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連亞麗
「你放心好了，就算少了你這個會請我吃飯的凱子，你當兵的這段期間，我一樣不會餓死的。」
「是啊，有那麼多人排隊等著請你吃飯，你哪會餓著？」戚震朗說得有點不是滋味，他光是想到接下來藍可晴可能會跟一大堆男孩子出遊，他心情就好不起來。
「我哪兒那麼有空啊！你忘了我要打工，還要上課？」
「可是你有空跟我一起出來吃飯，不是嗎？」
「哇……那你不覺得很感動嗎？我排除萬難陪你吃飯，夠意思吧？」她微微仰起下巴，像是希望得到他的讚許。
「你希望我怎麼表達我的感動？」
她頑皮的轉了轉眼珠子。「來，說點好聽的話吧！」
「真難想像，原來你也是喜歡聽甜言蜜語的人。」他裝出驚訝的樣子。
「是好聽的話，不見得是甜言蜜語。」
藍可晴不希望把情況搞得更複雜，最近她老是跟戚震朗在一塊，兩人之間的變化已經明顯得讓她沒辦法忽視了，換作她以前的個性，一發現對方對她有好感，她一定立刻閃得遠遠的，可是，這回她卻像掉進了流沙裡，每一次和戚震朗出門，回到家以後，她總會警告自己別太常跟他出去，因為每一次他們都聊得太愉快了。
她很怕自己會變成那種意亂情迷的小女孩，對戚震朗產生不該有的期待，但一接到他電話，她又沒辦法克制自己。
要是戚震朗真在這時候跟她說了什麼甜言蜜語，她保證自己一定會被迷得神魂顛倒。
「我不知道要說什麼好聽的話。」戚震朗坦然道。
「隨便說一說啊。」
「嗯……我想先問個問題，好確定我該說什麼才對。」
「什麼問題？」藍可晴突然覺得有些心跳加速，她甚至認為此刻她臉上的笑容一定很不自然，可是，她還是期待可以聽到她想聽的話。
「如果等我當完兵，而你還沒有開始跟任何人交往，你會考慮跟我在一起嗎？」
戚震朗的話讓她整個人愣住了。雖然她一直期待可以聽見什麼，可是真的聽到了，她又不確定了起來。
「你的意思是說交往嗎？」
「是啊。」戚震朗肯定的點頭，看著她，等著她回答。
「我不知道……我的意思是說，要是這一年多裡頭有人追我，而那個人是個好人……」
「那你就跟他在一起啊，我會很高興看到有人陪著你。」
「你會高興？」她可不希望他真的高興呢！
「是啊，基於朋友的立場替你高興，如果你真的找到喜歡的人的話。」戚震朗再一次說道。
「是嗎？」可惜這樣的答案藍可晴並不喜歡。
「你知道，人活在這世界上，也許不見得每個人都會把談戀愛這種事擺在第一位，不過也不需要完全把這件事排除在外。你是個很好的女孩，長得漂亮，反應又靈活，為人也很風趣，任何人跟你在一起，應該都會很開心。」
「可能吧，我也不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大家都喜歡你不是嗎？」
「可是也有人恨我入骨啊，我的風評應該也不完全這麼好，幾個被我打過的王八蛋心裡應該不是這麼想的，搞不好等我畢了業，一樣還是沒有人敢來追我吧。」
「那好啊，到時候我就有機會了。」
他這句話就是藍可晴想聽的了，她跟著露出了笑容，道：「話可別說得太早，到時候你一當完兵，說不定就喜歡上別人，把我忘了。」
「你放心吧，我記性沒那麼差。」
「真的嗎？搞不好你去當兵以後第一次探視的時候會人山人海呢！所有女孩子都搶著到營裡探望你，你到時候光要在人海中找到我，應該就不容易了吧。」
「你即使化成灰，我都可以找得到你。」
「這麼有信心？」
「是啊！」
「好吧，為了避免你認不出我，我先告訴你我左下方的智齒長歪了，你認屍的時候可能方便點。」她指著嘴笑著說道。
「什麼認屍，真不吉利！你難道沒有其他的特徵了嗎？」
「我身上也沒有tattoo耶，真可惜……」
「你會想做那種事嗎？刺青？」
她想了想後道：「這種事很難說，如果找到喜歡的圖案，那倒是可以試試。雖然我並不排斥，但我可不想把一個會讓人後悔的圖案留在身上，畢竟那一留下就是一輩子，所以我會考慮很久才決定吧，也可能我永遠都找不到想要的圖案，所以也不會有機會嘗試。」
「也對，別刺錯了字，結果終生後悔就麻煩了。」
「我不是那麼衝動的人，如果我真的要做，就絕對會考慮清楚。」
「嗯，也希望你永遠保持理性，別老是跟人打架，刺青沒刺成，身上留下了疤也不好吧？」戚震朗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即使心中充滿了不捨，他知道自己還是得鬆手，他沒有權利在這時候給藍可晴太多壓力，未來的事本來就很難說，即使兩人現在明明已經動了心，但接下來一年多的分離……如果可以，他當然希望這樣的感覺別淡去。
第三章
接下來的日子，藍可晴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成天滿腦子只裝得進戚震朗一個人，這魂不守舍的狀況連她自己都討厭，可是她就是沒辦法控制。
問題是戚震朗已經去當兵了啊！這樣想他有什麼用？她不停的這麼告訴自己，但或許是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太過快樂，她想念著有他陪伴的時光，擔心著他會不會當完兵後就把她忘了。
還好孫家梁在她幾乎覺得自己快瘋了的時候打了通電話給她，約她一塊去軍營探視戚震朗。這消息果然讓藍可晴好過不少，甚至為了去探視他，偷偷替自己買了一件新衣服。
但真到了探視當天，她才瞭解自己的舉動有多傻。
「果然很多人啊……」孫家梁看著那被眾人圍繞的戚震朗，忍不住喃喃自語。「我當兵的時候，不知道會不會有這種場面？」
藍可晴跟在後頭，心情則是忐忑的。她知道戚震朗人緣極佳，愛慕者更是多得數不清，光是會客日就吸引了那麼多人來，她甚至沒什麼機會能靠近他，連講句話都顯得困難。
而且除了一大群同學、朋友以外，戚震朗的家人也到了，她算哪根蔥，能擠進人群裡站在他身邊跟他多聊幾句？
說穿了他們好像也不過才熟悉了十天，兩人的交情，在這陣子的分離之後感覺上就像是完全被隔開了似的，連戚震朗看起來都陌生多了。
「你躲在這裡幹嘛？」
戚震朗本以為藍可晴沒有來，後來詢問了孫家梁才知道她來了，可是她卻一直沒出現在他眼前，他只好自己找了過來。
聽到他的聲音，藍可晴覺得自己像是作夢一樣，回頭過果真看到他排開了人群走向她。
「嗨，你頭髮變得好短喔。」她連忙找了其他的話題，帶過自己躲在一旁的事實。
「原本更短。」
「你怕什麼？大家剛剛不是都說，就算你剃光頭部好看嗎？」她笑著說道。
「那種話你也信啊？」
「也沒什麼不好啊，搞不好真的涼快點。」
「我可不打算真的那樣嘗試。」戚震朗搖搖頭。「你今天請假來的嗎？」
「是啊，反正孫家梁說他要租車，大家一起來，當作是郊遊踏青也好。」她輕描淡寫的說道。
「你該不會笨得連火車、客運都不會搭吧？」
「當然不可能，只是跟大家一起來比較好玩呀，而且你媽媽準備了好多吃的東西喔。」
「她下星期要跟我老爸一起回美國，到時候我就沒有好料可吃了。」
「你放心，那麼多女同學剛剛都聽到了，你下次會客的時候一定還是高朋滿座。」
「那你呢？你不會來嗎？」
「我看看……如果請得了假的話。」
藍可晴還是一樣的答案，畢竟今天這趟來，她發現自己只是眾多偷偷愛慕他的女孩之一，這樣實在有點傻，也不太像是她的個性，最糟的是她發現自己相隔了那麼久才見到他，她原有的灑脫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她想對著戚震朗笑，卻發現自己的嘴角僵硬得扯不出笑容來。
「我很希望你來，你應該知道吧？」
戚震朗看著她。隔了好一陣子沒見，藍可晴幾乎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她看著其他人的時候臉上多了些猶豫，像是不知道是否要跟他拉遠距離，又像是怕被人誤會什麼似的，這是她以前不曾有過的表情。
「我知道啊。當兵的情況怎麼樣？很辛苦嗎？」
「辛苦是還好，不能像過去那麼自由倒是真的。」
尤其是剛入伍，剛開始訓練總是比較嚴格，不過只要撐過這一段，之後的日子應該不會太難過。
「接下來應該會輕鬆一點吧？」
「我也希望如此。」
他們聊了幾句，沒多久就有人過來，以其他的話題將戚震朗帶了開去。
眼看著戚震朗又回到人群裡，藍可晴只覺得心頭一陣失落，她明白他並不是她一個人可以獨佔的，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認自己心裡對他的確仍有著期待。