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於悅
「鄭醫生?」校長喚了他好幾聲,卻只看他得意的對天空笑著。
鄭宇廷回過神,「沒事,我們走吧。」
剛走上樓梯就看到汪青予行色匆匆的迎面定來,他露出個和善的笑容準備來個喜相逢,不料他還來不及喊她的名字,她就匆匆打了聲招呼擦身而過,怪異的行徑讓他起疑,回頭看了她的背影好幾眼。
她有看到他,也有跟他打招呼,一切看來正常,但是她微縮著身體臉色不自然,八成是出了什麼事。
校長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聽說你認識汪老師?」
直到汪青予走進一間教室,鄭宇廷才將眼神轉回校長身上。「嗯,我們是朋友。」
「汪老師是個負責的好老師,只是昨天她班上學生出了點事連累了她。」校長搖搖頭道。
「什麼事?」
「她班上一個女學生的父親會對孩子施暴,汪老師知道後不但通知社會局,並且教那名女學生遇到父親施暴時該怎麼反應,結果昨晚那女學生的父親喝醉酒要對她施暴時,女學生就打電話給汪老師,她急忙趕去,沒想到被東西砸傷手臂,不過也幸好她把孩子帶走,要不然那孩子一定會被打得很慘。」
「她自己一個人去?」鄭宇廷的聲音提高了八度。
「是啊,關心學生也得顧慮到自己的安全,幸好她只是傷到手,要是傷到其它地方就慘了。」
鄭宇廷聞言差點跳腳。「手受傷叫幸好?有沒有搞錯?那她今天還來上課?」
「她今天來是要跟輔導室人員處理那名女學生的事,畢竟學生不可能一直待在老師家。」校長有些納悶他為什麼會那麼激動。
「那個笨蛋。」鄭宇廷低咒了聲。
幾天不見就惹出大禍來,把自己的命當什麼?果真是沒大腦的女人。他不知道自己心中的火在燒什麼,但知道一定得找她算帳。
「鄭醫生,走吧。」
「嗯。」等他把事情忙完,就是她遭殃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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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青予扶著受傷的手臂,慢吞吞的走出校園,幸好爸媽阻止她開車到學校,要不然她手痛成這樣怎麼握方向盤。
早知道就不要來上班,可是學生的事情不早點處理又不行,一方面得擔心學生的父親會找上門,一方面又得面對複雜的程序問題,她今天不僅得上課,還得跑好幾個處室處理這件事,忙都忙死了。
幸好她是傷到左手,寫黑板不是問題,學生們看到她的情形也很體貼,什麼事都想幫忙,讓她輕鬆不少,但是她的手也不能一直這樣下去,要不然一堆事情不能處理,會很麻煩。
昨天看到母親哭紅了眼,她不禁後悔自己魯莽的行為,今天又被學校的同事念了好一陣子,但能把學生帶離那個充滿暴力的環境,她覺得受這個傷是值得的。
汪青予一走出校門就看到熟悉的身影正在等她,她沒有費力假裝不認識,反而苦笑的走近他。如果她還不知道他是為什麼事找她,那她就是笨蛋,不過原以為他不會在意的,沒想到他會留下來等她。
「等很久嗎?」對沉著一張臉的他笑了笑,她淡淡的開口。
「沒有。」鄭宇廷雙手環胸審視她,從上到下,讓她尷尬極了。
「怎麼了?突然發現我的身材很好?」她苦笑道。
「別說笑話了,你知道我要說什麼。」他輕推她一下,「走吧,我開車載你。」
「鄭醫生,麻煩你不要推我好嗎?我不喜歡。另外,我等一下還有事,不順路,我自己走就好。」想起那晚不好的回憶,她轉身想走人。
「我不接受,你得跟我走。」話一說完,他就抓著她右手往車子走去。
「你找我有事嗎?」
「這麼多天不見,有些事要跟你聊,尤其是昨天的事情最能聊。」他打開副駕駛車門,一把將她推了進去。
「昨天的事?」他不可能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的,而且也跟他無關。
把車子駛上馬路,鄭宇廷看著前方臉上沒什麼表情。「多虧你幾位好心的同事告訴我,我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
汪青予翻翻白眼,「拜託,他們怎麼什麼事都要說,尤其這種事幹嘛說給你這個外人知道。」
「外人?!」他只差沒從鼻孔噴氣。
如果她知道他聽到她受傷的事有多生氣,她就不會把他歸類為外人,那緊張擔心的情緒不是外人會有的。
「我的傷不礙事,過不久就會好了。既然你要送我,就麻煩你送我到醫院複診,謝謝。」她說出醫院名稱。
鄭宇廷沒點頭也沒拒絕,不過她看車子駛往的方向的確是到醫院。
「對了,你怎麼又來替學生檢查牙齒?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不是這個時間才對。」
「你去問你們校長。」鄭宇廷一句話就堵死她,諒她也沒那個膽去問校長。
「要不是你今天來學校,也不會聽到這件事,我也不會麻煩你帶我到醫院複診,總歸一句,還是謝謝你。」
她剛才還以為他是因為她那麼多天沒去診所,也沒接他電話,才留下來等她想問個清楚,結果根本就不是這樣,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看來耍脾氣要找對對象,否則對方不在意就一點用處也沒有。
不過,還得感謝她受傷,他才會想陪她到醫院複診,要不然他應該早就走人了,只是不知道他這幾天頻頻打電話給她有什麼事,希望不是責問她最近奇怪的行徑。
現在想起來,躲他電話似乎有點幼稚,害得她現在都不知道要跟他說什麼。
汪青予偷覦他一眼,見他面無表情,她還是不要自討沒趣,裝睡是很好的方法。
「好累,我先睡一下。」誇張的打個呵欠,她就閉上眼裝睡。
不知道怎麼回事,一閉上眼睛她突然覺得有點睏,連手痛都沒感覺,嗯,睡吧。
第九章
他們一踏進診所,就聽到驚訝的抽氣聲。
「汪姊,你怎麼了?」小婉率先嚷了出來。
「我沒事,是醫生包紮得太誇張了,其實沒那麼嚴重……」汪青予知道整條左臂幾乎被繃帶纏住的畫面是有點恐怖。「啊!你不要推我!我不是叫你不要推我嗎?」汪青予沒好氣的吼著後頭那隻手的主人。
「跟我進診療間。」鄭宇廷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客氣的請她。
「不用了,我牙齒沒什麼問題,不用看牙醫。」他的表情這麼難看,誰敢跟他進去?雖然她不知道他在氣什麼。
鄰宇廷臉色依舊難看,只是重複命令:「進去。」
「可以等一下再進去嗎?」看大家睜大眼瞧著他們,她小聲的跟他打商量。
「不行。」鄭宇廷二話不說就強拉她往診療間走去。
汪青予也顧不得面子了,大聲的呼救:「放開!救命啊!我不要進去!」
三名護士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汪姊這幾天是因為手受傷才沒來嗎?」
「汪姊的手是鄭醫生打傷的嗎?」
「鄭醫生要改行當骨科醫生嗎?不然怎麼一副要看診的樣子?」
「鄭醫生好凶,恐怖極了。」
「不過看起來很有男人味。」
「只是不知道汪姊出來後會變成什麼樣?」
這個問題讓她們同時靜了下來,接著異口同聲的說著——
「幸好現在是休息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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診療間裡安靜到連根針掉到地上的聲音都聽得到,汪青予坐在病人專屬的位子上,看著鄭宇廷走來走去,一副焦慮的樣於,她的眼珠跟著他轉來轉去挺累的,她乾脆閉眼休息,
「你到底有沒有大腦?」鄭宇廷一轉身就看到她閉上眼睛,他火大的吼道:「汪青予,你還敢給我睡?」
「你走來走去一句話也不說,我就想爭取一點時間睡覺,昨晚沒睡好有點累。」她嚇得坐直身子,才想到幹嘛要怕他,他又不是她的誰。
「我說你有沒有大腦?單槍匹馬去救學生,你以為自己是大力士,還是打算殉職好入祀忠烈祠?」
「你這話的重點是什麼?」
很好,敢跟他裝傻?「你為什麼把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一個人去面對喝醉酒的大男人?你難道不能找人跟你去嗎?」
「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偉大,那是因為她是我的學生,所以我才去救她。如果你要我承認我考慮不周,那我承認,你就別再罵了。」不知道他在發什麼火,要不是對他還有點愛慕之心,哪容得了他對她大聲叫罵。
「我們現在討論的是你的個性,你做事不經大腦,先不說會對自己造成什麼傷害,要是激怒對方家長,而傷害到孩子你要怎麼辦?」
「這不勞你擔心,再怎麼樣我都不會讓學生受到傷害。還有,我要怎麼做不關你的事,要罵就快點,反正我從昨天到今天已經受到很多指責,多一個也沒差。」她也惱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