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連清
「就是這麼的深。」龍壑再道。
四目相對,心兒晃晃,眼波交流,兩人沉醉在旖旎氛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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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火,一盞一盞慢慢地亮起來,書房,宛若白晝般光亮。
椅子上的白戲牆被燭火的亮光映照得清清楚楚,但立於他跟前的官鈺卻覺得白戲牆彷彿蒙上了層霧氣似的,虛渺難測。
官鈺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也許是解毒過後,身體尚未恢復到最佳狀態,所以眼茫茫、目不清,才會覺得白戲牆的面孔上有一層陰暗色澤吧。
「你的身子還撐得住吧?」放下茶杯的白戲牆關懷地問道。
「可以,解了毒後,屬下的身體恢復得極好。」他回稟道。
「恢復了,卻還是殺不了龍壑?」
宮鈺身子一悚,連忙道:「公子息怒!」官鈺原本轉紅的唇色瞬間變為蒼白。
「你好無用。」他微瞇黑瞳。
「我……我……公子,請容屬下放肆,您這種說法屬下不能接受。」官鈺不悅,可又不能表現得太過。眼前人雖然沒有任何官職,可是他的能力卻大到足以影響皇帝的決策,朝廷要臣們個個知曉他是皇帝身邊的大紅人,甚至想得到皇帝的封賞,都還得先通過白戲牆這一關。
回想自己考上狀元後,雖然先有龍壑在暗中支助,但能得到大司馬之位,白戲牆的力薦才是最主要的因素。
「你不能接受自己的無能?」白戲牆笑了。「我特意向皇帝推薦你接任大司馬一職,但連這小小的交代你都完成不了,不僅龍壑還活著,你也開始犯上了。」他本想藉由他之手來滅龍壑的,沒想到竟然沒成功。
「這這這……這不能怪屬下啊!屬下已經遵照您的指示,將下毒兇手誣給龍壑,這樣還是取不了他的性命,那……那怎麼能責怪我呢?況且,我也不確定是不是龍壑下的毒。我是如何中毒的,我至今都還搞不清楚。」所以清醒後,白戲牆指陳是龍壑下毒,他就遵照指令,因為他私心地希望打垮龍壑,好得到薛又星。
「換言之,愚蠢的人是我,要怪也該怪我?」
「不敢!」他一震,暗叫糟糕,他觸怒白戲牆了!
白戲牆淡淡一笑,道:「看來我是愚蠢,所以才會讓龍壑逍遙法外,就是愚蠢,才會讓薛又星騙了我。」薛又星最讓他驚訝,居然沒有見利忘義,還騙他。
他身畔充盈著利慾熏心之輩,他早看慣了,才會導致判斷失誤,錯以為薛又星是用錢便可買通唆使的人。
依龍壑的狡猞,要取他性命一定要有最親近的人背叛才有機會,他經過多方尋找,意外發現薛又星頗得龍壑信任,沒想到她竟是難以收買。
「公子,您跟薛又星曾經有過密謀?」官鈺大驚,想知道內情。
「女人,不都見錢眼開,哪兒有益處往哪兒鑽?」他像是自問,又像是在問人。
「薛又星是個奇特的女子!我第一眼見到她時,就覺得她與一般世俗女子不同,不僅柔情善良,而且靈黠動人,所以用錢收買沒用的。」官鈺忍不住為她說話。
白戲牆點頭道:「是啊,她是奇特,這世上膽敢耍我的女子她是第一個。」
「呃!」聞言,官鈺驚恐不已。畢竟在官場打滾多年,他太懂得察言觀色了,因此不由得開始替薛又星擔心起來——白戲牆不滿薛又星。「公子,您要怪就怪龍壑,全是他迷惑了薛又星,擾亂了她的心智,誘惑她為他做事,請您可別把氣出在無辜的薛又星身上。」
「怎麼,你也對薛又星感興趣?」白戲牆斂眼問道。
「我……」
「倘若她來勾引你,你是不是要跟她站在同一陣線上?」
「不會的!」
「人心難料啊!」
「公子……」官鈺的聲音抖顫,身子也在發抖。白戲牆生氣了,他魯莽的行為惹悟了他!
「已被女色所誘的你,會不會中了薛又星的陷阱,反過來對付我呢?」
「不會!」他吼道。
「大司馬之職,撤!京城你也別回去了,你適合去蒼松縣當縣令!」白戲牆驟下指令。
「公子——」蒼松縣是人煙稀少的荒涼地區啊!
「再有異議,那就發配到邊疆吧!」
「不!」官錳打斷他的話,忙道:「屬下願去蒼松縣,願去!請公子手下留情,饒小人一條命!請恕罪!」形勢如此,他只能先忍氣吞聲,否則恐怕會落了個身首異處的下場,那就什麼都沒了。
「快啟程吧。」這傢伙既然沒有用處,就貶到荒蕪之地,不要讓他成為絆腳石,也省得礙眼。
「是,屬下告退,屬下這就到蒼松縣就任!」官錳識時務地先離開鞏山縣。留下性命,才能等待再起的時機。
白戲牆轉身不再理會他,執筆,在一張小紙條上寫了一行字後,捲進小竹筒內,隨後出門,抓來一隻信鴿將紙筒綁好,放鴿飛行。
「龍壑,我就看你還能不能躲過這一擊!」白戲牆喃道,姿態優雅高貴,成功地掩去殘忍毒辣的真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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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馬要換人做嘍!官鈺被罷黜,被貶到蒼松縣當縣令去了!」咚咚咚,敲鑼打鼓聲配合著驚人的消息,又成為了百姓們閒嗑牙的話題。
「怎麼回事啊?我也聽說這件事了。大司馬突然被罷黜,難不成這是畏罪潛逃嗎?」
「畏罪潛逃?我不懂,官鈺大司馬不是被『日月寨』寨主龍壑下毒殺害,怎麼命救回來了,官位卻不保,現在還要被說是畏罪潛逃呢?」
「哎喲,聽說朝廷裡有一批官員要重新調查下毒一案,他們懷疑官鈺中毒是假,是為了誣蔑『日月寨』寨主,所以官鈺害怕了,自請降級。」
「想想也有可能,『日月寨』這幾年來做了許多仁義之事,這些都有人證、物證可以證實,已是不可抹滅的事實,就在『日月寨』的忠勇風範逐漸受到肯定,江湖、百姓,甚至官方都漸漸認可『日月寨』是名門正派的同時,龍寨主又何必傷害官鈺大司馬呢?尤其皇帝已在考慮要將『忠勇王』的封誥頒給龍壑,他又何必做出搬石頭砸自己腳的蠢事?所以就有一派在懷疑,說是有人為了阻止龍壑寨主當上『忠勇王』,所以才想盡辦法要誣陷『日月寨』。」
數十顆腦袋齊齊點頭,道:「有道理,太有道理了!大傢伙兒也都覺得奇怪,『日月寨』這幾年來是很誠心地往名門正派之路而行,那又怎麼會突然去對付官鈺呢?就算官鈺曾經被『日月寨』欺負過,但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且跟龍壑寨主無關,並不需要殺他呀!」
「那麼皇帝是察覺到『日月寨』很可能受到不白之冤,才會下令重新調查下毒一案嗎?」
「非常有可能!」
「我也覺得『日月寨』是蒙受冤枉了!」
嘰嘰喳喳的討論到處傳送著,在龍呈皇朝內,除了「仁義王」及「慈愛王」外,「忠勇王」的封賜也成為最熱烈的討論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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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林別院
「你在做什麼?」薛又星走上台階,踱步到涼亭上,看見龍壑正把紙條綁在信鴿腳上,似有訊息要傳遞。狡兔有三窟的寓意,龍壑執行得相當完美而且徹底,也讓她見證到龍壑心思之縝密。到處都設有落腳的秘密基地,這讓官府很難尋找到他的蹤跡。
「放手一搏啊!」龍壑回道,手一放,白色信鴿飛翔而去,很快地便消失在空中。
「放手一搏?」薛又星收回視線。龍壑似乎又打算翻雲覆雨了。「你在計劃什麼?可不可以告訴我?」
「過幾天後你就會知道。」
她眼珠兒一轉,再問:「那你知不知道官鈺被下放蒼松縣之事?」
「知道。」
「還有,到處都在為你抱不平,外界都在議論,說官鈺中毒之事其實是一樁誣陷案,是為了拉下『日月寨』,也因為如此,『日月寨』的名譽又回到正義的一方。」
「毒,本來就不是我下的。」他勾唇笑。
「但你也做了事。」薛又星卻回著。
「什麼?」他不解。
「你唆使朝廷友人為你護航,在皇帝耳邊不斷地為『日月寨』說好話,再加上白戲牆出了宮,無法阻止你的朝廷友人們對皇帝的慫恿,於是給了你絕佳的機會翻身。」
薛又星果真蕙質蘭心。「我若不用心,『日月寨】早就不存在了。江湖險惡,官場恐怕更為可怕。」
「你明知官場更加險惡,卻還是執意要奪『忠勇王』?」
他斂眼,回道:「是的,我不會放棄。」
「為什麼?我總覺得你強取『忠勇王』是另有目的,你跟白戲牆究竟有什麼仇怨?」
龍壑頓了下,而後道:「白戲牆以打敗我為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