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田婈
「這個……」莊詠竹啞口,不知如何解釋。
「你根本玩不起。」喻韜撐起自己龐大的身軀,站直後整了整衣裳,再一伸手就將她從長椅上拉起。
「我還沒準備好,對不起啦!」莊詠竹萬分羞赧,自覺光說不練,丟臉。
「說對不起沒有用,你以後別逞強。」喻韜面容深沉地按下鐵門遙控按鈕,鐵門伴著嘎吱聲緩緩上升開啟。
「你要走了?不多留一會兒?」
「既然玩不起,就沒資格開口留人。」喻韜不接受「慰留」,一口回絕。
「你泡麵沒吃……」
「再提泡麵,我就將那碗泡麵砸上你的臉!」她都闖禍了,還盡記掛著泡麵,該死!
「不提。」莊詠竹縮著脖子,沒骨氣的噤聲。
「我出去後,你馬上將門關好,別讓小偷上門。」說完,喻韜冷漠離去。
防小偷,不如防有色心的男人。
莊詠竹,學著點,別以為全天下男人都像他這麼好打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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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宅內,男人的聚會仍是聚會,卻已不限單身。
「你是說,你沒給它做到底?!喻韜你到底在想什麼?幾年來難得有你忍不住想跨過去的女人……」
「展紹頎先生,你說話就不能文雅一點嗎?」喻韜陰著臉,阻止著那前不久才由狼人變成良人、現在又有變回狼人之虞的展紹頎再說下去。
「哎,喻韜,說得多文雅又有什麼用,在床上誰還管優不優雅?」展紹頎才沒住嘴的打算,並立即想到活生生的實例。
他展紹頎的愛妻常沁小姐,平日看起來是多麼端莊秀麗,但一旦到了夫妻間的親密時刻,簡直要命!這種感覺,不是旁人所能體會的……呃,旁人沒福氣體會啦!
情慾這東西,沒有形象的。
難得喻韜肯說一說自己的隱私,展紹頎當然得熱烈參與,感受一下吃素多年,又重新開葷的朋友的心路歷程。
「紹頎,你少說兩句吧!」眼見喻韜已經很悶,屈硯豐趕緊再請展紹頎閉嘴。
此時管家李叔走過來,手裡拿著無線電話,摀住傳話口。
「少爺,電話。」
「誰?」喻韜問,浮上腦海的是莊詠竹的圓臉,他的心竟有些悸動,一種分不清是喜還是怒的悸動。
「是……」李叔有點不敢開口說出是誰打來。
「李叔?」
「是韋葳小姐。」李叔勉強鎮定的說。
一聽韋葳這名字,不止喻韜臉色驟變,連一旁的屈硯豐和展紹頎都臉黑一半,面面相覷。
「韋葳?這女人還敢打電話來?」展紹頎大感訝異。
想當初他替喻韜去抓奸的情形還真有夠驚心動魄,比替屈硯豐跟蹤與舊情人相會的黎淨袖還更慘烈許多。
若有天他展紹頎不當台強電信的副總,開間徵信社一定更能發揮他與生俱來的偵探所長。
「紹頎,喝酒。」屈硯豐將展紹頎拉開,替喻韜掃除障礙。
喻韜從李叔手中接過電話,猶豫半天,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跟曾經背叛他的未婚妻說話!
他的恨意如此之深,無論她打電話的用意是什麼,他都不想再與她有所牽連,但是,那份不忍卻又如此糾扯他的心。
思索再思索,喻韜終是將話筒遞還給李叔,不發一語,默默地步出屋外。
夏末時節,空氣中的悶熱在夜裡終於漸轉為涼,秋天就快來。
月兒高掛空中,他想起莊詠竹可愛的圓臉,那夜溫存未遂,感覺卻已留在心的深處……
為什麼每次一思及韋葳而導致心情不佳時,他就想逃到莊詠竹身邊去?
他想在她那邊獲得什麼?
希望她以身相許嗎?不,她已打過退堂鼓。
言語的溫柔安慰嗎?省省吧,話不投機,她只會將他氣得半死,而且徒使他的智商被迫降低。
在他眼裡,她好似一無是處,可她又擁有不可思議兼不可抗拒的吸引力,一直召喚著他快去快去。
「喻韜,好久沒吃迷情刻度蛋糕,你明天下午去碰碰運氣看買不買得到,好不好?」
才想著她,這只貪吃小豬電話就來了。
「下午沒空。」喻韜嘴裡說沒空,心裡可不這麼想。
「那晚上?」
「沒空。」
「又不是叫你跑馬拉松,幹嘛一直說沒空?!」莊詠竹氣得怪叫。
「我又不是專替你跑腿的。」好歹他也是人見人敬的喻豪房屋副董事長,只有她——莊詠竹小姐敢如此沒大沒小使喚他。
「服務一下也不行?」
「不行!」
「哼,記恨喔?我沒以身相許,你很難過厚?我就知道!」呵呵,她就知道自己太惹人喜愛。
「對,我難過得想殺你。」沒錯,情慾猶在,恨卻難消,喻韜只好順著她的話說下去。
「喻韜,不要這樣啦!殺了我,你也沒好處啊!大家有話好說嘛!」莊詠竹不怕死,又在嘻皮笑臉。
「沒什麼話好說,也對,留你活口,至少我借你的錢還有得討,你準備還錢吧你!」喻韜無情地掛斷電話。
他笑了!
奇怪,跟她鬥鬥嘴,恐嚇威脅她一下,講些沒營養兼沒格調的話,他的心情就變輕鬆了。
莊詠竹的娛樂效果,果然深得他的讚賞。
第六章
他最愛掛她電話,莊詠竹早已習以為常,雖不至於生氣,卻免不了有點難過,她又不是天生厚臉皮,總是有自尊的。
可自尊永遠不敵她對他的在意,昨晚被他掛電話之後,心裡很不舒坦,睡夢裡儘是他身影,今早醒來又忍不住想聽聽他的聲音。
他對她而言,就像是一種沒有破解方法的魔咒,她迷戀他的冷,受惑於他的深沉,儘管這讓自己從疑似花癡變成真正的花癡,她還是無法控制自己。
他玩得大膽,她玩得戰戰兢兢,相對的,他可輕易喊停,她卻一直沉溺。
「喻韜,蛋糕蛋糕蛋糕,我要吃蛋糕!」明明怕他拒絕,她的語氣卻永遠甜膩輕盈,好似只有如此才能掩飾自己脆弱易感的一面。
「我欠你了?」一天到晚差遣他這位大忙人,她到底把他當成什麼了?
她既然玩不起就該早早散場退局,她卻執意在這裡盧個什麼勁兒?
然而他沒制止她的瞎鬧,甚至一天到晚等著她電話轟炸,他這又是怎麼了?
「超想念迷情刻度慕思蛋糕的滋味,喻韜你今天不去買,我鐵定會因為嘴饞而死掉,到時就不能還你錢了;不但不能還你錢,你還得燒紙錢給我。」
「講什麼啊你!」還燒紙錢咧!這種話也只有她這只貪吃豬說得出來。
每次都是迷情刻度慕思蛋糕,喻韜強烈懷疑那蛋糕之所以令人思念、回味、上癮,其中肯定摻雜了什麼迷藥!
「拜託去買買看啦——我晚上打烊時,你一定要買回來。」
「你認為我活該包容你的霸道?」
「我再霸道也沒有你的冷漠來得令人無所適從。」
她笨歸笨,卻總不時天外飛來一筆,堵得他啞口無言。喻韜輕歎一聲,決定助她順心如意又暢快。
「晚上等我。」礙於面子,他簡潔的說了句。
「YA!」莊詠竹樂得快跳起來。
「不要太囂張。」喻韜沉聲警告。
「我知道,我知道,喻韜晚上我等你喔!」
看來喻韜得想辦法讓蛋糕屋今天就將迷情刻度慕思蛋糕給出爐,不然莊詠竹三天兩頭來吵,他煩都煩死了。
拿起電話,他撥打蛋糕屋的電話,決定找老闆打個商量。
他完全沒想過,自己肯為女人做這種事。真的,他從來沒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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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區商店街的店面都打烊了,只剩「真可愛不買不走童鞋店」裡頭亮著燈光。
半開的鐵門言明莊詠竹對喻韜的期待。
他說要來就一定會來,他冷酷,但從沒對她食言,因此就算現在已經十點多,莊詠竹仍然抱持樂觀的心情等他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等待是如此令人心急,他的手機又已關機,人也不知在哪裡,直到時鐘的長短針交疊在數字十二之際,莊詠竹再也無法說服自己他沒忘記今夜的約定。
無畏單獨夜行的危險,她叫了計程車,決定前去喻宅探個究竟。
幾十分鐘後,在計程車快要到達喻宅門口時,莊詠竹赫然發現,前方兩輛車頭相對處有對男女,女人是她沒見過的,男人卻是她等了一晚上的喻韜……
莊詠竹的心臟頓時跳得無力,手腳不自覺地抖了起來。
那個女人是他失約的原因?
「大姐,能不能……能不能先停在路旁,不要直接開到門口?」她顫著嗓音請求女司機。
「好的,好的,這情形我見多了,想抓奸是吧?你放心,我躲起來給你看清楚再抓,你慢慢來,別急。」司機大姐耳聰目明,手腳也很俐落,躲藏的技巧更是不在話下,很快的應乘客要求就將車隱身在路旁,熄了車燈。
司機大姐很碎嘴,莊詠竹充耳不聞,只眼巴巴望著前方男女的互動,心想如果能聽見他們在說什麼就好了,可惜距離不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