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田婈
「你……」這女人講話是愈來愈沒分寸,喻韜乍聽之下還真不知如何反應。
「啊哈!沒話說了吧?」嘿,阿嬌的招數都太老套,莊詠竹覺得自己這個借口好贊。
「你到底想怎樣?」電話裡喻韜的語氣聽來相當冷硬,殊不知他撫著額角正在傷腦筋,就是太明白她想怎樣,他才如此頭痛。
「喻韜,你來陪我啦!一個鐘頭就好。」
「我還在忙。」喻韜沒說謊,他還在辦公室忙著。
「那你忙完再過來,我放洗澡水……不是啦!我泡麵等你,不管多晚我都會等你的。」
「你說話最好要經過大腦,不要口無遮攔。」不是寂寞空閨就是要放洗澡水,真懷疑她是不是黃色小說看太多。
「我這是真情流露,你沒感覺就算了,還意見那麼多?」莊詠竹不滿意的頂他嘴。「到底要不要來?請你一百次,你拒絕九十九次,你都不會不好意思?」
「想扁你一頓出出氣倒是真的,哪還會不好意思。」他訕訕的說著,其實心裡已經百分之八十決定待會兒忙完就去。
因為多日沒見,他還當真覺得怪怪的,就像夏天穿著厚外套、冬天打赤膊走在街道上一樣,旁人沒意見,他自己就是覺得怪。
「那讓你扁完、氣出完之後,你會不會疼我?」會疼的話再來,若光想扁她的話那就算了,別來比較保險。
「你還真以為我會扁你?』喻韜正好端杯子喝水,聽她那麼說,差點岔了氣。
「你這人喜怒無常,我一點把握也沒有。既沒把握你不會扁我,更沒把握你會疼我。」莊詠竹老實說出她的疑慮。
真的,喻韜是個很難「喬」的男人,講笑話給他聽,他大爺心情好就給面子稍微扯一扯嘴角,若心情差,就算她講得到冠軍的超好笑笑話,他也一堆火炮毫不客氣地轟過來。
她也常常想,自己是犯什麼賤,幹嘛倒追這麼難纏的男人?
他總是罵她,為什麼不去纏別人,偏纏他?
她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非纏他不可,不過,她倒是很清楚他有多難纏。
「那你聽好,我喻韜是不可能扁女人的。」要扁,幾年前韋葳還能活著離開他嗎?
想起韋葳,喻韜瞼色一沉,眼神一暗,牙關一咬,拳頭一握,心情瞬間惡劣起來!
「那你應該是想好好疼我才對,幸好幸好。」莊詠竹鬆了一口氣。
「等我,我忙完馬上過去。」喻韜森冷的命令,語畢電話立即斷線。
不去細想理由,喻韜只覺得今晚他若沒見到莊詠竹,他絕對會因為憤恨韋葳,而做出自己也無法預料的事情來。
他的壞情緒,需要拿另一個女人的取悅和討好來撫平。
「好——』好宇說了一半,電話彼端已無聲響。
他總是這樣,莊詠竹習慣成自然,不但包容他的沒禮貌,更因他答應要來而欣喜若狂。
她喜歡的男人,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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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凌晨一點鐘。
「歡迎光臨!」
莊詠竹笑意盎然的倚著門,迎接千呼萬喚始前來的貴客。
「我又不跟你買鞋,喊什麼歡迎光臨。」喻韜沒給她好臉色看,入門來便是一句奚落。
「你比我的任何一位客人都更受我歡迎。」莊詠竹像是迎接在外打拼的丈夫歸來,整個人像無尾熊般黏了上去。「加班會累嗎?我來去幫你……」
「莊詠竹,你能不能穩重點?」喻韜拍掉她八爪章魚似的手,陰森的臉滿是不耐。
「看到你我就忍不住想黏住你,我好奇怪喔?」莊詠竹自我解嘲,慢動作的離開他懷抱,一面傻笑。
「知道奇怪就好。你有空該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哪裡有毛病,別看見男人就要黏上去。」
「我只黏你,你知道的。」
喻韜絲毫不想回應她的多情,他之所以前來,只不過是想看她那張好笑的臉,好讓自己心情開朗些。
不過,在她的頭髮變直之後,她的臉竟不再好笑了,反而時時散發美麗迷人的光采。
人變美是很好,但若老是有花癡行為,他就很難不對她冷嘲熱諷。
「鐵門關起來。」半晌,他嘴裡迸出這句話。
「關起來?!」莊詠竹先是一愣,隨後兩眼曖昧,一副「我就知道厚」的表情,喔厚厚厚厚……「我馬上關。」
「別胡思亂想,現在三更半夜四下無人,小心防竊防盜要緊。」喻韜冷冷潑醒她每次都亂做的美夢。
「喔,你想得比較周到。」莊詠竹乖乖關好鐵門。
小小店面也沒設置招待客人的地方,喻韜便往勉強可當沙發的穿鞋長椅落坐。頃刻間又回想起那日兩人相依偎等員警來的情景。
溫馨的感覺似乎還潛在心口,不刻意想起,它就會偷跑出來,有意要忘,卻忘不掉。
「喻韜,你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吃泡麵?」莊詠竹又挨到他身邊。他就像塊超吸力磁鐵,自己則是力量薄弱的鐵屑,他在哪兒,她就被吸到哪兒。
「泡麵?」喻韜瞇起眼睛,不可置信地瞟著她。虧她說他是貴客,居然用泡麵招待貴客?
她把貴客看得好廉價。
「對呀!我只有泡麵,不過你可別小看泡麵,這是有料理包的喔!肉還滿大塊的。」莊詠竹拿出一碗特大號泡麵熱情推薦。
「我不想吃泡麵。」
「先生,民間疾苦,你不要選吃揀穿行不行?體恤一下民情,你會獲得更多愛戴的。」
愛戴?他又不選總統,幹嘛期待別人的愛戴?
眼前她穿著清涼,雪白的肌膚配上肉肉的身材,比她說的超好吃料理包還更吸引他,他有股衝動想染指民女倒是。
「莊詠竹。」
「幹嘛?有什麼吩咐?」莊詠竹膩在他肩上,兩眼熱切的凝望他,崇拜與傾慕之情表露無遺。
「準備好了沒?」
「準備什麼?熱開水嗎?有,再加熱一下就行了。」莊詠竹眨眨濃翹睫毛,雖有應話,卻仍是無端癡醉的凝視著他。
「豬妹!」誰跟她要熱開水!都到這個關頭了,她還一心想著泡麵。
「幹嘛罵我?」別以為說這話的莊詠竹口氣有多不滿,她根本還傻傻盯著他不放,唇邊的笑,漾了一圈又一圈。
「我不是罵你,是在叫你。」
「叫我幹嘛?」
「去……去泡麵!」他興致都沒了!
虧她老說要以身相許,現在情境都有了,好不容易他也有「玩興」,她卻笨得跟什麼一樣,他哪玩得下去!
「我就知道你最後還是要吃泡麵。」猜中他的心思,莊詠竹煞是得意。「因為你希望被我愛戴。」
朝他投以自認為最美最可愛的微笑,她轉身泡麵去。
「你可以再花癡一點無妨。」他以往老是說不扁女人,喻韜現在可很想開扁。
他著實想不透,自己怎能一再忍受她的無厘頭?
明明不想理她,偏偏心思又被她牽引。
「喻韜,你看我沒騙你,肉很大塊喔——」莊詠竹像獻寶似的,捧著燒燙的碗麵小心翼翼地走來。
碗裡肉有多大塊他沒看見,他只注意她胸前波濤洶湧,她的每一個舉動,都形同在他身上添油加火。
他是個冷情的人,但仍抑不住野性的呼喚。
「把面放下,放遠一點。」他命令,呼吸卻已開始不平穩,急於釋放喉間的緊窒與乾澀。
「喔……」不解他為何指示她將面放遠一點,不過她還是聽話照做,將面擱在遠遠的櫃檯上。
「過來。」
「過來了。」她應著,縱有狐疑,仍是他一個口令她就一個動作。
她腳步輕快的奔來,一靠就又膩在他身旁,可她料想不到的是,她一靠近他,迎接她的竟是一記火辣的熱吻——
她整個人被喻韜的強勁力量壓倒在長椅上,他的吻不斷地落在她的唇與頸際,大掌更毫不客氣地在她身上游移。
莊詠竹沒有抗拒落實「以身相許」的這一切動作,只是這一切跟她的想像有很大的出入。
她明顯感受到他的體溫並不似他的外表那般冷酷,她的耳邊更有他的喘息與親吻聲,對於他的種種,她是都該為之深深入迷,但問題就出在她竟然沒有喜悅,也沒有感動,一點也沒有!
她甚至覺得自己不太開心……
他的粗魯與掠取使她清楚意識到,他真的在玩她,即使她願意,也曾誇口說過希望他玩得開心、盡興,可此刻她不得不承認她高估了自己對玩遊戲的能耐。
也低估了男人天生的侵略性與衝動性。
原來,以身相許用嘴說說很容易,身體力行卻是如此困難。
她果然沒有準備好。
「喻韜,住手。」她終於出手推他,柔聲的說著,就怕惹怒他。
正沉醉在慾望裡的喻韜略微怔忡,吻卻仍細細碎碎地落在她嫩白的肩頭,不肯輕離。
「我……」
「後悔了?不玩了?」唇猶貼在她細緻的肌膚上,聲音驟然變得冷沉。「是誰一天到晚說空閨寂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