱,雖然大家的最愛正走在前往地獄的路上,也不要讓他們忘記前面的故事。」

    她想了一下,對麥安格說:「你明天早上刊個啟事,下個星期三,《阿格斯》將要出一個特刊,刊出《底比斯玫瑰》的最後四章,如果衛喬伊要抱怨他來不及畫插畫,找幾個人幫他。」

    麥安格早已拿到接下來的兩章,最後兩章鎖在書房的抽屜,她讓棠馨去拿。

    編輯很快地拿著他寶貴的文章離開了,甚至比他來的時候更為興奮,因為他很快就要大賺一筆了。接著,昂士伍把大家從側廳趕出去。

    他把莉緹身後的靠枕弄得舒服些,也把她的睡袍再拉好。然後,他拿一張腳凳坐在她的腳邊,下巴靠在支於膝上的手,責備地看著她。

    「你真邪惡。」他說。

    「跟你正是絕配。」

    「你這一招太陰險了。」他說。

    她裝出無辜的樣子。「哪一招?」

    「我不是那麼確定,但是,我瞭解你,你使了詐,但是我看得出來。」

    「你得是個賊,才看得出賊的心思。」

    他微微而笑,那足以致命的微笑。窗外的陽光無力透過層層的灰雲,然而,她的每個細胞都在他那微笑的陽光裡,那暖意偷偷進入她的頭腦,將它們都化為糖漿。

    「沒有用的,」她雖然說著,卻也忍不住回以愚蠢的笑容。「我不會把結局告訴你,你這樣只是讓我熱情難耐。」

    他接著用大野狼的目光從她的頭頂看到縮於睡袍內的腳趾。

    「如果我能讓你因為熱情而無法喘息,你就會告訴我了,可是那違背醫生的吩咐。」

    「他只說我應該避免用力,不可以壓到傷口,」她橫他一眼。「至於怎樣做到,那就要看你的想像力咯。」

    他起身走開。

    「看來你一點想像力也沒有。」她說。

    「再多看一下,」他頭也沒回地說。「我只是要去讓人無法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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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維爾和妻子僅有很少的時間在他們親熱之後迅速穿好衣物,因為顯然不懂得隱私為何物的麗姿和艾美,就在他開始要逼問蘭妲的下場時,開始拚命地敲門。

    「走開!」維爾命令道。

    「你在做什麼?莉緹沒事吧?」

    「汪!」蘇珊助紂為虐。

    他聽出她們聲音中的恐慌,想起羅賓生病時,她們被關在門外的驚慌失措。他走過去,把椅子從門把下移開。兩張蒼白而焦慮的臉出現在眼前。

    「我只是在打我的妻子,」他說。「用一種友善的方式。」

    兩對海綠色的眼睛飛向半躺在沙發中的莉緹,後者朝她們微笑。

    「你怎麼可以這樣——哇!」艾美哭了起來,麗姿趕快用手肘頂她的肋骨。

    「他是嚇你的,他其實正在做『你知道的那件事』。」麗姿悄聲說。

    「噢。」

    蘇珊懷疑的嗅嗅他,再到沙發去聞聞它的女主人,咕嚕了幾聲,在沙發前趴下來。

    兩個女孩勇敢了些,也向沙發前進,在蘇珊的旁邊坐下來。

    「對不起,」麗姿說。「我剛才沒想到。桃茜姑媽和強恩姑丈不會為了那個目的把側廳的門鎖起來。」

    「任何的門都不會,」艾美說。「至少我從沒注意過。」

    「臥室應該會吧,」麗姿說。「他們總要做吧,不然那九又四分之三個孩子是哪裡來的。」

    「當你有九又四分之三個孩子的時候,「維爾走過來。「大概也只剩下臥室能有些許隱私,還得把門栓起來。」

    「你要在哪裡做都可以,」麗姿寬宏大量地說。「我們以後不會再打斷你們了,我們剛才只是沒有想到。」

    「現在我們知道了,」艾美說。「我們不會再干擾——但是,會設法想像。」她格格笑起來。

    「她太幼稚了,不要理她。」她姊姊說。

    「我們喜歡蘇珊。」艾美對莉緹說。兩個女孩疼愛地搔著獒犬的耳後,狗兒立刻把它的大頭擱到女孩的腿上,閉上眼睛,安逸地進入狗兒的天堂。

    「它沒在追捕壞人的時候,非常甜美可愛,」麗姿說。「隆瀾莊有六隻獒犬。」

    「我想念它們,」艾美說。「可是我們不能帶它們去布列斯雷莊,因為桃茜姑姑說它們流口水,而且舌頭會伸到不該去的地方。她喜歡不那麼會流口水的狗,她說那樣比較衛生。」

    「她相信羅賓的白喉病是狗傳染給他的,」麗姿宣稱。「那些男孩帶著狗去抓兔子,誰也不知道狗兒去碰了些什麼,當時還是小狗的來福渾身糞便和臭味。但是,村子裡也有兩個女人染上白喉,可是她們並沒有跟狗在一起。」

    「其他的男孩也沒有罹患白喉,雖然他們跟羅賓在一起,」她姊姊說。「這實在沒有道理。」

    「沒有人確實知道那種病是怎樣傳染的,」莉緹說。「沒人知道為什麼有時候一整村的人都受害,有時候又只有幾個人。即使得病了,也沒人知道哪些輕微、哪些會致命。這真是非常的不公平。」她溫柔地加上一句。

    「至少他很快的去了,」麗姿說。「兩天內一切結束。他幾乎都是昏迷的。護士說,他應該沒有感覺,即使有,也非常的少。他非常虛弱,甚至感覺不到害怕。」

    維爾早就轉身走到窗前,暮色掩了上來,若非如此,他迷濛的視線也看不到什麼。

    「我知道他最後一定不害怕,」大的女孩在他身後說。「因為維爾堂叔陪著他。」

    「其他人都很害怕,」艾美說。「醫生說桃茜姑姑絕對不能靠近,因為她可能會生病,就算她不生病,肚子裡的孩子也會得病而死。強恩叔叔也不能靠近,因為他會傳給桃茜姑姑。他們也不讓我們去見羅賓。」

    「他們只是要保護你們,一如保護他們其他的孩子。」莉緹說。

    「我知道,可是那好困難。」麗姿說。

    「幸好維爾堂叔趕來了,」她妹妹插進話來。「而且,他什麼都不怕。誰也不敢叫他不要靠近,當然所有人都叫他不要靠近。他衝了進去,一直陪著羅賓;就像他陪著爸爸那樣。他握著爸爸的手,一分鐘也沒有放開過,他對羅賓也一樣。」

    「維爾堂叔不會對你說這些,就像我們每次想要跟他道謝,他都假裝沒有聽到。」

    「我聽到了。」維爾說,他的聲音從灼燒的喉間硬扯出來。他從窗前轉身,發現三雙充滿眼淚的眼睛望著他。

    大俠般的表情隨著她往下說時越來越緊張。「純真的小姐不可以看別人的信件,也不可以看不應該看的東西。你們的調皮和大膽,已經到了會出事的界線。乖女孩不應該懂得如何逃出保護森嚴的家,還在半夜裡真的逃出來;不只逃出來,還逃了一個多星期都沒被發現。我佩服你們的創意,我也理解你們盲目地崇拜這位可惡的堂叔——」年輕的臉上開始出現希望。「但我同時明白,你們這兩年完全沒有得到應該得到的監督。我希望你們明白,這樣的狀況已經結束了。」

    莉緹的嚴肅,甚至使得蘇珊都坐起來注意聽講。「汪!」它同意地叫了一聲。

    希望從兩張天使般的臉上逝去,她們雙胞胎似的同時轉向維爾。

    「我們沒想到會造成這麼大的麻煩。」麗姿說。

    「我們只是想要跟你在一起。」艾美說。

    「我知道,可是我們是一體的,和你們有關的事,她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維爾說。「我們的想法是一致的,莉緹和我。」

    一番毫不優美的訓話,立刻產生預期的振奮精神的功效。眼淚被拭去,兩個女孩把注意轉到莉緹身上。她們盡職的道謝,並保證將來會聽話。

    「誰相信你們這些鬼話,」她輕快地說。「聽話小姐的表情只騙得過麥爾斯爵爺夫婦,你們想要跟我要花招,可沒那麼容易。」

    麗姿說:「那沒關係,我們要跟你在一起,不管莉緹怎樣嚴格,起碼她不會膽小怕事。」

    「也許她會教我們怎樣打架。」艾美高興起來。

    「她絕對不會。」維爾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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